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花被一雙寬厚的手抓住了脖子。
    原來是人。
    他發出嗚咽的聲音，似乎受到了驚嚇。
    原來是個啞巴。
    墨花扭動著身軀問：“你是誰？”
    他把墨花抓在眼前端詳，似乎從未見過這麼精致的人類。
    墨花不但人變小了，而且嫁衣也縮小了，拆環玉佩都搭配著她胳膊長度的身軀，成了精致的玩具。
    他撥弄著墨花身上的配件，也捏了捏墨花的臉，觸感像人類也令他感到新奇，當他聽到墨花說話，忍不住將她的嘴巴打開想看看裏麵是什麼構造。
    “我是人，被墨瞳縮小了。”她扭動著身軀：“快幫我解開。我要回家。”
    說是要回家，可她卻卷縮在他身旁的被褥上：“我累了，明天再說吧。記得叫我哦。”
    她認識他。
    她閉上了眼睛在熟悉的環境裏，她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聞著他稻草泥土的氣息，伸出手埋在他溫暖的手掌中。
    她的手就像是一塊小石頭抵著他的大拇指，叫人覺得可愛可憐。
    他想說自己也是被抓來的，墨瞳喂他吃了毒藥，毒啞巴了自己。
    他躺在胳膊長的女娃旁邊，替她整理嫁衣，捏著她柔順的頭發，在他手裏留下一股特別的芬芳。
    她一定是有錢人的孩子，她爹娘一定很疼她，這嫁衣做得多好，她丟了她家人都會很痛苦，明天一定要帶著她逃出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墨花睡得很熟，黑夜白天對她來說都是一樣，她的早晨清醒在他的肩膀上，是他在她熟睡之後忍不住將娃娃抱在懷裏。
    “你是戀童癖嗎，抱著我做什麼，要抱也該選外麵那些女人。”墨花一拳打在他臉上，像癢癢似的，她改抓也留不下什麼痕跡，最後她開始拔他的頭發。
    他的頭發幹燥分裂，像是營養不良的窮苦人家的孩子。
    可他不是窮人。
    他鬆開了緊緊箍住墨花的手，揉著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斷暫的沉思之後他又抱起墨花。似乎打算睡個回籠覺。
    “你是白癡嗎啊！還睡得著！”
    她仿佛忘記了是自己安然入睡的。
    他委屈的做起來，張開的嘴巴不知道說了什麼，墨花道：“快去殺了他，趁著他還在睡覺。”
    他想說天還沒亮，聽到墨花要殺人，卻笑了起來，這天沒亮的時候，不正是殺人的好機會嗎？
    他穿過洞穴，懷抱著墨花的他穿過那些無形的屏障毫無阻礙，穿過荷花池的時候，那些煩人的嘴巴都在打著呼嚕，似乎連死人都要睡覺。
    墨花瞧見，在荷花池盡頭有一張散著紅紗的圓床，床中似乎躺著幾個人。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石頭，似乎打算砸死墨瞳。
    女兒殺父親如此大逆不道。
    殺墨瞳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嗎？
    走到盡頭，他鬆開了墨花，他猛然鑽進賬內，一個拳頭揮舞帶著石頭砸向墨瞳血肉翻飛的世界裏，有股奇怪的味道。
    忽的一聲“喂！”叫醒了洞內的一切。
    荷花下的嘴巴一開一合就像是酒館裏茶館裏的客人聊起天來。
    墨花捂住了雙耳這回她沒忍住昏厥不省人事。
    如果死在這裏，下一回遇到的是什麼樣的關玉鑫和墨瞳呢？
    “喂！”墨花是被墨瞳叫醒的：“我帶你回家。”
    她看了眼紅紗，血肉黏糊糊的掛在破碎的紗上。
    “他是誰？”
    “他？”
    “每個屍體都有自己的名字。”
    “狡。是個殺手。”
    他不叫狡，也不是個殺手，他是跟關玉鑫比肩的富貴人家家裏的公子哥，排行小末，關玉鑫曾經問她要不要嫁給他。她撫摸著他發抖的臉頰，說了不要。
    每個月關玉鑫都會替她收刮有錢少爺，說是替她“選妃。”
    那個少年逃得了關玉鑫卻逃不掉墨瞳。
    “那麼殺手狡，你可以站起來了。”
    屍體臉上白生生的臉被一刀劃過，碎了眼角的肉，叫他的眼球裂開。
    這樣的屍體是帶不出去的。
    墨花氣惱極了。
    她喜歡好看的，但可不喜歡死掉的。
    關玉鑫要死人做她女婿，她隻好放棄，時隔也就半個月，沒想到他還是死在她身邊。
    墨花微微挑眉忽然笑出聲，墨瞳看著她瘋魔的模樣忽然奇怪她不是聽不得聲音麼？怎麼自己的笑不是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