“哎，此卦，就如五皇子今日的棋局。陛下，自行定奪，老臣先行退下了。”國師進屋也沒有坐上片刻，回了話，就麵色衰敗的自行去了。
    “進喜，傳小五的侍婢過來。”皇上有些頭痛的招了招身邊的喜公公去傳話，末了，加了句：“不用知會小五了。”
    棋局？一盤棋，又能看出什麼？小五的棋藝一向很好。攻守得益，總是留有後招，斷不會差到哪兒去了。最多，隻是，輸的慘烈與否了。
    剛才還惶惶然覺得不凝神的侍婢，惻惻跟著喜公公身後走了進來。心裏打著凸兒。麵上倒是沒有失了過多的顏色。總記著主子的話：出了門，不要丟了五王府的顏麵。縱是身份大到壓得死你的人，也給我長點兒臉。
    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以後，再也不想這有的沒的了。可不能亂說話，連累了主子。
    “今日的對弈，小五是贏了還是輸了？”看著跪在麵前的小婢戰戰兢兢卻挺的筆直的身子。皇上和緩的開口。口氣閑散的問話，卻又是這樣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問題。
    “呃。”多少有些意外，女婢臉色詫異的看著自己的衣擺。皇上竟然隻是為了問主子的棋藝啊。以前也是有過的，隻是都是當麵問了主子。這次竟然是問了她這處。
    難道，是主子大了，皇上要留幾分顏麵給主子？
    心裏這般想了一圈，也就照實說了出來：“回皇上，主子今日對弈兩局，第一局敗了，第二局還在繼續。”
    “這樣啊，輸的可慘？”似有些不甘，皇上又問的更細致了些。國師說看的棋局，斷然不可能是還沒有結束的第二局了。這樣想來，腦子裏回蕩著國師的話，竟然和小婢的答案合在了一起。
    此卦，就如五皇子今日的棋局。
    第一局敗了，敗了。
    “這？小婢不知。主子是不喜人近觀的。小婢隻是看到，殤樺公子一直在笑，主子看了他一眼。然後，主子就突然落子，再也沒動過。想來是，落錯了地兒，斷了後路。”女婢想到細處，一點點說來。腦子裏不斷忌諱著不要用錯了說辭，盡量的考究起來。
    “這樣啊，下去吧。”皇上的聲音聽著有些頹敗。招了招手讓人都退了下去。
    女婢看著高位上坐著的那人。心裏突然怕了起來。這才恍然覺得，皇上的問題，沒有那麼簡單。而自己的回話，卻好像決定了誰的命運一般。不，不是這樣的，不能再想了。心裏燒的難受，順著人朝一起退了下去。
    “哎，也不知怎麼遭際了這孩子。希望不要牽涉到她才好。”喜公公看著渾渾噩噩走在小徑上的女婢的背影，搖了搖頭，候在了外間。
    宮門深似海，哪裏有多餘的心腸去管別人的死活。人性冷漠，也不過是心灰意冷的人，明哲保身而已。誰又錯了呢？
    “皇上，您怎麼下錯了？”那女子的笑還仿佛在眼前。那讓自己恍惚間迷了心智的笑。迷了心智，亂了棋子，終是敗在那一笑裏。
    自己又是怎麼回答的呢？好像，好像是“為你那一笑，滿盤皆輸，也是值了。”
    可是，那女子沒有好下場。被自己的母妃秘密處決。回頭來，卻不能見最後一麵。隻因，自己要這個天下。要這個天下，就不能要這個讓他晃了心神的女子。
    好像啊，小五，和當年的情景好像啊。果然是皇家人。果然，留了那女人的血液。多情之人啊，可惜了，帝王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多情之人。
    殤樺，帝殤樺。帝家的人，動不得呢。
    設立太子的事兒，還是緩一緩吧。
    “小五啊。遇到你母親，我才相信了，天意難為這是笑話。我隻是貪戀著江山而已。要不然，也不會，也不會知道母妃要殺她，還裝作不知。父皇，父皇，給你機會選擇。我兒，是要這江山，還是美人呢？”空曠的大殿上，耗盡了精力的一代帝王孤身一人獨坐在高高的玉座上。看著高位下的空地，心裏淒淒艾艾頓時蒼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