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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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
馬車輾過條條青石板路,終於到了嚴府的大門口,管家在外等候多時,看見沈府的馬車到了,立即叫小廝去報信。
車停穩,沈灼華從上麵下來,非常紳士地伸手去扶靈樞,靈樞卻視而不見,毫不領情地要自己下車,沈灼華劍眉一挑,長臂一攬將她抱了下來,靈樞毫無防備,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已經落到了地上。
沈灼華在她耳邊小聲提醒道:“你要是不想被你府上的人看出點端倪,就最好和我演戲。”
靈樞一愣,覺得有些道理,於是勉強地點了點頭,沈灼華見她妥協,滿意地笑了。
管家等小夫妻倆說完悄悄話,才上前來請安道:“二姑爺,二小姐,老爺太太已經久候多時了,咱們快進去吧!”
沈灼華笑了笑,堂而皇之的牽起靈樞的手,靈樞一愣,瞪了他一眼,沈灼華衝她使眼色,靈樞無奈,隻得由他,兩人並肩前行,一副恩愛有加的樣子,一路上收受了不少丫環們豔羨的目光。
有兩個丫環躲在角落裏悄悄議論道:“還是咱們二小姐有福氣!新姑爺不但儀表堂堂,還對她愛護有加,可惜大小姐就這樣跑了,白白錯過了一段好姻緣。”
“是啊!大小姐還不知道人在哪?要是她回來了會不會後悔呢?”
“要是我肯定後悔死了。”
“你?真不害臊。”說完朝對方做了個鬼臉,另一個笑著要打她,剛巧管事媽媽過來,兩人才停止了動作。
管事媽媽看了她們一眼,好心提醒道:“你們兩個皮癢了是嗎?躲在這裏亂嚼舌根,尤其是大小姐的事,沒看到老爺正為此事煩心嗎?”。
兩個丫環唬得一愣,再不敢吭聲,低著頭散開了。
中廳大堂,梁月瑛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她今天特意穿上了新做的衣裳,大紅的百襇裙上繡著喜鵲登梅。她現在可是沈府的親家,曾經那些小看她是妾室被扶正的人,如今都調頭過來對她百般討好、阿諛奉承,想到這,就禁不住滿心歡喜。所以,對嚴府這幾天打探素問下落終無所獲一事,表麵上裝出一副著急的模樣,心裏卻唯恐素問回來,擔心女婿見到素問的真容會起異心,誰叫那丫頭長了一張紅顏禍水的臉呢,跟她娘一個樣。
嚴康年此時的心情複雜難言,雖然他對靈樞的回門也是萬分期待,但與梁月瑛有所不同的是,他不僅關心小女兒在沈家過得怎樣?還著急要見到靈樞問出素問的下落。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不知不覺聽到了外麵丫環小廝叫喚的聲音,方知女兒女婿已經進了門。
靈樞第一次覺得自家的庭院太大了,門口到正廳的這段路好像走了一個世紀。可惡的沈灼華,一路走來,要麼摟她肩,要麼攬她腰,要麼牽她手,動作自然毫不做作,每當她瞪眼警告時,他就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好像這樣做全是為了她好,雖說是演戲,但也不用這麼刻意吧!
這不,眼看著就要進正廳見父母了,那隻鹹豬手還抓著自己不放,靈樞擺脫不開,認命地被他牽進了廳堂。
。。。。。。
北京西郊墓園
素問聽了傅沛宸的話,以為自己耳朵壞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沒聽錯吧,你讓我當洪門的幫主?”
傅沛宸一臉嚴肅,說道:“你沒聽錯,如果你能從喬大元的手裏奪回洪門,洪門就能回歸正途。”
素問詫異地問道:“可是,我憑什麼奪回洪門呢?”
