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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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府
“公子真是好興致。”方進天策府小閣,便看到那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的少年公子竟然在逗弄兔子,且神色看來頗為愜意。
年輕武將不由氣不打一處來,話裏不禁多了分刻薄的意味。待看到對方臉上不解地一愣,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將手中的聖旨交給他算是交差。
明黃的布那雙溫潤的眸隻淡淡掃了一眼明黃的布料:“將軍,你看過了。”
“沒有。”他隻偷偷打開一點,隻看到‘冊封’‘吉日’這麼幾個字,不算偷看吧?
『孤(弱弱地):將軍,您這就是偷看了...啊!!!〈一記眼刀殺死〉』
他抬眼看他:將軍,你說謊了。
“哼。”
好在對方也不在意,索性抱了兔子在懷裏,慢慢喂它吃胡蘿卜。
“魅上將軍也想抱隻兔子玩嗎?挺有趣的。”
魅上秀眉越蹙越緊,偏某些人還一臉事不關己的喂兔子。不由火大。劈手奪過兔子摜在地上,另一隻手扯著白色的衣襟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將軍這是做什麼?”
結果他冷冷一句話,先逃開視線的是自己。
無法,去看那雙冷靜到不餘一絲雜質的眼。那樣隻會讓自己在其中迷失的更加徹底。
“去跟聖上說,讓我領兵抗夷!”
好過讓我在這裏看你日夜為他擔憂!
曲聆水淡淡地望了那絕麗的容顏一眼,眸光淡然的讓人無法直視。“將軍,若他鳳流殤連這點事也做不到,那他便不是鳳流殤了。”
不錯,他在賭。
賭----------
一場不知輸贏的局。賭他鳳流殤能夠鏖戰到底,賭他鳳流殤終不背離大湘。
賭的是,一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局。
那表情就好像在說:與你無關。
“我隻是希望公子不要忘了才好。”絕麗的武將收了手中力道,別扭地別過臉去。“你曾說過的。”
手心暗握成拳。
你曾說過的:你是大湘的棟梁。
他日,輔助君王收疆拓土,一統天下!
字字珠磯,句句鏗鏘。尤言在耳,你不能忘。
“曲某不敢忘。”
幾乎是淡然而篤定的,少年清冷如月輝般的聲線此時卻讓他心神為之一震!
他回過頭來對上那雙清傲堅毅的瞳,頓覺心中一陣悸動。
白衣的少年公子眉目若畫,朱砂淒豔。疏離卻動人無比。
他望著年輕武將豔而麗的容顏,鎮重地再一次重複:“聆水不敢忘。”
魅上緋冷哼著又別過頭去,然而耳根透著紅暈卻泄露他的心底秘密。
他盡收眼底,卻不動聲色:“將軍近日還是莫來天策府吧。”
聞言,魅上緋蹙了纖麗的眉:“怎麼,你趕我?”
【十三:我對將軍這句有愛····】
“不是。”
“那是為何?”
“將軍不知麼?”曲聆水不答反問,溫潤的唇角牽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帝王如今對他已疑慮重重,信任不複往昔。
“曲某身無一官半職,本就不當與朝中之人往來過甚。若將軍同曲某交往過密,在聖上心中恐怕要同罪論處了。”
這是借口,然而魅上緋卻無法辯駁。
他氣哼:“什麼罪不罪的,又不是你私放的鳳流殤?”
然而那少年隻是淡然地望著他,平靜地糾正:“但我卻也不曾阻止他。”
聞言,魅上緋先是一愣,隨後了然,最後冷笑。
他早該料到的不是嗎?若他公子聆水欲留下一個人,又有誰能躲得掉?
然而,曲聆水做事從不求後悔,所以不存在什麼‘如果當初’的假設。他隻知道那夜鳳流殤來辭行,隻要他願意鳳流殤又怎麼走的如此輕易?說到底,是他放過了鳳流殤。
鳳流殤在賭。
賭他下不了手。
而他在等。
等一個給鳳流殤觸動自己底線的機會,然後毫不留情誅之。
但最終,他鳳流殤還是贏了。
所以現在,他要任性地跟自己賭一局。
賭遠在千裏之外的金戈鐵馬,賭一顆心。
“曲貴妃那怎麼說?你們不是姐弟麼?你被軟禁了這麼些日子,怎麼好像她都未來探望過你?”
曲聆水但笑而不語。
然而身為武者的敏銳,卻使魅上緋極快地捕捉到少年臉上一閃而過的情愫。這其中有無奈有隱忍,有痛苦。
這些從未有過的表情,從那張一向淡寞清雋的麵容上迅速劃過。
人說無情之人最堅不可摧,而公子聆水卻因為他的冷情。
絕世無雙的公子聆水,並不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有這樣表情的人,隻能說明他要在乎的實在太多了。最後隻能用冷,來為自己築一道寞的牆。
曲聆水不是無情,隻是冷情。
“你,痛麼?”魅上緋強勢而不減溫柔地單手執起那尖小的下齶,無意外的落入眼中那慣於運籌帷幄的絕世男子少見的無奈。
連那雙靜楚的眸子裏的鬱色也更加深沉,像是蒙了一層極淡的薄霧。
然而,那雙水色的唇瓣卻始終倔強地緊緊地隱忍著。
魅上緋看入了迷,將這樣倔強的容顏刻入了骨血裏。像是有什麼慫恿著左胸裏那顆躍動的心。
魅上緋突然便給了那白衣繾綣滿目靜楚的少年一個很輕很柔的擁抱,強勢而溫柔。
他說:如果你想哭,我便不會看。
懷中那清瘦的身軀由最初的僵硬逐漸放軟下來。二人身高相若,因而少年瘦削的下巴恰好鉻在他的肩上。
魅上緋那一抱極輕極柔,不含任何情欲。有的隻是心中無法訴清道明的酸楚。
然而,他隻聽到少年微不可聞的一聲謂歎。
單手撐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時,指尖的溫度還殘留在他暗紅的衣襟。然而那仿佛看盡世間繁華隻餘一身倦殆的皓白已翩然而去:
“抱歉。”
抱歉-------
曲聆水是不能流淚的,無論何時。
他已做不到無情,所以他隻能竭力使自己冷到寂寞。
他已沒有可以哭泣的資格。
所有的一切,他都隻需一人承擔。
若她要恨,便隨她去吧。
他已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想。反正他當初不是這麼說的麼?
‘姐姐,我等著你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