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9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齊泰殿
“豈有此理?簡直放肆!!!”
帝王一聲怒喝,嚇得底下一幹臣子摒聲息氣戰戰兢兢,生怕自己一個不甚當場便成了炮灰。
都言‘伴君如伴虎’呀。方才帝王聽聞河嵐水患已解決不是還高興的很嗎?怎麼一轉身就已經雷庭大怒,一副風雨欲來之勢了?
滿朝文武麵麵相窺,皆不知何事惹得帝王如此震怒。
於是紛紛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那白衣皓潔的少年,希望這位當今帝王最寵信的臣子可以透露分毫,以免遭越雷池之險。
然而曲聆水隻是看著,始終一言不發。
孑然而立於朝堂之上的一卷繾綣,被斑駁的光線映照的仿若亙古之神。
“豈有此理?!竟敢先斬後奏!他鳳流殤當朕是死的嗎?!!!”
意識到了帝王發怒的原因,滿朝文武皆是條件反射地往曲聆水身側看去。果不見了那抹傲世張揚的紅,心道:您把鳳流殤藏哪兒了?快交出來別讓大家跟著一起受罪呀。
然而,那一抹遺世的白尤自站著。不移不動,神色自若。
“罷了。聆水,這事依你看如何?”發完光火的崇明一臉疲憊道。
“臣以為便此做罷。”
“哦?”崇明銳利的鷹眼中精光一閃,“愛卿的意思是,不再深究?”
“正是。”語速依舊不急不徐,聲調也溫潤若常。絲毫看不出異樣:“臣以為鳳王爺許是年輕氣勝,遇事考慮欠妥罷了。”
“年輕氣勝、考慮欠妥?”帝王突然淡淡一笑,直讓人看得毛骨悚然:“說來鳳王還虛長你半歲呢。”
曲聆水靜默,任憑帝王深具探究意味的目光將他裏外看個透徹。
然而,帝王實在無法從那傲立的一抹孤白中找出什麼,終是歎了口氣:“罷了,便如此罷。”
“皇上英明。”
眾大臣麵麵相窺,正詫異帝王怎會如此輕易妥協。
又聽帝王道:“朕聽說,愛卿為了綺容之事愈見形容憔悴。朕特準愛卿回府靜養幾日。”
“謝聖上。”他卻也答得雲淡風輕。
仿佛帝王的本意真如字麵上一般,僅是出於對臣子的關心。而他僅需的,就是做好臣子的本份虛心接受。
“稟皇上,臣有本起奏。”
朝堂之上,向來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場龍庭方才平息,一個一臉絡腮胡子的壯漢迫不及待道。
眾人光聽聲音便知道,此人乃是堰城督尉孫繼海。外號---一根筋。
崇明長袖一揮:“準奏。”
等崇明聽完孫繼海的報告,今日內二度龍顏大怒:
“大膽!放肆!他歌朝一介小小夷國竟也敢來範我大湘?還履次得手?!你說你們這群邊關守將是做什麼吃的?!!朕養你們何用?!!!”
“皇上息怒!臣等罪該萬死!!!”
滿朝文武,齊刷刷跪了一地人頭。
勸慰帝王的同時,也不住埋怨這孫繼海真是不靈光。什麼時候不好奏,偏偏挑在剛剛一場雷庭之怒後!
“父皇,依兒臣之見。歌朝此來犯得蹊蹺,不防多聽孫將軍說說。”
宇文飾非上前一步行禮道,一派雍容氣度更是讓眾臣對立這位八殿下為儲一事不疑有他。隻是------
聖心難測啊。自太子就戮後已兩月有餘,卻遲遲不見帝王立儲。雖不至黨派紛爭,但國中儲位空置,也是不妥的。
孫繼海見宇文飾非給他機會解釋,加上自身本就直爽的性子。更是有什麼說什麼了:“其實這隊人馬並沒有打著歌朝軍的旗號來,就是一隊馬賊流寇。也不知這歌朝馬賊用的是勞什子法子?又是蝴蝶又是蜜蜂,還有那個叫雲逐什麼的鬼花招多的是。可害苦老子了...”
