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醉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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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了,凰泉尷尬了。
月光皎潔的照耀進房間裏,凰泉木然的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發呆。聽到了浮蝶進門的腳步聲不由得一陣緊張。明顯的感覺到浮蝶有在一邊望著自己,而且望了不止一會,凰泉腦袋亂糟糟的也調整不好心態轉過頭去麵對那個人。
過了一陣子,凰泉聽到床上有收拾東西的細碎的聲音,不由得轉過頭看去。浮蝶側坐在床上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不禁開口問道。
[你在做什麼?]
[泉,你的床真的好軟,軟的讓我有些舍不得呢。]
[這是什麼意思…]
[我怕再和凰泉殿下共處一室又會做出什麼不檢點的事哦。]浮蝶轉過臉,漂亮的紫眸彎起來,彎成一個很美好的弧度。說不上怎麼的,本該鬆口氣的凰泉突然間覺得胸口很鬱悶,繼續站著不作聲。浮蝶見狀起身走過去摟住凰泉的肩膀,道。[還是泉殿下舍不得我溫暖的懷抱?]
[…]嘴巴微微張開,卻說不出半個字。
浮蝶卻也不說話了,抱著凰泉靜靜站在窗前。
凰泉覺得有些別扭,悄悄地抬起眼睛瞄了一眼浮蝶。
浮蝶閉著眼睛,站在月光中,顯得十分孤寂遙遠。
[你走吧,我才不稀罕你。]
於是浮蝶從凰泉的房間裏消失了。
黑色的長廊上,凰靈跟在瀲灩後麵走著。說來也奇怪,以前都是大批大批的人跟在自己身後。而現在自己成了太子卻要跟在別人後麵,而且還跟的很甜蜜。瀲灩走在前麵,在黑暗中迎著淡淡的月光,美麗極了。
[瀲灩~]
[恩?]
[給我看看你的耳朵~~~]
[耳朵有什麼好看的?莫非靈零沒有耳朵?來讓我瞧瞧。]
瀲灩在原地站定轉過身來,毫無防備的凰靈由於慣性撞在浮瀲灩身上。還沒反應過來卻被瀲灩抱住,腦袋一片幸福的空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隻覺得耳朵一熱被瀲灩含住。凰靈隻覺得自己的臉色一下通紅,比自己的頭發還紅。
[瀲…瀲灩…]
[靈零的耳朵還在哦,沒有少呢。]
凰靈努力讓自己清醒著,紅醉著眼睛去撥瀲灩耳側的頭發。被瀲灩親吻著,想清醒過來是多麼的困難。可是就在凰靈將瀲灩耳邊的烏發撥開時,心裏稍微安定了一點。左側的黑珀還在。接下來是右邊…
[靈零不是很專心哦。]瀲灩微笑著放開凰靈,頂著凰靈滿麵通紅有些開心的笑了。[靈零在找什麼呢?是不是在找這個?]
凰靈正在內心掙紮間,瀲灩抬起修長的手指撩開了自己右邊的頭發,露出形狀較好的耳朵。耳朵白皙,在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凰靈的神被勾去了大半,但幸好還有小半的魂是在的。因而他也發現了一個他不太願意相信的事實。
瀲灩右側的耳釘碎了,而且消失了。
[瀲灩,最近又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又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啊,相反,最近舒服自在多了。]
凰靈有些害怕眼前這個人會消失掉,有些沮喪的上前抱住瀲灩。
[瀲灩,你不要有什麼事。]
[我沒有事,要是有事的話,這世界上唯一能戰勝凰靈的人不是就不見了嗎?]
