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青梅,相鄰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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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看,果然是程宇斐,他正抓著一把電腦椅往地上放。“程宇斐。”我叫了他一聲。
“小穆啊,哦遲明皓。”他愉快的抹了一把汗,“你們去玩了?”
“我們在外麵吃了晚飯剛回來。你家搬到這裏了?”明皓既答又問。
“是啊,我告訴過小穆的。”程宇斐狡黠的衝我眨眨眼睛。
“我,什麼時候?沒有呀。”我納悶:他告訴過我嗎?
程宇斐聳聳肩,“我說過老天在幫我啊,我們現在是真正的鄰居了。”
‘轟隆隆隆’,我和明皓四目相對,頭頂仿若響起了炸雷。
隔天‘程宇斐搬到金穆家隔壁做鄰居’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的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年級。
“哥們,你真的和金穆做了鄰居?”好事者之一問。
“當然,這還能有假。”程宇斐得意洋洋。
“天賜良機啊,加油程宇斐。”又一好事者做鼓勵狀。
“哈哈,老天都在幫忙,我會把握的。”程宇斐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
“小穆,我同情你。”沈然托著腮幫子說。
“這樣啊,你還是自己看著辦吧。”羅亞抱著胳膊狀似安慰。
“順其自然嘍。”明皓也擠到我們班門口來湊熱鬧。我無可奈何的靠在教室外的欄杆旁,聽著這三個家夥表麵安慰實則澆油的話語。
自從程宇斐搬到我家隔壁做鄰居以後,他每天都打著‘順路’的大旗冠冕堂皇的跟著我們幾個一起上下學,還屢屢無視我的黑線大喇喇的喚我‘小穆’……真是糟透了,本來還以為他會放棄這種單方麵的所謂感情,沒想到居然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唉,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和程宇斐強烈的攻勢相比,米諾對我則和以前差不多,隻是課間與我的交流增加了,偶爾還和我一起討論學習。這種狀態相對比較輕鬆,因為對我沒有什麼壓力,看起來他暫時還不會說破什麼,我也就樂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和他好好做同學。
很快的就到了期中考試。按常規來說考試期間大家都會更努力的複習,‘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我們幾個突發奇想,決定以身測試放鬆的效果,於是每天下午場考完後我們都跑去河邊的沙土地開辟‘烤土豆’的新戰場。
選好比較幹燥的地點,然後挖坑,把土豆放進去,土蓋好,到河邊附近的小林子裏揀一些枯樹枝啥的擺放好,最後在埋了土豆的土坑上麵生火,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聞到烤土豆的香味一點點溢出來,饞的人口水滴滴答答。熄滅火堆,用樹枝把埋好的土豆挖出來,趁熱剝了皮,再加一點椒鹽,哇塞,味道棒極了!
玩的高興吃的開心,還有值得興奮的是程宇斐這個粘人的家夥不在身邊,因為他那‘望子成龍’的老爸考試期間全麵陪同,嘿嘿。對了,我們烤土豆的活動趙琳也參加了,她和羅亞配合的不錯,我們都看得出來羅亞對趙琳有點兒意思,不過羅亞私下卻和我們說沒有,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深秋漸近,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正式放暖氣前幾天,公司照例派工作人員挨家挨戶的進行測試檢修。下午課間,身後的程宇斐輕拍我肩頭示意有話說,我轉身,他問我,“小穆,中午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有些納悶,“什麼聲音?廣播?”
“不是,你有沒有聽到你的房間有什麽聲音啊?”見我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程宇斐隻好直說:“你聽到你的臥室有敲暖氣管的聲音嗎?”
經他提醒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中午那幾聲‘叮叮噹噹’的聲音是這家夥敲擊暖氣管發出的,我還以為是檢修人員測試呢。“你要幹嘛?”這家夥白癡啊,幾歲了還玩敲敲打打的遊戲。
“嘿嘿,這個,以後我們把這個定做暗號好不好?”程宇斐居然一臉天真的看著我,我感覺背上涼颼颼的。
“晚上我們再試試。”
“你這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不,我隻是告訴你。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同意。”
晚上七點一刻,我房間的暖氣管子果然傳來了不算太大卻又十分清楚的敲擊聲。‘噹、噹、噹……’一下一下的響了七次後停止了。安靜了大約三分鍾,敲擊聲又響了起來,還是七下,我有些想笑,這家夥還真是很頑固。再一個三分鍾後,聲音又響起來,我用手中的筆‘噹噹噹’的回擊了幾下,接著很快就聽到了隔壁打開窗戶的動靜,“小穆,你在吧。”程宇斐的聲音傳進我耳裏。我也打開窗戶探出腦袋。“說吧,你想幹嘛?”
