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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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越王庭內,一片愁雲慘淡。自六安一役北越王負傷後,便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北越王陰沉不定,朝華殿經常有宮人受到杖責。一時間,朝華殿仿若成了人人談之色變的禁地。本該夜夜華燈的帝王寢殿在夜深時,往往顯出一種空蕩而噬人般沉鬱的漆黑。
分明,已是朝華不複了呀。
華燈初上,一襲華服迤邐入了朝華殿。身側跟著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兒,雖稍顯稚氣,卻於眉宇間繼承了男人的英氣。
女子手心中,綿軟的小手在顫抖。
月秦心忽停下,側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璃兒難道,不想見父王麼?”
“不、不是。璃兒想見父王。”小娃兒聞言,驚訝地抬起臉。為什麼,不想見父王呢?母妃怎會這般想?然而想問的話,卻澀在喉間無法出口:“母、母親?”
女子美麗杏目中閃爍的,可是淚麼?
記憶裏,堅強的母親何時曾落淚過呢?
可未等越憶璃辨清女子眼中流轉的光華,月秦心便已握緊了他的手朝寢殿內而去。用力之大,讓小娃兒忍不住想喊疼。可剛要溢出口,卻被倔強的小娃兒咽了下去。
直到感覺綿軟的小手已被自己抓的出了指痕,女子這才稍稍鬆了力道。
“憶璃,快給你父王問安。”華服貌美的女子,牽著小娃兒來至榻前。
男人雙目緊閉,麵露鬱色。
這一箭直奪心脈,差點毀了男人的髒腑。月秦心自心底裏難過,可連最後能說的都被男人忽視。也是,在他越重溟的眼中,月秦心到底隻是先王最寵愛的長公主。終究不過是助他君臨天下、坐擁北越江山的工具而已呀。
男人勉力撐開眼來,表情柔和:“是憶璃呀。來,璃兒告訴父王,可有好好完成父王安排的作業?”
原來,男人剛毅的臉也可以柔和成這樣的弧度,銳利的鷹眼也可以若慈父一般看著自己的孩子。甚至,連那菲薄到苛刻的唇,也可以說出如此溫柔的話語呀。
這樣的溫柔,連月秦心也極少見到。
小娃兒撒嬌似地纏著男人的腰:“嗯,父王。璃兒一直都有好好地練習父王布置的作業哦,父王要早些好起來教璃兒射箭。”
真是···
哪壺不開偏提哪壺呀。
月秦心一驚,暗惱自己怎就忘了交代小憶璃莫要提及射箭之事。她今早方得知,昨日朝華殿的一名宮人多嘴了幾句竟被杖責五十。最後抬出來時,已不見人形。憶璃雖是他的孩子,卻也難保受些責罰。
因為這個男人,月秦心已愈來愈猜不透了。
自成親後便愈發沉穩狠厲的越重溟,行事果決作風狠辣。拋卻了仿佛經曆了某種虛偽般的麵具,竟已開始叫她這枕邊人愈發捉摸不透起來。
是完全猜不透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呀。他並不沉迷美色,也未曾納過側室。可月秦心亦知曉,她也必不是他越重溟的至愛。那麼這個男人對自己,到底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與湘朝交戰一事,她本是極力反對。奈何男人一意孤行,聽不得勸。眼中恨意深刻,叫月秦心為之一驚。平日裏相敬如賓的男人發起狠來,直叫她心底發涼。
這樣暴戾無常的性子,叫她如何能不憂心?
月秦心正待要開口補救。豈知男人隻是寵溺的撫了撫小娃兒的頭,眉眼溫柔道:“好。”
“那父王和璃兒說好了哦,父王可要早些好起來呀。”得到應允,小憶璃愈發粘人。
心下不經鬆了口氣,月秦心麵容疲憊。
也許越重溟算不得一個好丈夫,卻也未嚐不失為一個好父親。其實,這個男人還是很疼愛憶璃的。
也罷,隻要他心底還有璃兒也便罷了。
小憶璃趴在父親身上死活不肯離開,愈發難纏起來:“父王,那明天可好?璃兒想去北山上玩兒?父王陪璃兒麼?”
月秦心適時打斷小娃兒的胡攪蠻纏,嬌美麵容隱見疲憊:“憶璃呀,先退下吧。莫要打攪父王,讓你父王好好休息。改日再帶璃兒射獵可好?”
小娃兒扁嘴:“父王~~~”
“璃兒,早睡早起才能長得比父王還高呀。”越重溟眉眼溫和地安撫了小娃兒後,若例行公事般補充:“秦心也早些去休息吧,莫要累著了。”
果然,‘相敬如賓’一向是-------
男人下‘逐客令’的方式。
月秦心心下澀然,卻不能拂了男人的意。隻得牽著依依不舍是小娃兒離去。
待嬌麗女子華服拖曳,步出了寢殿。男人忽改麵容上的倦怠,起身整裳喚道:“籬。”
應聲而來的近侍,仿佛已知曉了男人的意思般:“回主上,湘軍已經班師回朝了。”
越重溟聞言詫異挑眉:哦?
“而且,主上要查的那個人。”籬猶豫道:“似乎已經···盲了。”
聞言,越重溟麵露不愈。
籬見狀忙道:“聽說。。。是上次,因中了一箭。”
“哼,那怎就盲了?朕下的噬心,又不是下的盲藥。”越重溟勾唇冷笑:“不過也罷,像這樣自命清高之人。若盲了······恐是比什麼都來的可怕。”
哼,盲了?
他怎可以···輕易便盲了?即便如此,他越重溟還要他睜眼看他,如何讓他墮入地獄呀。
華衣束身,男人唇角笑意凝結了冷酷:
【這次,便莫要再放過他們了。】
那麼話說回來,眾多同學心心念念的鳳陵王爺與公子,現在到底身在何處呢?又是否真如某惡劣男人所說一般,很···痛苦呢?