傅沛宸耐心解釋道:“喬大元以為千鈞一死,幫主後斷無人,寶座自然落到他頭上,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萬叔在湘西還有一個女兒,隻是一出生就失散了,萬叔這麼多年都在秘密尋找,一直都遝無音訊。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兩月前終於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於是我便借著去湖南處理軍務之機,秘密走了一趟湘西,如果萬叔的女兒能回來,就能阻止喬大元當幫主。遺憾的是,萬小姐在我去之前就不幸病逝了。原以為這件事再無轉機,沒想到遇見了你。。。。。。”
素問聽完,忽然驚訝地“啊”了一聲,後退一大步,指著傅沛宸道:“你,你,你不會是讓我假冒萬小姐吧?”
傅沛宸目光坦蕩地點點頭,說道:“正是”。
素問的心“咯噔”一下,沒想到傅沛宸會讓她做這種事,這也太刺激了吧!
素問為難道:“可是~~,我這個假小姐怎麼奪回洪門呢?”
傅沛宸冷靜分析,說給她道:“你突然出現,又是一介女流,雖是繼承人,但難免服眾,喬大元那撥人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但是江湖門派最是講究規矩。”
“什麼規矩?”
“最原始的江湖規矩,二人分爭,比武決勝,成者王,敗者寇。”
“就打架這麼簡單?”素問聽說隻是比武,瞬間有了自信。
“簡單?”傅沛宸挑了挑眉,潑她冷水道:“你以為洪門的人都是吃素的,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想橫掃洪門”。
“那你幹嘛還費盡心機綁我來?”素問“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
傅沛宸笑了笑,中肯地說道:“你自然有你的優勢。你底子不錯,若加以訓練,頗有勝算,而此去洪門,期間定有許多曲折,若沒有靈活機警的頭腦,勢必難以應付,目前看來,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素問轉回頭,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說道:“你這是在誇我嗎?”
傅沛宸不置可否,回道:“我必須告訴你,去了洪門就會殺機四伏,所以丫頭,要不要接下這個任務?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這一天,你完全自由,如果你想走,隨時可以走,但明天的這個時候你還沒走,我就當你接下了這個任務,再想走可就難了。當逃兵的代價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留下來?”
。。。。。。
衡州
今天這頓午飯,成了靈樞有史以來在家裏吃過的最艱難的一餐,她已經多次用眼神提示沈灼華,演戲不可太過,但他仿佛像個傻子一樣,反而越演越烈,給她夾菜就算了,還非說她嘴角有飯粒,伸手上臉就擦,看到父母那尷尬的表情,還有下人掩嘴的偷笑,她真懷疑他是故意讓她難堪的。
嚴康年到底是受不了小年輕的膩歪,又不好說什麼,隻能假意咳嗽清清嗓子,梁月瑛倒不怎麼介意,嘴角含笑,帶著寵溺的語氣嗔怪靈樞道:“丫頭,今天灼華第一次上門,你就隻顧著自己吃,還讓人家給你布菜,應該是你招呼他才對啊!”
沈灼華厚臉皮的笑了笑,說道:“嶽母大人不妨事,我可沒拿自己當外人,靈樞還在長身體,多吃點將來才好生養。”
“卟哧”。。。。。。。
旁邊侍候的丫環終於沒忍住笑出聲,然後立即用手捂住嘴。嚴康年和梁月瑛對望一眼,也是無語,這女婿還真不見外啊,他們作父母的反倒成多餘的了。
靈樞一口飯差點噴出來,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沈灼華抖了一下,咬著嘴唇把那聲“哎喲”給憋了回去,梁月瑛見了,關心地問:“怎麼了,飯菜不合口味嗎?”
“沒有沒有”,沈灼華忙笑著否認,說道:“好吃,很好吃。”
梁月瑛欣慰地笑笑,說道:“好吃就多吃點啊!”,說完朝靈樞不停地使眼色,靈樞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夾起一筷子菜,扔進他碗裏,沈灼華故意受寵若驚地看著她,說道:“多謝娘子。”
靈樞一陣惡心,咬著牙低聲說道:“你夠了啊。”
這邊一團火熱,那邊卻一片沉默,嚴康年刻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也不幹涉他們的互動,隻因他心中有事,偶爾流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點沈灼華也看出來了,他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事,所以飯後,嚴康年借口讓他隨管家去嚴府的各個藥房和商鋪走走看看,他就非常聰明的跟著管家出去了,好叫他們一家人說點私話。
沈灼華走後,嚴康年忽然變了臉,憤怒地一拍桌子,指著靈樞道:“你給我跪下。”
靈樞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住,原以為鬧婚的事阿爹已經消氣,沒想到在這等著呢,她求助地看了一眼梁月瑛,梁月瑛對她搖搖頭,靈樞知道不管用了,於是慢騰騰地跪了下去。
嚴康年著急問道:“你說,你阿姐到底躲哪去了?”
