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我跟你說，我們可是養過你一段時間的”
    涼城懶得和這群人廢話，不過還沒等他靠近，從客棧裏就丟了東西出來，前幾個砸得不準，力氣欠缺，後麵幾個倒是砸到人了。
    “哎呦，什麼東西”
    “啊，好痛”
    “石頭，是石頭”
    “兔崽子，你有本事出來，躲在家裏算什麼本事。”高個子乞丐被砸得抱頭鼠竄，還不忘罵上幾句。
    “哼，誰叫你們在我家門口罵我五哥的，砸死你們。”奶聲奶氣的娃娃插著腰站在店裏，嘴巴高高撅起，他旁邊站著幾個人，撿起石頭就砸，忙得話都來不及說，涼城眯著眼看小二從後院來回運石頭。
    “他自己發達了不回報我們是事實，去去去，讓你家大人來評理。”
    “五哥養我們都來不及，養你們，哼”
    “老頭，老頭，叫你不趕他們走，現在像狗皮膏藥一樣打也打不走。”
    他們動靜鬧得大了，有個老人慢悠悠從客棧裏出來，被眼尖的奶娃娃看到，他嘴巴撅得更高了。
    “涼城，處理完這些人就快來吃飯了。”老頭明顯看到了涼城，他臉色也不好。
    “幾個奶娃娃在這幹什麼呢，回去回去，大人的事摻和什麼，還有你小二，你給老子去做飯去，像什麼樣子。”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認識老頭的人直說他懦弱，沒有良心。
    “老頭，我”小二還沒開口就被老人的煙袋子打走了。
    “都回去。”涼城看還要頂嘴的小六，無奈地說。
    他聲音不大，但混亂的場麵卻停了一瞬。幾個孩子還要說什麼就被老人強製帶走了。
    “四姐姐，五哥臉上怎麼綁了紗布呀。”
    “小六別擔心，你五哥不會有事的，不過你實在好奇，你可以問你二哥”
    小姑娘顯然還沒從老人趕她們回來的情況下走出來，她氣虎虎地瞪著老人“您放開我，決定我的婚事就算了，這種事次次讓五弟出麵，是不是太欺負人。”
    “那我老胳膊老腿的，你指望我去嘛，再說了，家裏就小五身手好，小二還要做飯，老大，老六還沒回來，小十不是在你旁邊這個奶娃娃嗎，還有幾個女娃子，你別以為你和老四都嫁人了，就可以出去了。那小子虎著呢，用不著操心。”
    “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五弟雖然長的高壯，但歲數卻比二弟小很多。”
    “放心吧，姑娘家的就少管這些了，更何況是他自己叫你們回來的，老頭我可不背鍋。”
    三姑娘氣得牙癢，卻怎麼都掙不脫老頭。
    “正主來了，這個就是涼城。”“別看他年紀小，人可狠了”“知道九貓子吧，就是專門收保護費的那個無賴，涼城把他的腿都打折了，現在估計已經死了。”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給旁邊一同旁觀的人科普，即使他不認識旁邊的人。
    “涼小子，你來了”鰍長老被其它人護得好，沒被砸到，他笑眯眯的，像個隻是衣著稍微破爛，慈祥的老爺爺。
    涼城沒有廢話，他本來就因為十老的事煩躁，現在看著曾經把他賣去當奴隸，一度致他於死地的人，不馬上出手已經是恩賜，他已經放過他一次。
    涼城速度很快，當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到老人跟前時，涼城已經掐住老乞丐的脖子，狠狠地摜在地上，鮮血頓時染紅了一地。
    圍著的人睜大了眼睛，他們的聲帶好像被剪掉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半晌後，不知道是誰的尖叫打破了一地的沉默。
    “啊，你幹什麼！”
    幾個乞丐大驚失色，涼城就被推到了一邊，他拍拍衣袖，淡漠地看著這群跳梁小醜在他麵前扮演情深義重，說來搞笑，最無情無義的人，總是飾演深情厚誼最好的戲子。
