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蒼天有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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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生捉上了連襟那隻叫鳴的老母雞,心裏總是疑疑惑惑的,他一路思忖,真的有說價嗎?一生都心裏光明磊落的他,隻知曉書本上的教育和知識,誰相信那難以費解的迷信和事實。回到了家,雞子自然放歸了雞籠。誰還把一隻雞兒當成一回事兒。
半個月將過,時間如風,帶著忙碌,帶著生活。人們早忘了身邊發生過的事情。前梁的莊稼旱得要命,自留地的禾苗亟待要鋤,天長日大,晴空萬裏,點雨未滴。人的心情也如這久不下雨的天氣,心裏慌慌,咽痛舌幹,饑餐渴飲、甚至感到了就要到來的是饑寒交迫。
一打早,榆生和愛蓮就跑進了自留地裏,希望總是在前頭。刨鬧、刨鬧,生活所迫,一步一個腳印的刨鬧。小倆口的日子漸漸刨鬧的有了一些眉目。三歲的女兒迎梅還在憨睡,小梅梅長的俊俏,口齒伶俐,生性活潑。每每大人們去勞動她總是十分乖覺,不跟著鬧著去玩耍,還一個勁兒地撫慰她的父母:“爸爸媽媽,你們放心勞動去吧,梅梅聽話,乖乖地在家耍兒。”
榆生和愛蓮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喜在眉梢。自己骨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孩子懂事,讓他們省了不少的心,心裏覺得對自己的孩子有些虧欠,對不住心愛的孩子,眼前的一切都是由於生活貧窮而造成。
吃罷了早飯,該是上大田勞動的緊張時候了,小倆口忙不迭地放下碗筷,連碗盞都沒顧及洗涮,榆生挎上了糞筐,愛蓮扛起了鋤頭,風也似地出了門,剛跨出門坎,就聽得女兒梅梅的叫聲:“媽媽,我也想去地裏,看一看莊稼,我想去!能不能引上我?”三番五次地央求,忙不迭地追了上來,像一個跟屁蟲似地緊隨其後。母親愛蓮心疼孩子,一邊規勸,一邊喝斥、恫嚇,“不行,前梁有馬屋子,怕人,不能去!快回去吧,跟你奶奶爺爺在家裏玩耍。嗯,聽話!媽媽回來給你買好吃的,噢!和媽媽說再見!再見!”
媽媽退了幾步,試圖逼回孩子,小梅梅也退了幾步,步步為營。今天是咋了?這麼累人。人忙你也忙,母親顧不了那麼許多,逼著孩子進了門,連忙拔腿就跑,頭也不回,似乎覺得眼不見心不煩。剛剛邁出十多步,來到房前二老婆家跟前,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見孩子小梅梅儼然已經尾隨其後,不差毫厘。一切似乎都是無可奈何,奈何、奈何,奈何那花開花又落。
作為母親的愛蓮她心痛再見的孩子,誰不知道那久旱無雨的大地,那赤日炎炎似火燒,田間禾苗半枯焦的天氣,如果把她領上在那無遮無欄,烈日當空的大地裏整整曬上一個上午,就連大人都受不了,何況一個隻有幾歲的女孩子,他真的不願意讓她受這個洋罪。小迎梅是這個家裏唯一的小輩,一家人都把她視為掌上明珠。
頭一天晚上,夜深人靜了,勞動了一天的榆生和愛蓮早早地入睡了。夜半天空刮起了大風,窗欞子也被風刮的抖動,窗戶紙‘撕拉、撕拉’的響,院子裏的柴草和吊在簷頭的扁擔也‘得令、的啦’的響,驀地,家門‘呼啦被拉開,一個黑影一閃,探頭探腦地鑽進了半顆腦袋,用她那略帶嘶啞是聲音悄悄地問道:“又人嗎。誰在家裏?”睡在屋子裏的愛蓮正巧醒悟,正欲起來答話,猛地一個劈雷閃電照亮了世界的一切,瞬間裏裏外外早已是通明一片,屋裏屋外的人都心有餘悸,愛蓮連忙推醒了睡夢裏的榆生,悄悄告訴他說:“我看見了一個黑影剛剛就在咱們的門上,還探頭探腦的蠕動進頭來卯暸,快、快起來看看?”