[恩,究竟具體情況如何。十三帶大家實地探訪下。。。。]
“誒,小聆等會兒本王呀~~~~”
邊塞小鎮的青石小道上,傳來少年人的呼聲。
竟像是溢滿了冬日暖陽一般,眾人忍不住回眸望去。
隻見白衣公子走在前頭,麵容清雋地仿若謫仙。偏眼底朱砂嬌豔,引得整個人鮮明若畫。一雙溫潤瞳眸,淡寞無瑕。仿若可裝盡這繁華美景一般,竟是如斯美麗。隻可惜,少年公子美則美矣,偏多了分孤離,直叫人望而生怯。
再看身後緊追慢趕的紅衣年少,絹獵紅袍束的身形頎長。冷眉斜飛鳳眼若狹,眉眼彎彎便是笑顏惑人。叫人怎不感歎‘好一個俊美兒郎’?
本以為,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該是如何的不和諧呀。
然而,眾人卻驚訝的發現。便是少年公子這分疏離,竟與那紅衣少年如此契合。正是因了這份冷冽,那樣的灼熱才不至於灼傷人的眼。於是這二人像是入了畫般精致到無以複加。偶然闖入這邊塞寧靜小鎮,便激起一層漣漪。
鳳陵王爺小心翼翼地跟在白衣公子身後,心下鬱結。還真沒見過誰看不見了,還可以若他的小聆這般健步如飛的。
“小聆走慢些呀~本王知道錯了還不成麼?小聆生氣可以數落本王,可是小聆走這麼快,萬一摔著了,本王可是要心疼的呀~~~小聆~”
簡直是···
死不悔改!
走在前頭的白衣公子一向清冷的麵上竟難得的憤然、無奈、羞惱···各種表情齊齊上陣。
就在方才,大庭廣眾之下!
鳳陵狐狸竟然、竟然用手環他的腰?!!!
依鳳流殤這種‘順梯爬牆’的個性,那還得了?!就算他曲聆水盲了瞎了,也用不著他鳳流殤如此!更何況,他現在隻是半盲半瞎!
不錯,自從中了毒箭,這雙眼便再也不如從前。而今,連視物都成為問題。體內的毒若再不解,恐怕這雙眼就要毀了。可偏偏--------
苦於沒有解藥。
噬心之毒,雖來得溫緩。卻也是不容忽視的。拖得久了,便是要日夜忍受噬心之痛。直到,死。若非曲聆水略通醫術,恐怕早已喪命。
看不清東西,當然走起來十分困難。看那清瘦的身形步步謹慎,行行小心。鳳流殤心疼的無以複加。於是,鳳陵狐狸下意識的從袖下攔腰截去,讓對方緊靠著自己的身體。
白衣公子頓時一僵。
“別動,本王就是覺得小聆走得慢了。如果小聆不介意,本王可以抱著小聆走。”
耳側,點點溫熱氣息噴灑。
曲聆水聞言一驚,側頭像看怪物一般,瞪向鳳陵王爺。因這極近的距離,白衣公子不甚清晰地將鳳陵某狐狸特有的‘鳳氏笑容’收入眼底。
這人······
怎可皮厚若此?!
曲聆水氣結,想要瞪人卻沒那氣力。
[十三⊙﹏⊙b:公子,認命吧。。。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某些人,皮厚才是他的專長呀。]
有力的臂從腰間彎繞過,借著衣物的掩飾,環上了對方精瘦的腰。讓對方將力量倚在自己身上,鳳陵王爺語帶寵溺:“所以,小聆乖。讓本王扶你。”
聞言,曲聆水心下歎息。有什麼辦法,可以拒絕鳳陵狐狸這樣的好意呢?
本不打算逆了鳳陵狐狸的意,可忽然腰間傳來難以忍受的癢意。白衣公子額上青筋直跳:鳳流殤,你做什麼?!
被甩開的鳳陵狐狸一臉無辜:本王隻是覺得小聆怎麼這麼瘦呀,然後。。。不小心就用手量了量····
不小心。。。。?
曲聆水頗有無力之感。什麼叫‘皮厚賽城牆’呀。。。絕對就是鳳陵狐狸這種!
白衣公子一改慣常溫潤清冷,麵色疑似緋紅氣急敗壞的朝前走去。因為看不清,加上走得急。本要放慢了走才勉強過得去的少年公子,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腳,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倒去。
這世上,能讓他公子聆水如此失態的,也當真隻有一個鳳流殤了。難道他曲聆水,竟然就這麼到地上去?!
鳳流殤,你果然夠瘟神!
倒地前一刻,曲聆水卻忽覺腰上一緊!
接著,整個人被帶起,脫離倒地的趨勢。
條件反射的扯住對方的衣襟,少年公子卻在意識到是某人時,像是怕被灼傷般鬆了手。到底是何時?心底一點一點,便將鳳流殤的好統統接受。
為什麼,鳳流殤。
你還在我身後?
我以為。。。已經走到了,足夠遠的地方。
為什麼,還要我身後?
像是失了神般,那雙瞳眸裏焦距渺然。散落在頰邊的發,隱隱掩去那一向清明的人少有茫然。
“為什麼?鳳流殤。”
曲聆水突然便很想問問鳳流殤。
究竟,你愛上了曲聆水哪一點呢?
然而鳳流殤看在眼裏,語調一如既往地寵溺。鳳眼若狹,卻答非所問:
因為小聆摔倒的話,本王會更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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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不小心,發文的時間竟然過了。。。
艾艾艾。。。。十三是罪人。。。。
這章。。MS也很長。。。補過啊。。。
所以,還是那句------
親們多多支持十三哈~~~~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