凰靈一震,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他還記得,他還是瀲灩。
[瀲灩,記得我們說好明天一起出去玩一天的哦。]
能和瀲灩一起出宮遊玩大概是靈零生活到這麼大最期待的一件事,紅頭發的少年頭一次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興奮得睡不著。為什麼會這麼喜歡瀲灩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從第一眼看到瀲灩開始就不可遏止的被他的磁場吸引而去。以至於後來再出現什麼樣美好的人也完全不能看在眼裏。
比如,浮蝶。
他知道浮蝶很愛他,就像他愛浮瀲灩一樣,沒有理由但卻沉迷。沉迷到隻要看著那個人就好,沉迷到不被那個人喜歡著也好,沉迷到相信他的所有將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這樣他該如何是好。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天色已經暗下來的時候凰靈還是掛在瀲灩胳膊上舍不得鬆開。浮瀲灩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凰靈的腦袋,開口說道。
[靈零,你的紅頭發好漂亮,讓人看一眼就不能忘懷。]
這個不愛言語的人總是帶著有些冷漠的表情溫柔的在夜風中望著自己,頭頂上傳來瀲灩的溫度,不輕不重暖洋洋的。
[哈,因為知道你喜歡它的顏色它才故意變成紅色的哦。]
[靈零,我喜歡你。]
[…為,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突入起來的溫淳聲音讓凰靈的臉一下子紅了,還好天已經黑了把頭低下去的話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怕我不說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說清楚,照之前那樣子下去一輩子大概都不可能說清楚了。]
[之前那樣子?]
[靈零,我好喜歡你,想要你隻屬於我。]
[啊…瀲灩,我…]
[以前就是這麼想的,可是總也說不出來。大概是我跟平常人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樣…可是你記住,我還是我,無論什麼樣的我對你的心情是不會變的。]
[我知道。]凰靈的眼眸暗了一下,然後伸手抱住瀲灩。[隻是我覺得好高興,雖然有些晚,不過以後我們還可以渡過很多很多的時光啊。]
[靈零,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
[恩,答應你。]凰靈笑了一下。瀲灩這個性格似乎很坦率,很霸道,可是卻讓自己心裏甜甜的一片。他居然也怕會失去自己,他喜歡自己說不定不比自己喜歡他的少也說不定。[瀲灩,來,再吃一個糖葫蘆~]
[自己吃不掉的不要全都丟給我!]
[誰說我吃不掉啦!那時見你看我一個人吃不好意思才給你的!]凰靈被戳中紅心,臉紅著咬了糖葫蘆一口狡辯的說道。
[好,那我就吃掉好了。]瀲灩難得的輕笑了一下,含住凰靈的嘴唇,輕輕親吻了起來。
凰靈有時候就在想,黑珀碎了究竟是不是一件壞事呢?讓瀲灩變得這麼坦率,這麼可愛。就目前來說,這樣下去也不是什麼壞事…
接下去的三天裏群霞殿殿門緊閉,說是凰泉殿下研習古今中外的史書,不想有人打擾。連凰靈凰亂他都閉門不見。這下可給了凰亂天天往鑠穹殿跑得機會,亂殿幾乎經常都是空著的。通常凰亂會先賴著凰靈撒嬌一通,然後一本正經的跑去找浮瀲灩研究詩書。凰靈見狀也隻是笑笑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到了第四天群霞殿依然是關著大門,不待見任何人。孤單的大門在冬季的冷風中搖搖欲墜,看門的侍衛也是有些神色散漫的在踢腳底下的雪,閑到沒事做。
[大誌,到你的班了!]一個侍衛招呼著另一個縮在棉襖裏的侍衛就像看見救星一樣。[快點過來站著!我都快被凍死了,得趕緊回去泡泡澡喝兩杯燒酒才行!]
[噢噢,來、來了!]那個高大的青年連忙跑過去站好。
[大誌,你最近很勤快的站崗嘛。]
[沒、沒有的事!為、為泉殿下、效、效力是因該的!]叫王大誌的青年羞澀的臉紅了一下,然後搓搓手站好。[我在這裏站、站崗就行了!你、你回去吧!]
[大誌啊,你該不會是看上這裏的姑娘了吧?哈哈,快點存足了銀子回家鄉討個娘子吧!]那個侍衛打趣了一聲就走開了。
可誰知這一打趣就真打到點子上了,沒錯,王大誌是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是個大美人,隻不過是個男人,而且是自家主子。那個紅頭發脾氣有點壞的美人前幾天還讓自己領點銀子告老還鄉呢,還好自己這兩天已近訓練得不那麼結巴了,可是美人主子似乎出了什麼事一直沒有再出過宮殿。
正這麼想著,遠處傳來踩雪的細碎的聲音,王大誌抬頭望去,紅發美人正瀟灑的朝著這麵走過來。今天真、真是走運了!