隨著那一聲雷鳴閃電,那個黑影也似乎看見了屋子裏的一切,那個屋子裏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孩子,人們常常傳說;上了十八歲的男人女人都已經魂全了,唯獨小孩子魂還沒有長全,這一切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在那天半夜裏,愛蓮看見的那是一個人,一個真真確確的人,她認為那全是真的,一個黑影、好像是一個女人,一個就在她們家附近住的那個女人,雖然沒有抓住她的真憑實據,她卻把那個女人的形影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
夜半三更她究竟想幹什麼?無非就是想偷,想稱人熟睡偷摸一點東西,聽說那個女人常常有偷偷摸摸的毛病。如果那個黑影真的是那個女人,那他就不是什麼鬼,那個晚上愛蓮再也沒有睡著,心裏一直疑疑惑惑。
愛蓮有些無奈和氣憤,今天這個不懂事不聽話的孩子,沒待她打罵和怒斥,孩子就淚眼婆娑,哭得痛不欲生。終於向她的母親告別,她那滿眼的眼花,嬌嗔地退守在前邊二老婆家的附近,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但兩隻明澈的眸子仍在張望,淚珠裏閃爍著希望和無奈的光芒。
紅彤彤的陽婆,從一個羞澀的小姑娘一直變成了一團灼熱的爐火。揮汗如雨的大田裏,農民們正摩拳擦掌地耕耘著一年的希望。從地東頭到一直到西頭,一攏攏帶著希冀的禾苗拚地在迎風招展。似乎在應對著前來為它們鬆綁、解渴的農人們露出了和顏悅色的笑臉,還不時地將她那嬌嫩、且又站立不穩的身子搖來晃去,和農人們說著親熱,說著自己無奈的語言。仿佛是再向人們求救,呐喊:“快來給我鬆綁呀,我將是你們的希望。”農人們早已看出了這一切,每天頂著紅庚庚的陽婆把那辛勞的汗水灑在了這一片片希望的田野上。
早晨,撕裂開女兒央求的愛蓮的心,始終在自己的心頭有一塊難以擱舍的包袱。她不時地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一攏攏青苗,眼前卻仍然抹不掉前來追逐的孩子的身影。不知道迎梅迄今玩得可好?回沒回去她奶奶的家?心裏記掛著為她買好吃的謊話,不知如何才能兌現。
這一片茫茫的大田裏去哪裏買好東西?何況還有擺在麵前這麼多的農活兒。她的心沉甸甸的,記掛著孩子的願望。母親的心從來都是向下長著的,寧可自己當牛做馬也不願孩子們受到絲毫的熬煎。
大隊部在一片廣袤的平坦上紮起了一座籬笆院,院裏綠草青青,樹苗茁壯。為了營造大隊的這一方淨土,院裏打了井、栽了樹、修了田梗、種上了苗木。為了防止牲畜的破壞,紮起了鐵絲籬笆牆圍。
愛蓮一家人就住在籬笆牆的北邊,隻有一界之隔。徑直不過幾十步遠,不過繞行籬笆牆的門口過,還得費點周折,至少也得多走幾百步遠。從籬笆院門口進去不遠,有一口大井,井上常安放著一架轆轆滑車,儼然是大隊部為澆灌樹木而設置的一部吊水的新式工具。
原本風塵塵兒不動的天,自愛蓮和女兒撕心裂肺的告別後,一縷無情的風憑空從大地中卷起,卷起了大地上的無根蓬草、沙塵以及襤褸的垃圾,象一尾尾巨龍,仿佛一束束巨大的掃帚,滌蕩在這片平坦的大地上,刹那間就吹開了母女的情感,吹遠了倆人的距離。孩子迎梅似乎有些害怕了,竟然不知所措,哭哭啼啼地喊起“媽!媽!爺爺!奶奶!”一路跌跌撞撞,不辯了西東,朝向回家的路上跑去。母親愛蓮也被這狂風吹走,恍似一束皮鞭在她的身後抽打,一隻豺狼在無情地追逐,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就這陣狂風一鞭子將這母女抽的各奔了東西。