靈樞低著頭不敢看她爹,猶豫了一下說道:“阿姐不是躲回湘西老宅了嗎?阿爹您沒派人去找嗎?”
“胡說”。嚴康年又拍了一記桌子,“老宅的人說根本就沒見過她,你休再替她隱瞞,現在世道混亂,她一個女孩家隻身在外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你要真心愛護你阿姐,就快如實說來。”
“什麼?阿姐不在老宅?”靈樞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嚴康年,喃喃說道:“可是阿姐明明告訴我是去老宅的呀。”靈樞開始擔心起來,心想:阿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嚴康年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繼續問:“她隻說去老宅嗎?你再想想她還有沒有提過別的地方?”
靈樞努力回憶著,慢慢地搖頭,道:“沒有,當時我問過阿姐,阿姐隻說去老宅躲幾天,說是沈府經過這一鬧,定不會再要她進門了,到時就算被您找回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嚴康年一聽隻覺頭痛無比,手支著額頭,傷心地說道:“我是造了什麼孽?生了你們這兩個大逆不道的女兒,現在素問去了哪裏都不知道,萬一她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嶽父和靜姝?”
靈樞一見她爹這副模樣,也慌了起來,心裏想著阿姐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嚴康年忽然坐直身子,指著靈樞道:“你,枉我平時那麼疼你,你竟然幫著素問做出這種事情,我今天非要家法處置你不可。”說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召喚下人去拿家法。
梁月瑛頓時緊張起來,勸說道:“老爺,您糊塗了,今天是丫頭回門,您把她打壞了,等女婿回來看到會怎麼想?再說她現在好歹也是沈家的人了,您打她是不是也要顧及一下女婿的情麵啊?”
嚴康年頓時愣住,忘記了女婿待會兒要回來,於是重重地歎息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靈樞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梁月瑛走到嚴康年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在他背上給他順氣,軟語勸慰道:“老爺,當心氣壞了身子,我知道您心裏著急,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樣?您別忘了,素問是個練家子,一般人都拿她沒辦法,您就別太擔心了,多半是她故意不讓您找到,在哪貪玩呢,說不定過段時間人就自己回來了,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嚴康年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裏焦急又無奈,如今隻能安慰自己往好處想,但願孩子平安無事。梁月瑛見他氣消了一些,於是大著膽子對靈樞擠眉弄眼道:“還跪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出去讓你阿爹休息一下。”
靈樞望向嚴康年,不敢擅自主張,隻見嚴康年對她做了個退下的手勢,這才敢起身,對著父母行了禮緩緩退下。
。。。。。。
北京濟慈療養院
通往高級病房的走廊上,來了兩個身穿長袍馬褂的男人,其中年長的那位戴著裘皮帽子,臉上坑坑窪窪,像是曬幹了的桔子皮。另一個年輕人梳著溜光的中分頭,手裏提著一個果籃,兩人帶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高級病房的門口。
門外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漢子攔住了他們,黑著臉對他們說道:“二當家的,幫主現在不宜會客,您還是請回吧!”
戴著裘皮帽子的喬大元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保鏢,做出一副關懷樣,假惺惺地問道:“幫主他老人家還好吧?聽說昨晚又施行了一次搶救,我甭提多擔心了。”
保鏢冷冷回道:“幫主鴻福齊天,自然很好。”
喬大元嗬嗬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說完不懷好意地覷了一眼大門,突然對著裏麵大聲喊道:“幫主,您好生將養,幫會大典還盼著您出席主持呢!”