說到激動處還不禁連手帶腳的比劃起來:“老子就是個粗人,隻懂打戰。不懂他們那些勞什子玩意兒。那姓雲的盡是出些陰損招數,老子光想想就火大!”
“行了,孫將軍。”宇文飾非眼見得孫繼海一介莽夫愈說愈離譜,再見崇明青白交錯的臉色,忙恰時打斷他:“方才將軍可說是流寇將領姓雲?”
“恩,好像還有一個也是姓雲來著。”
得到肯定的回答,宇文飾非與那白衣少年對望一眼,成竹在胸。
“父皇,這隊人馬並不普通的馬賊。一則雲姓乃歌朝國姓,普通流寇又怎可用國姓?二來歌朝至此並未向我大湘宣戰,恐其有詐。”
眾人聽宇文飾非言簡意賅條條是理,將孫繼海話中要點一一概括。否則真要指望孫繼海能講清楚,恐怕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崇明點頭,對這個兒子甚是滿意。但突然龍顏一變,對著孫繼海怒道:“好你個孫繼海!食君之祿卻不能擔君之憂,還給朕謊報軍情?若他真隻要普通的歌朝流寇便也罷了,但他若真是歌朝軍朕讓你有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唬得孫繼海‘撲騰’一聲跪倒在地:“罪臣知錯,求皇上開恩!”
“哼,拉下去斬了!”
“父皇!孫將軍雖有錯,但卻罪不致死。兒臣懇請父皇法外開恩,就重責他八十軍棍以示懲借吧。”
崇明望著一臉凜然神色的兒子,心下想原來已經開始懂得如何收買人心了啊。那他這個當父皇的豈能不買帳?
當下打定主意:“孫繼海,你可甘願受罰?”
“臣甘願受罰,謝主隆恩!”
“好,等下朝你自行去領那八十軍棍。”
“是。”
“如今,眾位愛卿可有何對策?”算是又平息一場風雨之險,帝王臉色稍有不善的問道。
卻,滿朝皆寂。
所有的目光或期待或畏敬,皆投向了那個眉目清雋的少年。仿佛隻要他一句話,便可以扭轉乾坤、落子定局!
然而始終,那清雋無瑕的少年不發一言。眸子裏的光華仿佛沉靜到了亙古。
“稟聖上。臣,願領兵出征!”
突然響起的,武將所特有的堅硬質感的嗓音,‘倏’地劃破一殿沉鬱!
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那年輕的將軍,驚豔而畏懼。
傲然而立的身姿,宛若戰神一般堅不可摧的存在。冰冷而豔麗的容顏,冷冽疏離的同時,還隱著一份肅然、一份堅守的承諾。
那雙屬於軍人的漆黑的眼,質感分明而毅然的對上那仿佛亙古的存在。
決不退縮!
誠然,若要說領兵作戰,朝堂之上又有誰敵的過這位魅上將軍?
且不說他世出武學之家,就武學上的造詣鮮少有人能及。單是他以弱冠之年領十七萬精兵,不出三年便破敵數十萬大捷。
隻這份用兵如神,放眼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就此敲定之時,卻聽見那白衣皓雪的少年說:“臣以為大可不必。”
少年平靜無波,卻激起朝野千層浪。
“公子這是何意?難道要我等任人欺淩??傳出去我大湘顏麵何存?”
“公子,我等以為魅上將軍足以勝任,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請公子,明示我等!”
或是年輕氣勝地沉不住氣,或是顧忌少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又或是出於對那少年本能的敬畏。總言之,各種問題向那白衣淡然的少年湧來。
然而少年隻是淡寞而柔和的看著,一如亙古的恒定。
或是不解,或是質疑。他既沒有抗爭,更沒有反駁。
隻眸光輕輕一掃,那一眼既不淩厲亦不狠決。隻淡淡一眼,眾人立時噤若寒蟬。
方意識到眼前這溫潤如月魄的少年方才是這泱泱大湘的‘無冕之王’!