無情的狂風,無情的鬼旋風,讓愛蓮產生了疑竇,她回過頭來看了看,緊隨其後的風柱,“呸、呸、呸!”地唾了幾口,唯恐沾上這鬼旋風的邪氣。
霎時間,兩壁廂都有了反應,女兒被風吹倒,母親疑是被邪風搜了身,心中總覺得空蕩蕩的,心不在焉。風柱似乎得意洋洋,搖搖晃晃卷著塵埃向高空飛去,大搖大擺地完成了它的使命,一溜煙兒地走得無蹤無影。
萬籟俱寂的大地儼然複歸了平靜。當奶奶發現了孫女不見了蹤影,追去屋外尋找的瞬間,孩子迎梅早醒來爬起,跑在了房前鄰居二老婆兒家的附近,不知是在躲避狂風,還是迷失了方向,儼然是就近找了個避風的港灣,把自己躲藏了起來,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奶奶爺爺總以為孩子跟了母親,也就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奶奶忙不迭地喊了幾聲:“迎梅!迎梅!噢嘔兒!”聲音震徹了方圓左近,也可謂之大聲的吼叫了,房前的牆壁竟然震顫回了幾聲嗡嗡聲,難道這是二老婆兒那嘶啞的聲音,奶奶也疑疑惑惑,想必二老婆兒一定不會把孩子迎梅藏匿起來。除此以外再也無有絲毫的反應了,足跡一直是朝前的,蹤影卻被風吹的模模糊糊,梁裏梁外一片空寂,眼望著寧謐裏有一種神秘的氣氛。
爺爺終於放下手中正在做的針線活的營生,“叮呤、咣啷”地執起了掛在牆角,立在當院的扁擔和鐵桶,一陣兒的響動,總算是打開了前陣兒的思忖,進入另一個時空,讓一陣陣的腳步聲畫上了句號。
平時憑著老花眼鏡熬著做針縫活兒的迎梅的爺爺,揣摸透了身邊的距離。他一個人去挑水、上廁所、打掃房前屋後,到大隊、來學校、接孩子,乃致待人接物都對身邊的距離有了分寸。雖然眼睛不好使,卻幹什麼都幹得有條不紊。甚至還有一定的規矩,從來不亂方寸。
譬如:按時起床、洗漱、灑掃庭除,盡著自己的興頭、時序,每到早晨這一應的活計從來不用人督促,甚至一到這個時間裏,大家都得停下手來,等待著他如一陣風似地猛烈憤怒狂躁而無序的做完了這些營生。這一陣風一旦刮起,總是大敞開門,風煙滾滾,噴霧滿屋,塵埃嗆鼻。每當塵埃即將落定,他心情好時,才會拿起水桶挑上一擔水,興許是大家饒恕了他的憤怒,他才興高采烈地走出門去,做起了自己情願做的事情。
就在那天上午,又有一個影子活動在大隊部的夥房附近,影影綽綽穿行在樹林裏,隊部的大師傅和二老婆兒來往密切且又神神秘密,無論是白天黑夜兩個人總是蠅營狗苟,常來挑水的人才能夠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
偏巧就在這天,那個大師傅和二老婆兒又竄入了林子裏,顯現的神秘兮兮又鬼鬼祟祟。這個秘密對於挑水的老裁縫,迎梅的爺爺來說並沒有把這一切放在心裏,他一個人總是循規蹈矩地按照自己的線路顫悠悠地挑了一擔水。