“你幹什麼?”保鏢目露凶光,對他的行為大為光火,擺出了開打的架勢。喬三立刻上前擋在了他老子麵前,喬大元滿不在乎地拍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讓開,喬三壓住火氣,衝保鏢“哼”了一聲,騰出了位置。
喬大元一臉陰笑,湊近保鏢說道:“我這不也是關心幫主嗎?希望他早日康複,你不讓我見,我就隻好隔著大門表達關懷了。”
“寶山,讓他們進來吧!”門裏忽然傳出了低沉渾厚的聲音,喬大元和喬三對望一眼,有點意外萬雲龍會見他們,寶山聽到吩咐,挪到一邊,把路讓了出來。
喬大元和喬三走進去,隻見萬雲龍的臉上戴著氧氣罩,一副深度昏迷的樣子,而剛剛說讓他們進來的,是萬雲龍的親信趙榮䘵。
趙榮䘵站起來朝喬大元作了個揖,說道:“二當家的,有勞您過來探望,等幫主醒了,我一定會轉達您的這份心意。”
喬大元對喬三使了個眼色,於是喬三走近床前,將手裏的果籃遞給趙榮䘵,借機瞄了幾眼病床上的萬雲龍,退下時悄悄地對喬大元搖了搖手,喬大元看到兒子的手勢,按捺心中竊喜,向趙榮䘵拱手回應道:“應該的,既然幫主需要休息,我和犬子就不打擾了,這就告辭。”
趙榮䘵點點頭,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過了一會兒,寶山進來說道:“爹,他們走了。”
趙榮䘵看著病床上的萬雲龍,隻見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於是拿掉他臉上的氧氣罩,扶他坐了起來。
此時的萬雲龍,臉頰凹陷,呼吸渾濁,他確實病得不輕,但還沒有嚴重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剛剛做戲不過是為了迷惑喬大元父子。
趙榮䘵為他墊好了後背,讓他可以挺直腰杆坐著,這個統領十萬餘弟子的一幫之主,就算是病了,也要撐起他的江湖。
趙榮䘵從桌子上端起一杯水遞給他:“幫主,他們已走遠了,您喝口水吧。”
萬雲龍擺擺手,朝寶山使了個眼色,寶山會意立即去門外守著。
萬雲龍喘了口粗氣,用沙啞的嗓音,開口問道:“沛宸那邊有消息了嗎?”
趙榮䘵放下水杯,從衣服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他,恭敬回道:“這是傅師長的秘信。”
萬雲龍迫切地拆開信,認真地看了起來,漸漸地,臉上有了神采,露出一絲慈祥的微笑。他激動地說道:“曉晞,曉晞終於回來了。”說完捂著嘴咳嗽起來。
趙榮䘵忙遞塊手帕給他,萬雲龍擦擦手,順了口氣。
趙榮䘵也為之振奮,由衷地說道:“恭喜幫主找回女兒。”
萬雲龍難掩興奮之情,把信遞給趙榮䘵,示意他可以看,趙榮䘵雙手接信,看完後就將其燒毀,然後重新端起水杯遞給萬雲龍,萬雲龍這才接過杯子喝了兩口,忽然內疚地歎息一聲,看著趙榮䘵問道:“當年我把她們母女留在了湘西,媚金死的時候我連最後一麵也沒見上,曉晞已經吃了不少苦,如今找她回來,不能給她安逸的生活,反要叫她負起重擔,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太自私,太狠心了?”
趙榮䘵低著頭,接過杯子放回桌上,小心答道:“幫主,您對二夫人和小姐的愛護之心天地可鑒,怎奈造化弄人,這實不能怪您啊!您為洪門嘔心瀝血大半輩子,造福了多少弟兄,可姓喬的暗地勾結日本人,害得您家破人亡,把洪門也弄得千人唾棄萬人罵,於公於私,咱都不能讓他得逞,再說,洪門在小姐手上,才是她最好的保障啊!”
