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之亂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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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四年,竟是一夕之變。鳳陵王舉兵謀反,天下皆驚。
鳳陵王。。。竟反了?
莫說各朝權貴不得其解,就連百姓也是不敢置信。
眾所周知,遠在鳳陵的英俊王爺一向深受百姓愛戴。更是萬千少女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選。
戰功赫赫不過是鳳陵王的其中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鳳陵強大對財力後盾。大湘新建之初,百廢待興。屢次財政衰竭,皆是靠了這位遠在南國郡縣對王爺才得以脫困。
(對此,界錯同學反駁道:那是因為都是公子在幫他打理。給點工資怎啦?~~~鳳陵狐狸直接忽略他:瞎說,那是因為小聆旺夫!~~~公子一臉正氣的無視:那是因為曲某覺得鳳陵適於投資。。。果然不出曲某所料,不到半年便將本錢收回。恰好,就用在了年初的大旱上了。--眠:投、投資。。。小聆啊,你穿了。。。)
可不願信歸不願信,他們的王爺如今是真反了。
平常百姓當然不會知其中詳情,可各朝權貴卻是看的分外清楚。於是皆冷笑觀之:嘉元帝這招走得,無異是自毀長城呀。
然而,在坊間卻流傳著另一版本--------
某個不起眼的小茶館裏。借著酒勁,一幫男人正一臉關心國家大事的表情談的熱火朝天。
正說著,坐在角落的一個毫不起眼的男子忽問道:“最近城門管的真嚴啊,多一刻都不讓進了。我是剛進城的外鄉人,有些事就是不懂。兄弟有懂的嗎?給說說好不犯事。”
男子麵容實在過於平凡,扔到大街上便再也別指望找出。然而那雙眼卻是微微挑起,有意無意自生一股風流之意。讓人不得不惋惜,這麼雙好眼睛怎偏就長在這樣一張普通的臉上了?
“這個啊,還不是要打戰了給鬧的!”茶館就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人多嘴雜但消息也廣。剛發個話,便有人立馬搭腔。
外鄉男子不解:“可不是說還在前麵打嗎?怎麼城裏這麼快就戒嚴了?難道要打進來了?”
“嗨,這誰知道呢。反正到時苦的可都是咱老百姓!”其中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滿臉悲憤,忽壓低了聲兒故作神秘道:“誒,我說你們知道嗎?我聽人說,原來鳳陵王才是真命天子呢!咱們現在這個皇帝不是天命所歸!”
“噓,可不敢胡說啊。”另一個立馬縮了脖子,打斷大漢。鼠目朝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將聲音壓得更低:“最近京城裏可是戒嚴啊,小心一不留神就像鳳陵王一樣被安個罪名就。。。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呢。”
見他不信,虯髯大漢有些急:“你說我騙你們幹啥呀。”
外鄉男子應和道:“我看這位大哥也不像騙咱們。”
“那你說,你是咋知道的?”
虯髯大漢見有人信,頓時來了精神:“不瞞你說,我一個親戚在宮裏當差來著。”
“哦。。。”眾人紛紛作會意狀。
見狀,虯髯大漢愈說愈精神:“要不你們說,為啥皇帝派了那麼多人,最後還是讓鳳陵王給逃了?依老子看,這是上天都在保佑鳳陵王~說不定,鳳陵王就是那真龍轉世!”
眾人半信半疑:恩,貌似這位大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小小的茶館內,眾人還在對自己剛剛得到對消息將信將疑之時。已無人注意到,方才還與自己一同喝茶討論、麵容平凡對外鄉男子已踏著積雪,悄悄離開了這喧鬧的小茶館。。。
大湘罕見的大雪,自三十之夜起已足足下了三天。落雪將大湘京都千百年來巍峨不動的皇城,暈染成水墨的銀。
這素白,卻是世間最汙穢的。
皚皚白雪之下,你所站立的腳下。也許,是亡者也說不定啊。
白衣繾綣的少年公子靜立在雪中,並未裹著狐裘對身子顯得單薄。卻絕不瑟縮,瘦削的身形竟是立得筆直。
青絲未束,散落在頰邊起伏勾勒。微仰頭顱,露出尖細的下顎,側臉線條蜿蜒成溫潤。眼底,落滿細細洋洋的雪花。
這,似乎再也停不下來的雪。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與天爭高。
可這也許錯了,始終是爭不過啊。
細瘦的指忽探進對襟裏,極慢極緩的取出一尺紅絹。紅豔似火,在一片銀白中像是虛假的暖意。他卻珍惜,若珍寶一般湊近心口的位置。眉目清冷,卻溫情脈脈。
他低頭看纏繞在掌間的緋豔,襯得指愈發地素白。圓潤的指甲,泛著觸目驚心的紫。
便是在他低頭的瞬間,有大片的陰影滑落了下來。
他愕然抬頭。
那人,便像是夜蝶一般。從百尺高牆上,翩然滑落成淒美的弧度。落雪之上,盛開成大朵紅蓮。硬生生,灼地人眼刺痛。
冰冷的積雪之上,奢靡的宮牆之中。大朵妖豔成暗紫的彼岸之花,妖嬈盛放。
雪衣公子靜靜地立著,如畫眉目望向對麵。百尺開外,長身而立的絕麗武將。
距離太遠,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雪地上安靜恬睡的妖嬈少年,羽睫閉合。纖細腕子上的劃痕,血跡淋漓。指間緊握的破碎,像女人斷裂的簪子。
血未冷,人卻已夭殤。
雪衣公子半蹲下來,俯眼看他。發絲隨著動作散落下來,掩蓋滿目蒼白。
軍靴踩在積雪裏,發出窸窣的聲音。在他麵前停留,武將垂在身側的掌握緊了又鬆開。最後他半跪於地,冷硬的瞳孔直對著少年公子垂下的睫羽:“別這樣。”
聞言,少年公子抬眼看他,聲音卻是哀憫:“雲逐曖,真的隻是命不好而已。”
年輕武將還未反應,少年公子卻已站起。寞然回身,徒留與他一地清寒。
禦景殿內--------
再開口時,曲聆水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如此倦怠:“那夜魅上所見出入你寢殿的,是雲逐曖?他與你。。。說了什麼?”