這一切都讓二老婆兒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上。她和大師傅在夥房樹林裏的行蹤,其實有很多人已經人所共知,開始她們還仍然把它當成秘密,她們倆個鬼鬼祟祟悄沒聲息地躲過裁縫老漢挑水的線路,故意地繞道也從家裏也挑了一擔空桶,大模大樣地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大隊部的籬笆井和迎梅的家,呈一條直線,家的圓心對應在大隊部的正方形籬笆牆入口處,要想挑水就必須要繞行幾個九十度。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大約在幾百步之內,說是百步穿楊那是徑直,繞起籬笆牆來,還真得走一段路程。
“吱扭吱扭”的扁擔挑水聲從二老婆家房後拐了一個九十度走向了大隊的入口,迎梅聽慣了這熟悉的聲響,悄然跟在了後麵。四道籬笆圍欄擋住了二老婆兒的去路,卻沒有阻礙住迎梅那小巧玲瓏的身體,她從二老婆家一出來就走了捷徑,一個個清晰的小腳印兒真真楷楷印在了那條纏綿的小路上,甚至連越過圍欄和籬笆牆都沒有停步。興許隻需要那個小身體低下一點頭,就可從容地鑽了進去。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愛蓮一去了地畔就落在了人後,她並不甘心,揮起了鋤頭,快疾如風,不怕慢就怕站,一鋤一鋤土工營生,早讓她滴下了汗水,她一邊揩擦,一邊仍不停手中的活計兒,追趕、逐鹿、挺進。眼見得快要趕上前邊的人群了,可是人已經是汗流浹背,兩頰通紅。一針多長的地頭,路漫漫其修遠兮。紅庚庚的陽婆,微風風不動,樹稍稍不搖。身邊的塵土被一滴滴汗水浸透,扶直了的禾苗屹立在酥鬆的土壤裏,一行行綠油油的禾苗給了她欣慰,這就是農人的希望,一年的指望全在這片大地裏禾苗裏。
終於收了工,愛蓮就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坐上了針氈,急忙忙地扛起鋤頭就往回趕,心頭的一塊肉始終是懸著的。三步並作兩步,走路如同小跑,一路走一路仍在盤算,給孩子買好吃的許諾又成了謊言和水飄兒,不過她總是想著還這個願的,隻是今天不行了,隻得向孩子誠懇的解釋,下次一定,媽媽決不會負了孩子的。
一跨進門檻,第一要務自然是摟柴打炭,生火做飯,其次就是喂豬喂雞,安頓好雞零狗碎免得四鄰不安。這一切總算安妥停當,她去了隔壁孩子的奶奶家問道:“媽,迎梅呢?”
一句問話,四目相對,幾束探詢的目光,炕上地下,院裏院外,人的影兒也不見。“啊,迎梅不是你引去了地裏?一直跟你追到了前村二老婆家嗎?”奶奶和爺爺異口同聲,吃驚地回答,大眼瞪小眼,問號對問號,驚奇的目光直射。
孩子,一個僅有四歲的孩子,會上哪兒去呢?一家人都放下手中的營生,找!找!找!尋問,打聽,一家又一家,前村到後村,哪怕是有絲毫的珠絲馬跡。真可謂之天涯海角、大江南北,方圓左近都問了個遍,柴草圐圙翻了個底朝天。就是那場狂風、那陣鬼旋風像掃地一般,把孩子的蹤跡也刮的模模糊糊,把人心和人的記憶和責任也攪的稀裏糊塗。
人們開始往好處想,末了又往壞處想,狼蟲虎豹早已絕跡,人販子詐騙犯的劣跡早已除盡,莫非是……井,這個可怕的兩橫兩豎;井,這個倒立在人間的巨口,是否會呑噬人?這裏會有極大的危險,不可不防啊。對!很有可能。掉在井裏,孩子可能會掉入井中。前村一眼井,大隊一眼井,快!快!快!趕早不趕晚,遲不如早,早不如快!快!也許還會有點兒盼頭。人忙總是無智,怎麼把井忘得一幹二淨。
一溜兒小小的腳印,模模糊糊地從籬笆處顯現,看上去似乎是歡快地、從容不迫地徑直向大隊的轆轆井上跑去……