趙榮䘵的話說到了萬雲龍的心坎上,提起喬大元,他就難掩心頭之恨,兒子被害,發妻離世,自己癱瘓,哪件事不與他有關,可惜沒有實證,現在竟動他不得。曉晞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確實不能心軟,曉晞既是他的女兒,就注定要闖過這一關。
趙榮祿繼續說道:“若小姐是個尋常女子倒也罷了,但傅師長所言,小姐自幼習武,功底深厚,隻要悉心調教,定能成大器,正所謂虎父無犬女,可見老天爺都在幫咱們。”
萬雲龍不由得露出了自豪的微笑,欣慰地說道:“想當年,媚金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說到這,不免憶起往事,忍不住一陣唏噓。
趙榮䘵怕他傷神,岔開話題道:“隻是小姐在傅師長那裏,會否有所不便?傅司令這麼熱衷地幫我們,隻怕是。。。。。。”
萬雲龍擺擺手,說道:“傅晟南的算盤我很清楚,無非衝著洪門和我的這點家業,上次他來看我,就已經替沛宸求過親了,我雖未答應,但也沒反對,關鍵看曉晞的意願吧。畢竟我時日無多了,也想把她托付給一個可靠之人。沛宸的為人我信得過,若是他們有意,我也樂得成全。如今府上奸細未除,這裏也布滿了喬大元的眼線,曉晞若此時現身,恐怕會走漏風聲,還是待在沛宸那裏穩妥,以免前功盡棄,隻是這段時間就有勞你辛苦聯絡了。”
“是,幫主。”趙榮䘵欣然領命。
萬雲龍感激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誠懇地說道:“榮䘵啊,你打小就跟著我,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待,寶山是你的女婿,我也從未把他當過外人,如今我最信得過的,也隻有你和寶山了,我身體怎樣你是最清楚的,以後還要靠你輔佐曉晞。你放心,我定不會虧待你們翁婿二人。”
趙榮䘵一聽,立即躬身表達忠誠,實心實意地回道:“幫主言重了,說什麼虧待不虧待,榮䘵能隨您左右,已是此生幸事,您吉人自有天相,隻要好生調養自會康複,小姐也必會在您的教導下,成為合格稱職的幫主,我也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萬雲龍寬心地舒口氣,感動地點點頭,又特意囑咐道:“我們和姓喬的必有一場惡戰,你和寶山得把家眷安排妥當了,別讓那廝戳了軟肋。”
趙榮䘵忙回道:“放心吧幫主,這點我和寶山早就安排好了,我們誓死保護您和小姐,一定不會讓喬大元那個畜生得逞。”
萬雲龍欣慰地點點頭,忽然又咳嗽起來,趙榮䘵忙扶他躺下,一麵說道:“幫主,別說話了,有我和寶山在,您就安心調養吧,小姐還等著見您呢!”
萬雲龍不再說話,配合地躺好,現在康複是他最重要的事情,女兒找到了,他又有了安慰與盼望。
這時,醫院門口,喬三縮著脖子望向他老子,高興地說道:“爹,這萬老頭看樣子是真不行了,看來不用等到大典,洪門馬上就是您的了”。
喬大元看著兒子笑得眯成縫的眼睛,克製地說道:“別高興得太早,萬雲龍詭計多端,誰知道是不是演戲給咱們看,好叫咱們放鬆警惕呢?”
喬三站直了身子,不以為然地調侃道:“爹,剛剛醫生都說他活不長了,就算他演戲又能怎樣,難道他還能現生個兒子出來跟你爭不成。”
喬大元聽完他的嘲諷,哈哈笑了兩聲,覺得甚是有理,露出一副兔死狐悲的神情,歎息道:“萬雲龍啊萬雲龍,我倒真不希望你現在就死,真想看看你親自把印信交到我的手上,會是個什麼表情。”說完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聲。
喬三附和他老子,也冷嘲熱諷地笑了兩下,喬大元拍著他的肩膀道:“三兒啊,從今往後你可爭點氣,將來這洪門,得一直在我們喬家傳下去,明白嗎?”
喬三眉開眼笑地直點頭:“放心吧爹,兒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喬大元滿意地點點頭,兩人開懷一笑,趾高氣揚地走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