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麼。”身後突然有人說話。
    蔚驚鴻回頭望去，是穀主。一身白衣，像在黑暗中生出的光。
    穀主微微笑了，“是從穀外傳來的。”說著她突然輕吸了口氣：“很多年都沒有聽過了。”
    蔚驚鴻和殷古纖看著她，她的雙手合抱手臂，好像。。。有些孤單。蔚驚鴻突然開口：“如果前輩想聽，驚鴻隨時都可以彈給前輩聽。”穀主聽了看著她笑：“曲子易奏，年華難回。謝謝你。”
    每個人都有一段經曆銘記一生，蔚驚鴻想。長輩說話的時候，有時特別讓人感慨。爹是，穀主是，就連花娘也是。
    那時她告訴自己，不要讓自己留下悵然若失的記憶。但是，她終於還是沒有做到。
    很多年以後，每當想起那個人，她的心就會隱隱作痛。
    毒王穀的創始人死去了百年，當初的很多心法，毒術已經失傳。但是這樣也很好。看不見毒蟲，一片生機。常常會有求醫問藥的人急於前來，無奈不得法門。每年隻有四天，在季節轉換的時候，穀主會解除幻術，迎接八方來客。
    毒王穀的毒，當世聞名，但是毒王穀的人從來不用。毒王穀的毒，從來都隻有蒼離的若水宮使用。
    紅衣帶著他們參觀，當提到若水宮的時候，蔚驚鴻突然抖了一下。殷古纖覺察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蔚落告訴她和哥哥，娘很忙，她是若水宮的宮主。若水宮需要她，所以她不得不離開他們。他說，他們要理解她。他說，他們不要去打擾她。
    其實他們早已知道，爹爹說了謊。沒有人會因為繁忙，十五年不去看自己的丈夫兒女。十五年，一次都沒有。
    發生了什麼事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生活的很好，不需要更多了。
    離開毒王穀的時候，穀主送給她一枝三角梅，已經失去水分，色澤微微有些暗淡。
    “送給懂花的人。”
    “謝謝。”
    “曾經有一個人告訴過我此花的含義，所以我特別的喜歡它。好好保管它，其實它很脆弱。”
    “我知道。”
    蔚驚鴻和殷古纖回到山路，此時已是傍晚，遠處的夕陽很美。河邊有七朵白玉雕的茶花，圍成的圈中有一支玉簫。蔚驚鴻看著玉山茶怔了怔，臉上浮出紅暈。
    是他？他會吹簫？
    她將山茶收好，玉簫拿在手中。殷古纖看了她很久，說道：“師妹，人都追到這裏來了？恭喜師妹，賀喜師妹！”
    她瞪了他一眼，走著走著突然不動了。握蕭的手攤開，她細細看著它，終於震驚。
    上麵用小楷刻了五個字。
    惟願娶驚鴻。
    當她老去的時候有孩子問她，這一生中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她想了想說，記不得了。其實她知道，每當開始回憶，總是會想起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