就在大家忙忙碌碌地尋找迎梅的那陣兒,人們驀地想起了二老婆兒挑水的事,有人說那個孩子先期還躲藏在二老婆家附近,還跟隨老婆去挑水。可是無論怎麼找尋也就不見了老婆的蹤影,這個人那裏去了?仿佛就在那個火燒眉毛的關鍵時刻,兩個人同時失蹤了。
悔之晚矣。當愛蓮擔水去了籬笆井,井底似乎有一個隱隱綽綽的漂浮物在作崇,一縷散淡的光迷蒙著前來吊水人的視線,繩子出溜下去後,總也不像往日那樣順溜快捷地打滿水桶,鬥子一翻就被一個東西隔住,阻擋、擱淺。愛蓮似乎覺得今天這是怎麼了,天公亦不作美,人愈是忙,愈是鬼打攪。她恨勁兒地把鬥繩翻來翻去,才得以如願以償。隻覺得井底有一個物體在警示自己,提醒自己,和自己的感覺連成了一線,冥冥之中有一個不好的預兆在自己的頭頂縈繞,仿佛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息息相關。
愛蓮放下了水桶,連忙就去尋找,那個時間他就覺得時間有一點六神無主了,到那裏找呢?前村後村前梁後梁、各家各戶、房前房後、菜地樹園。她幾乎問遍了所有的人家,所有的人,回答她的總是那麼一句話;沒見!
此時此刻的愛蓮早已是心灰意懶了,她感到神思惶惑,六神無主,一個不祥的預兆襲上了她的心頭,孩子肯定沒了肯定出了事情。當她圍著村子尋找了三遍正望回返的時候,看見大隊的井台邊圍滿了人。
事後,她的腦海裏一直在縈繞、悔恨、埋怨、懺悔,悔之晚矣!當初為何不把孩子領上,去到那大田裏,讓她盡情地玩耍、歌唱;悔之晚矣,給孩子許諾下買的東西,總也沒有實現,早知如此,何不當初……悔之晚矣,為什麼千裏迢迢把那隻打鳴的母雞抱來,引火燒身,鑄成大禍;悔之晚矣,可親可愛、活潑可愛的迎梅的每一個影像,在每個親人的心上時映時現……
哭泣聲像撕開了天幕,無遮無攔,像決了口的河流,飛流直下。愛蓮幾次昏厥過去,榆生一家人的悲泣早已不成體統。爺爺奶奶、叔叔姑姑一個個悲痛欲絕。
當遠征從井中把孩子撈出,跨出井台第一步時,他也泣不成聲地癱軟在那裏。人世間莫過於失去自己的親人最悲痛,在那些朝夕相處、歡歡樂樂的時光裏,似乎不覺得某個人存在的重要,而一旦失去了,才感到了它的份量。有時這種情感就在人們的頭腦中潛移默化,鑄就在時光裏,失去了才覺得它的珍貴和令人痛惜。
就如偉大的母親,她仿佛就是人的故鄉,是遊子的根據地,是遠航者避風的港灣,是艱辛勞作者的休憩地,是每個起飛者的羽翼和翅膀,是鐵骨錚錚漢子們的力量和養份。一旦失去了就再也無法彌補和挽回。
榆生一刀下去宰殺了那隻叫鳴的母雞,一鼓作氣掩埋了那口令人傷心和痛苦的――井,但心中的痛楚卻始終難以掩埋,難以忘懷,隻有時光在慢慢地衝刷掉她們的記憶。
這裏的一切始終是個謎,令人費解令人猜測令人傷心。可是蒼天有眼,蒼天會給她們一個好結果的,好人就會有好報的!
榆生和愛蓮總覺得那個地方常常給她們帶來的是傷心和痛苦,於是她們決計要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她們終於走了,她們在那個新的地方開創了自己的新天地……
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其樂融融,蒼天有眼總是照料著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