    “先帶鰍長老去廟裏。”“涼城，你心真狠，若是長老有什麼三長兩短，別怪我們不客氣。”高個子乞丐臉都紫了。
    “半個月前，我想我大哥與你們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們還屢次三番犯錯，再把這個老乞丐帶到我麵前，我不介意亂葬崗再多幾具屍體。”
    李右正在找小少爺說的客棧，看到前麵圍得水泄不通，他疑惑地走近了一點，這天都黑了，不回家吃飯，在這裏看什麼呢。
    等他扒愣到裏麵，剛好看到少年把人按在地上砸，又一路聽到周圍人說那個少年是涼城，他心都木了。
    殺人這種事他在宮中雖然見得多了，但見十一二歲的人親自動手卻是第一次，以他多年的經驗，老人如果得不到最好的醫療，過不了半月就會死。
    看來涼城與這個老人是死仇。
    他要怎樣才能接近涼城呢，看樣子很難啊。
    他來的時候想了一路，是什麼樣的人會讓一個紈絝不遠萬裏派人去照顧，而且他打聽過，小少爺沒離開過蓮安，也沒有機會接觸被貶的家族，倒是小時候去過宮裏當伴讀。
    首先涼城肯定是個大人物，其次近幾年被貶到烽州的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家族，不至於讓他翻山越嶺過來隻為了讓涼城過得舒服。
    李右左思右想，仍然想不通，索性先來見一見人。
    涼城將要關門時，見還有一人站著，眼見著天已經黑全了，這人還杵在門口，隻當他看戲看呆了。
    也是有趣。
    “誒，小子，你家客棧還做生意不”見涼城還要關門，他一著急，快速伸腳抵住門扉。
    “你看快要到夜禁了，我若是還沒有找到地方住，又沒有免夜禁的相關文書，不可以露宿街頭，到時候被查到，我就死定了。”
    “五十文一晚上，隻包早餐。”涼城等人進來後就利落地關了門“外地人？”
    “啊，你在跟我說話嗎？”李右忙著打量客棧，沒聽見。
    這客棧裝修得都不像客棧了，倒像個府邸。李右見涼城沒再說話，隻覺得這小孩話真少。
    “我從太平鎮來的，不是戰亂嗎？我是流民。”也不算騙小孩了，他的確是太平鎮的，不過從哪裏來的不能說。
    “戰亂？”涼城不相信一個青壯年會躲得過官府抓兵役。
    “是啊，我運氣好沒被抓，你們這客棧怎麼不開起來，可惜了，我看風水和格調都挺好的啊。”幸好他提前做好了功課，不然就露餡了，說到這裏，李右恨不得打小少爺一頓，偏偏是這時候派他來，他又不敢不做，跟他一起來的侍衛還在城外盯著，胞妹也被監視。
    “沒人會來，死人太多了。”涼城仔細觀察李右的表情，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可是一般有點閑錢的人，聽到這種話要麼害怕，要麼罵幾句，誰也不想住鬧鬼的客棧，天雖然黑了，但換個客棧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人表現得太平靜了。
    “啊，是嗎，現在打仗的確太多了，生意不好做啊。小兄弟，有沒有想過去其他地方做生意。”
    “客人，這方麵你可以去問掌櫃，我不管事。”
    一夜無眠，李右在琢磨怎麼取得涼城的信任，然後好逃兵役。涼城卻在飯後被大哥拉著交談。
    “五弟，你的傷嚴重不？我問過小二了，他也沒跟我說是怎麼一回事，飯桌上不好說，現在就隻有你我二人，你說吧。”
    十八九歲的男人提著一壺酒坐在涼城的旁邊，男人比涼城更加高大，是個莊稼漢的形象。
    “大哥，你可知要招兵役了。”
    “你不要轉移話題———什麼？”
    “要招兵役，且我想去。”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小孩子不要瞎摻和，你從哪裏聽到的”
    “我在十老那裏聽到的，可能一戶人家不止隻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