“沒啥,就是想約你一起散散步聊聊天。”
“等我做完習題……”我想找個借口,“好啊,那就八點吧”,沒等我說完程宇斐就積極打斷,還定了時間,我剛要習慣性拒絕誰知他很迅速的關上了窗戶,我也隻好縮回頭繼續我的習題。
八點差五分的時候,我瞥了一眼樓下,程宇斐果然已經站在了我們樓下兩個單元中間的花壇旁。他看看表,又望望我的房間窗戶,我闔上筆記,跟老媽打了招呼來到樓下。
程宇斐歪著腦袋看不遠處的幾個小朋友扔沙包,一轉頭看見我立在麵前,立馬站直身子衝我微笑:“小穆,你來了。”
“程宇斐,我說過請不要勉強我。”我盡量心平氣和,其實內心十分煩躁。
“你也說過我們可以先做朋友啊。”
“朋友也用不著從早到晚都在一起。”
“可是在學校你總和遲明皓羅亞他們在一起,不交流怎麼能讓你了解我,沒有相互了解又怎樣做朋友呢?”他看來很委屈。
“那你說吧,到底要怎樣?”我無奈的揉搓額前的碎發。他伸手打住我的動作,又捋順了我的頭發,然後慢慢開口,“我希望你給我時間,試著了解我。”夜色漸沉,我看不清程宇斐的眼神,但感覺的到身邊的空氣絲絲凝結,有燈光亮起,我終於鬆口,“今天,半個小時,我們散步吧。”
這次散步,正式拉開了我和程宇斐之間糾結關係的序幕。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斷斷續續六、七年的時光,我們一次次經曆‘朋友——告白,拒絕——冷戰——朋友’的循環,“剪不斷,理還亂”。我坦白我曾經動搖過,因為他對我好的真沒話說,可是我始終感覺不到愛情,也許在別人眼裏我對程宇斐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但我始終堅信愛情不能用同情來代替。‘愛情未滿’就是‘未滿’,‘未滿’的永遠不會是‘愛情’。
那晚我們沒說多少話,準確說是程宇斐在說而我隻用聽。他簡單的介紹了他的家庭、愛好、朋友還有他曾經交往過現在已經分手的女朋友……濃秋冷意漸重,我下樓時沒有拿外套隻穿了體恤毛衣,沒過多久感覺涼,就用手搓了搓胳膊,程宇斐看見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伸手要給我披上,我阻止了,“程宇斐,抱歉我不接受,我沒有那麼柔弱,謝謝。”他略帶尷尬的停住手,然後又把外套穿回自己身上……八點半,我們準時回到了樓下,互道再見,我毅然踏進單元門跑上樓,在二樓拐彎處,我看見程宇斐還站在原地看著我走的方向,歎口氣,我掏出家門鑰匙。
以往晚飯後我都是和明皓一起散步或者在外麵玩,後來又加入了羅亞和沈然。我們幾個要麽爬到後山上去抓鳥打麻雀,要麽就聚在樹蔭下乘涼或者玩撲克……
偶爾我們四個會橫成一排並肩走在馬路上,大聲說笑或者唱歌,無視身邊走過的來往行人,也不管開車的人不耐煩的衝我們按喇叭……少年的自負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情緒占據了我們所有的感官,我們隻想要體現自我,隻想要證實自己的存在……年少輕狂的歲月。
現在程宇斐隔三岔五的就敲著管子約我散步聊天,雖然慢慢的也並且開始習慣,但我真的非常懷念和明皓他們軋馬路的悠閑自在。
這年冬天,忽然的流行起了滑旱冰,一家接一家的旱冰場雨後春筍般鱗次櫛比的開業。不比現在的單排美型,是那種早期的雙排輪式,笨笨的土土的,卻能帶給踩著它的人風一樣的感受。
同班的某些男生早都倒滑自如了,我和明皓還沒有踏足旱冰場。不要笑,說來難以啟齒,遲明皓和我,別看個頭不小學習又好,可運動神經真是不咋樣,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啊。拗不過程宇斐的屢屢相邀,加上羅亞旁敲側鼓,明皓終是扯著我加入了男生旱冰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