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相遇 061 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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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那緊閉著的城隍廟大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年紀二十三四左右的青年從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長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鼻子高挺,嘴巴寬厚,身穿一襲儒袍,手搖紙扇,走起路來一搖一擺,明顯一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模樣。
“喂你們看,那邊那個好俊俏的哥兒,要是哪個姑娘有幸嫁給他,就享福咯……”
“你看他一身錦袍,滿是富貴之氣,估計是哪家的公子出門遊玩的吧,這樣的人,豈是一般的人家所能巴結上的……”
“是額,是額,不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他呀……”
“他好像也就是前兩天才來的吧!他每天黃昏都要去東門外的那座小橋上走動走動。不過東風城這半年來也真奇怪,出現了這麼多生麵孔,而且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嫵媚動人。我記得城北的‘風月閣’也是最近半年開的吧?聽說那裏的主人長的像仙女一樣,手下的人又都是多才多藝……”
走在街道著,聽著兩三個老嫗對著他議論紛紛,青年一怔,想不到自己的行蹤居然被人摸的這麼清楚,但隨即自戀的想到:“像我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是道亮麗的風景線!”隨後深深的向著城北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的念叨著:“風月閣麼?……”微微一笑,對著拿幾個老嫗微一點頭,搖著紙扇向著城東走去。臉上謙和的表情立刻再次引起那幾個老嫗的讚歎。
這裏便是東風城。
東風城,位於中部仙地,其西方數百裏便是女媧山脈,而東方是一座狀似臥龍的山脈。東風城北接官道,南通運河,一條小河自運河中分出,有著九曲十八彎,名為蜿蜒河。這裏,是中部仙地中距離西郊荒地最近的一座小城,而越過那神秘的女媧山脈,便是以聖狐山為中心的南幻密地了。
青年就這樣手搖紙扇緩緩向著東風城的東門走去,東門外是環繞半個城市的蜿蜒河,河上有著一座木橋,那便是青年要去的地方。
轉眼間已邁上了小橋。此時已是秋天,秋風吹的對岸的蘆葦林中飛絮不斷,飄飄揚揚的落進蜿蜒河中,隨著微有涼意的河水越流越遠。
此時的橋上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一個身穿青衣,五官輪廓分明,身材清秀,雙眼呆呆的望著橋下的流水動也不動。青年見狀一愣,不由停止了腳步,隨著雙眼中閃過一陣疑惑,他暗暗的點了點頭,嘴角處再次揚起一絲笑意。
依舊手搖紙扇,青年再次邁開了腳步向著那少年走去。
站在少年的身邊,注視著橋下緩緩流動的河水,又撇了一眼身邊的少年,發現他依舊是麵無表情,目光呆滯的想著什麼東西,似乎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不由微一沉吟,而後開口吟道:“蜿蜒滿載秋色,蘆絮蕩風蒙蒙,日落處,人已散去,唯見一片狼藉”
像是說中了他的心思一般,身邊的少年明顯一怔。深深的吸了口氣,少年轉頭看去,發現自己身邊站著一溫文儒雅的青年,其手搖折扇看著自己,眉宇間滿含笑意,不由也扯起一絲笑容,衝著青年點了點頭,而後再次低下頭,呆呆的望著河水,隻是眼神中卻明顯的流露出一種傷感。
又是一陣蘆葦隨風灑下無數飛絮,紛紛揚揚的落於水中。水底處,時不時有著一兩個水泡浮起,隱約可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氣泡周圍上下翻騰。
“那是個魚罷!手臂長呢吧!”死死的盯著那道影子,半晌像是自言自語般,又像是同青年說話,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緬懷之色喃喃說道,而後麵色一沉,歎了口氣再次低頭不語。
“手臂長的魚兒,嘖嘖,估計能吃很長一段時間呢!要是木頭一個人吃的話,兩頓飯足矣!”
少年身軀明顯一震,麵色忽而激動了起來。快速的抬起頭不敢相信的向著青年看去,急切的開口說道:“你說什麼,木頭?木頭!!”
青年見狀,忽而揚聲長笑。笑聲已畢,方自懷中掏出一支繡花針遞向了少年:“你叫做南楓對吧?木頭拜托我,說要是有幸碰見你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原來這少年就是南楓!
“這是……”遲疑的接過繡花針,南楓疑惑的問道。
“二狗……”淡淡的說道,青年瞥了南楓一眼:“木頭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黃溝村眾人的死,不會白死,他會報仇!”
南楓瞬間明白了,呆呆的望著手心處的繡花針,忽而緊緊一握,隨後看向青年急切的開口,語氣中滿是焦急之色:“那木頭呢?木頭沒事吧!”
微微的點了點頭,青年含笑說道:“木頭現在在七靈峰,拜了風靈堂堂主風自在為師。別看他表麵上一副憨實的模樣,那小子心中機靈的很,資質也是很好,所以這些日子一來可以用進步神速四個字來形容吧!他現在已快到達入靈階段了,真是不可思議,我真懷疑他是吃什麼長大的!”
南楓狠狠的點了點頭,滿臉的激動之色,喃喃的叫道:“木頭沒死,木頭沒死……”他鼻子一酸,一顆淚水已然落下。
伸手拍了拍南楓的肩膀,青年再次大笑起來,隻是眼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南楓此時方察覺出有些失態,不由紅著臉笑了笑,半晌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說道:“對了,你是幹什麼的?你怎麼能認識我?你經常能見到木頭麼?你叫什麼?”因為一時激動,南楓連用幾個“你”字,自己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我?我是七靈峰的巡察使,大部分時間都在這世間晃蕩,那繡花針是半年前我離山之時木頭叫給我的。七靈峰的規矩是未修得入靈之境不得私自下山,況且他現在正在修行的重要關頭上,就拜托給我了!我叫做沈醉……”
“巡察使?”南楓奇道。
“恩,怎麼說呢,修行法則知道吧?我就是負責巡視那個的,還有就是為七靈峰尋找有資質的弟子。七靈峰有上千弟子,說起來我差不多都能認識,哈哈,早就聽煩了木頭說你的樣子,什麼長的像女人,什麼愛穿一身青衣……”沈醉故意做出一副苦臉的模樣,滿是哀怨的望著南楓。南楓一愣,沈醉見狀再次大笑道:“我住在城北那間破舊的城隍廟中,有事就去找我!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話音剛落,整個人已突然消失不見,真真是雷厲風行。
“木頭!”喃喃的念叨著,南楓緊了緊手中的繡花針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一伸懶腰,笑了笑,抬起腳步向著黃溝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