昔日的友人不置可否,卻是輕輕笑了:“朕記得那夜的雪,是前所未有大。朕確是閑得慌,他倒與朕說了些有趣的東西。不過,你不想知道太後在禦景殿,與朕說了什麼嗎?”
少年公子靜寞眉斂,隻指尖習慣性地摩挲杯壁。
“朕給你講個故事吧。不知聆水如此博學多聞,閱過典籍無數。可有聽過這個故事?”帝王口氣稀鬆,儼然一副說書人的樣子。這樣的寧和,像是從前年少時的肆無忌憚:
“十多年前,先皇經過皇室之爭成為最後勝者。至於過程,早已經是一段被抹殺的曆史。可那場滅門之禍,還是有人能記得的吧。朕現在所為,與先皇當年並無不同。弑父奪位又如何?古來,最是無情帝王家。太子一脈被滅,便是最好的證明。”
宇文飾非並非是愛講廢話的人,雪衣公子低眉飲酒靜候下文。
“先皇還隻是皇子時,太子本另有他人。太祖先皇偶然遇見一雲遊道人,得知了一道讖語。自此便對先皇十分猜忌。可許是命吧,先皇最終還是登上了這帝位。。。。。。太祖先皇曾留下一道密旨。。。其中,便有那道士留下的讖語。”
說到後來,帝王輕輕發笑:“朕本不該信這種,無稽之談。可那夜皇祖母給朕看了樣東西,朕開始信了。
聞言,少年公子收在寬袖裏的指猛然收緊。最後他緩緩從袍袖中取出,如畫眉目裏表情淺極:“可是這個?”
靜臥在素白掌間的,像是女子發簪的物體。微微破碎處,劃傷了細瘦的指。玉質粗糙,周身雕鳳。絲絲血跡像是沁入一般,怎也擦洗不去。
像是被人為破壞般,發簪攔腰斷開,中間卻是鏤空。
帝王麵色忽沉鬱:“不錯,密旨就藏在玉簪中的暗格中。可笑的是,這支玉簪一直都在皇祖母那裏。她竟守了這個秘密這麼多年。。。上麵刻的是,‘紫薇偏轉宮闕震,帝星南遷天下定’啊。。。”
‘紫薇偏轉,帝星南遷’?!
有什麼真相呼之欲出,白衣公子素白的指倏地抓緊瓷杯。
“朕會如此,並非隻為他擅自屯兵也非他鳳陵富庶。隻因為。。。鳳流殤並非鳳王的親子。他是前太子的嫡長子,太祖先皇對嫡親長孫。現如今,皇位的正統繼承人!”
白衣公子聞言苦笑,忽憶起那飛揚絹狂的紅袍年少。原來真的。。。
所謂王者氣度,便是與生俱來的麼?
帝王並未看對方唇角澀然,將案牘擱置眉梢眼角若浸了寒意:“你可知,那夜雲逐曖對朕說了什麼?他說他夜觀星象,發現‘紫薇偏轉,帝星南遷’。。。朕也是逼不得已,雲逐曖知道的太多。雖然對歌朝並不好交代,但他必須得死!”
直到許久,白衣公子忽開口打斷他。表情清冷依舊:“可現在,你才是為大湘的天子。”
聞言,帝王隱在昏暗一側的唇弧度淺淺:“你真的信鳳流殤麼?比過信朕?聆水可有想過?為何四年前那麼巧,鳳流殤與你梨園初識?鳳陵的暗樁到底有多少?。。。”
“可還記得潼關守將孫庭海麼?那看似粗人,被同僚叫做‘一根筋’的將領。此人卻是精明的很啊,朕當初還是皇子時也還救過他一命。其實當初歌朝來犯根本子虛烏有,他這是謊報軍情故意挑起兩國事端。朕審過他,可惜此人硬得很。聆水你覺得。。。他是為誰效命?”
。。。。。。。。。。
曲聆水看著帝王漸要扭曲的眉眼,眉目卻清寡:“你說。。。鳳流殤。”
“不是他還能有誰?”
帝王怒氣愈甚,少年公子忽一語打斷:“你可有想過?也許是北越,陵蘭。或者。。。歌朝?”
便是這一聲,滿室寂然。
白衣公子滿目寞然。
結果,愈說愈發現。原來從相識起,便是一場撲朔迷蹤。
曲聆水不是天,不是神。縱是絕世如斯,卻也不知。
從身陷其中起,該要如何理清?!
“自小,你便一直站在朕這邊。”隱在陰影裏的帝王忽道,音色沉鬱卻隱隱帶了期望:聆水,這次----------
你還會站在朕這一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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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於是,眠想說,這章裏。。。小八確實有毀王爺形象的嫌疑。。。。
可是,大家真的沒懷疑過小王爺咩?
啊哈哈~我不H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