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紫荊惱恨的，就是那人臉上收不住的笑意。紫荊覺得，自己像是落了把柄在那人手上一般。不知道要被恥笑多久。心裏癢癢的，不得發作。
    “對了，三哥那邊，怎麼樣了？”嘴上討不得好處，隨即轉了話題。可是，剛繞出口，紫荊就後悔了。
    自己與他難得清靜，竟然是自己主動把話題繞到了政局上。可是，後悔以來不及。那人臉上的笑，已經變了模樣，還是那樣的好看。隻是，多了算計。
    “他那邊？還能怎麼樣，出入歡場，自掘墳墓。和我們又有什麼幹係。隻是可憐了不巧撞上的左丞相大人的兒子，不識皇子身份，頂撞起來，鬧了事端。這事兒，與我們無關。紫荊還是，好好過這個寒冬吧。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可就，沒這麼清閑了。”那人話裏有話，每一句都平淡異常，置身事外。卻又聽出幾分巧處來。
    可是，世上哪兒那麼多不巧。不巧的，隻是被你抓住了間隙，生出了事端，又嫁禍的恰到好處而已。
    紫荊可是記得，初秋裏幾次去殤樺的帝府，都能看到的那女子，名字和開冬就紅遍京裏的京瑤閣的頭牌是一個名字的。
    一個叫——兮言的女子。
    一個勾去了很多京都男子魂魄的女子。一個，即將斷送皇子前程的女子——那皇位競爭有望的三皇子。
    那女子，誰又知曉。曾經那女子，隻是殤樺身邊培養的小小一侍婢。
    這男人，談笑裏，見不到半點兒的狠辣。招式也一點兒不沾血。卻總是致命的殺招。就像這外間的雪，落地成白。地底的髒汙，是看不見的。
    紫荊知道，這些小動作，自己的父皇都多少知道。或者說，是一種默許。
    哪朝的皇子，看上那位子不是自己一步步耍了手段爬上去的？
    那位子有多高，就有多髒。
    要用了心血，斷了後路，不是一朝死，就是一朝雍容。父皇隻是，在給每一個人相互算計的機會。
    畢竟，在相互算計中，每個人的籌碼都是足的，隻是，看那人，有沒有運籌帷幄的保身之法。
    而，麵前這人，這叫殤樺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保命符。早在10年前，這人就護了他周全。現在，更是為了他整日算計。算計的，連他都看不透他了。不知，這人心裏想的什麼。
    “殤樺，對我，你不必，，，”不必帶著麵具的。可是，這話，印在他眼裏，隻能吞咽下去，說不得。說破了，感覺有些隱晦的東西，就露出來了。
    紫荊心裏有些慌。最終在那人的一笑裏，失了顏色。
    “紫荊，還是，來下棋吧。”男子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麼。隻是笑。張了口邀請。紫荊心裏尷尬，應了下來，也算，結束了短暫的旖旎。
    屋外，臉色發白的小婢看著緩步而去的國師。又看看屋子裏又開始對弈的人。
    那袍角翻飛的身影，轉身就隱在了月色裏。朦朧了光景，看不真切，卻多了點兒零碎的錯覺。仿佛，那人帶著什麼走了。
    明明國師隻是看了一眼，那屋裏的人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可是，她就是覺得，這置身事外的五皇子府上，怕是要出大事兒了。
    國師，那人是國師，皇上最倚重的國師啊。太子人選也要皇上詢問意見的國師啊。木木然有些晃過神來，又去看那屋裏的人。
    真的，隻是在對弈而已吧，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
    “如何？國師可有定論？”坐在主位上的黃袍男子，臉上威嚴的表情未變。張口就問了關心已久的問題。
    哎，設立太子的問題，還是趁早辦了吧。不然，他可又要少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