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公布了軒轅族的身份後，軒轅遙光很少出宮了。蔚驚鴻知道很多武林人士都很反感江湖和政治掛鉤。蔚落和寒水閣當然站在軒轅族一邊，結果門檻都要被各路人馬踩壞。
    兩年後止瀾和蒼離發生了一起小規模戰爭，軒轅遙光派司徒鳴和蔚顏同去。七個月後蔚顏終於回來，蔚驚鴻聽說遙光招蔚顏進宮，匆忙地向湖心亭走去。遠遠地她聽見了蔚顏的聲音，然後她站在一片柳枝後麵不動了。她聽見哥哥很大聲地說：“不。”然後遙光微微笑了，道：“蔚將軍，這可由不得你了。”蔚顏平日不拘一格，最厭惡被束縛。他拍桌子猛然起身，過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我隻問你一句，鴻兒在不在你的計劃中。”軒轅遙光的眼睛彎起：“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
    蔚驚鴻站在那裏，手抓緊了垂落的柳條。那種內心突然上湧的感覺無法言語，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那裏掉落了。
    軒轅遙光和蔚落突然看過來，遙光道：“鴻兒，站久了腿會疼，過來坐。”
    她走過去，蔚顏神色有些異常，而遙光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不一會兒有內侍傳報，張尚書在逐鹿殿等待麵聖。遙光道：“鴻兒好好和蔚將軍說會話。”蔚驚鴻點頭：“晚上等你用膳。”遙光笑：“不會忘記的。”
    她和蔚顏對坐，終於忍不住開口：“剛才怎麼了？”
    “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
    “哥哥很少生氣。”
    蔚顏挑了挑眉：“是我太衝動了。”頓了頓他說道：“有時候我忘記他是帝王，所以難免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句話半真半假，但她沒有繼續問下去。
    “哥哥，離開這裏吧。如果你不開心的話。”
    蔚顏看了她很久。“能常常見到鴻兒我就很開心了，你不知道，寒水閣的師兄師弟們嫉妒死我了。”
    蔚驚鴻笑了：“你就繼續瞎說吧。”
    宮中好像越來越蕭條了，去年玉妃生了一場大病，至今臥床不起。謝昭容因為小產而死。蔚驚鴻歎了口氣，蔚落說如果有了孩子，人生都會變的不一樣。可是，她生不出來。看過幾位太醫，但是沒有用。她常常會突然想起玉妃當年的那句話，內心隱隱不安。
    有時候難免焦躁，懊惱。遙光看見了總會笑著摸摸她的頭：“鴻兒還是孩子呢，這麼急著當母親了？”
    她很生氣：“我都快二十一了，不小了。”
    遙光的眼睛看著她，她在裏麵看到了星點般的光芒。
    “我會很配合的努努力的。”
    蔚驚鴻一瞬間臉紅，氣全消。
    她曾想問問遙光為什麼其他嬪妃都沒有孩子，但是每當看著他的時候，她僅有的勇氣全都忽然消失不見。
    很多年以後她回想起來心裏很明白，當時的自己也許早就感覺到，有些話一出口，就會有東西破碎了。
    司徒煙霞來長門宮見她，她的麵貌雖然已經開始脫離少女的青澀，但每當蔚驚鴻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時光。
    “驚鴻，我要去大漠了。”司徒煙霞一向稱遙光的後妃們做姐姐，但是她從來不這麼叫蔚驚鴻。蔚驚鴻問她為什麼，她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不希望自己是不同的嗎？
    蔚驚鴻微微一笑：“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很羨慕你。”
    “也許會很快回來，也許就不回來了。”
    “我會想你的，如果回來了要帶禮物啊。”
    司徒煙霞突然上前抱了抱蔚驚鴻，”還記得我說我很喜歡你嗎。”
    “當然。”
    司徒煙霞輕吸了口氣，嘴角上揚。
    那是蔚驚鴻最後一次見到她的笑容，其實她一直想告訴她：多笑一點吧，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