然後,清貴的少年公子從容不迫道:“堰城距京城路途遙遠,若魅上將軍調兵前往猶恐鞭長莫及。”
頓了一頓,他又道:
“而鳳陵郡地處堰城後方,恰是糧草供應的極佳位置,絕不會誤了軍情。臣以為,不防責令鳳王流殤領兵抗夷。”
年輕武將的錯愕與友人的訝然他皆看在眼裏,然卻始終聲色不動。
他在賭。
那向來運籌帷幄的公子聆水,在跟自己賭一局不知輸贏的賭局。
然而----------
帝王的眼瞬間銳利。
寬袖一振,一錘定音:
“快馬加鞭,傳令鳳王流殤即刻起領兵抗夷。不得延誤!”
============================================================================================================================================================================
於是剛回到鳳陵郡的鳳小王爺還未來得及消停幾日,便又被老皇帝一道聖旨折騰的馬不停蹄。心下暗中早不知把老皇帝問候多少遍了。
抗擊流寇?那也得有得抗才行啊。那雲逐曖帶著一隊人馬神出詭沒,要抗擊什麼的,怎麼也得先找著人吧?
此時的鳳府內,鳳小王爺正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苦大仇深地瞪著地圖。
仿佛,是要在上頭燒個洞來。
哼,老皇帝分明是想借此來削弱他的實力。這一戰打贏了不討好,輸了更糟。
總之麻煩得不能再麻煩,還不如幹脆和歌朝結盟。反正天高皇帝遠...
隨手收起曲聆水做過記號的地圖,唇角牽起一絲邪曖的笑容,對門外的傳令員道:
“替本王向曲公子道一聲謝,就說本王謝過公子提醒了。”
過了一會兒...
“你怎麼還沒走?”
隻見那人口氣涼涼的說:“爺吩咐了,在下得在此期間跟著王爺您寸步不離。督促王爺認真備戰,莫要和那歌朝結了盟去。回京複命的事兒有欽差大人便可。”
聞言,鳳流殤饒有深意地打量起這個自稱曲聆水親信的人。
極普通的一張臉,便是扔到大街上再找不著的那種。看不出年齡,但是那雙招子卻很亮,令人過目難望。
“哼,本王再大度也無法信一個連真麵目也不敢示人的奴才。”
鳳小王爺不經意地把玩小匕首,似笑非笑。
說實話,此人的聲音聽起來耳熟的很,有可能是老皇帝身邊的人。
突然那人便沒了聲息,鳳流殤抬眼去看。隻見那人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伸手揭向臉上的人皮麵具。
鳳小王爺托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瞧著。
突然他一擺衣袖:“罷了,你還是戴著吧。”
聞言,那人最初一愣。心念一動,便已開口:“謝王爺。”
鳳小王爺拿匕首扔飛鏢:“謝本王什麼?”
其實方才,他已明顯的感覺到此人對自己的敵意已減輕不少。
“在下界錯。其實在天策附內,曾與王爺有過一麵之緣。在下自認易容之已登峰造極,除公子外再無人能識破。”界錯用一雙亮得嚇人的招子看他,“王爺又是如何覺察的?”
聽他羅羅嗦嗦一大堆講完,鳳小王爺突然邪魅一笑:本王猜的。
聞言,某人隻得扼腕:啊~
可是---------
接著當界錯說明此行來意後,鳳小王爺第一反應便是撞牆。
界錯:爺說鳳流殤此人沒有貞操觀,一臣不事二主估計王爺聞所未聞...
鳳小王爺:....
界錯:爺說要防止鳳流殤同歌朝結盟。
鳳:......
界:防止...
鳳:夠了!你是來給本王添堵的吧?!
界:.....
不知何故,怒極的鳳小王爺突然邪氣一笑?
界:....
========================================================================================
而此時,遠在京城的某人適時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宇文飾非奇怪地看著友人。
“恩...沒事。”白衣公子神色自若:
“隻是,突然有點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