[凰、凰、凰、凰泉殿下!您、您、您終於、於出來啦!]
見了所來之人一個激動,好不容易訓練出的發音又變回去了。
[今天還是不讓進去?以他的知識容量還需要研究什麼史書?]站在殿門口的紅發美人皺著眉頭,向手心嗬了口氣。
[您、您不是凰泉殿下?]連自己的主子都分不清的仆人是有罪的,連自己心上人的臉都分不清楚的人是不可饒恕的,雖然這兩個人長得確實非常相似。
[我是凰靈。]
不認得太子的人是有罪的,可凰靈現在心情極差,沒有心情追究。
[太、太、太、太子殿下午安!]
[廢話不要說,我要進去了,他怪罪下來我擔著。]
留下這麼一句話凰靈就硬闖進去了,隻留王大誌一人在原地的冷風中發呆。
世間居然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妙哉!妙哉!
群霞殿裏麵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人的腳印,所以自己的腳印留在上麵才顯得分外的孤單。長長的腳印直直順著凰泉的寢殿去了,可是還沒到寢殿就見遠處的簡易秋千上坐著一個人。那個人背影有些單薄,整個人隨著秋千蕩起又落下,暗紅的長發在冷風中散開,有那樣頭發的人全王朝也隻有凰泉一個人。
[泉。]
凰靈悄悄走到那個人身後呼喚了那個人一聲,隻見那個人全身僵了一下,坐在木板上不動了。
[不是在研究史書麼?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那天…你去哪了?]
[哪天?]聽見凰泉的聲音有些啞啞的,凰靈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隱約的不安著。
[四天以前。]
[我和…我和瀲灩約好一起出去玩的,怎麼了?]
[為什麼非要在那天出去玩?為什麼跑遍了所有的地方你都不在?為什麼你不在…]
[泉…]
[果然沒有你我是什麼都做不成的!果然離開了你的保護我什麼都幹不了!為什麼一出事我總是急著想要找到你,想要依靠你,可是我卻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該怎麼辦?我救不了他,我沒有救得了他…]
一時心急,凰靈抓住凰泉的肩膀將他轉過來麵對自己。光是轉過來的那一瞬間凰靈就振在原地了,長大以後一次也沒有哭過總是昂著一張很拽的臭臉色的凰泉此刻淚流滿麵,深藍的眼睛裏全是晶晶亮亮的淚水,長長的睫毛上結了薄薄一層冰。
[泉,發生什麼事了?]
[靈,我還需要些時間考慮一些事情,你先回去,我會再去找你的。]
看著凰泉很堅定的表情,凰靈隻覺得滿嘴的苦澀,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緊緊地抱緊他寶貝了這麼多年的弟弟,然後一語不發的離去。
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然而自己做錯的事已經太多了,要從何探究呢…
凰靈走了以後凰泉又渡回自己的寢殿,撩起珠簾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緊閉雙眸的青年。青年的臉色依然是慘白的,如果不是無數次的探過他的呼吸他幾乎就要以為躺在床上的是個死人。今天進來也是一樣,習慣性的想要探他的鼻息,但卻止住了腳步。
[小翠。]
[什麼事,主子?]聽到召喚,小翠從門外麵走進來站在凰泉身邊待命。
[探探他的呼吸,看看還有沒有。]凰泉站在簾子的後麵搓著手,自己剛從外麵凍回來身上還到處都是寒氣,不忍心將寒冷帶到那個人身邊,隻好遠遠站著。
[回主子,浮公子的鼻息尚淺但卻很均勻,沒事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屏退了小翠,凰泉又坐回了浮蝶的床邊,忍不住又細細觀看著浮蝶的容顏。英俊的容顏無論看了多少次都不會厭倦,更何況是浮蝶的臉。回想著浮蝶被帶走的時候自己還在蒙頭賭氣睡覺,醒來了找不見浮蝶的人才有些焦急。後來打聽了門衛才知道他被人帶去鳳凰殿了,不記得自己在這偌大的宮殿裏跑了多少遍,在鳳凰殿的門前轉了多少圈,可是都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等著浮蝶回來。
半夜的時候浮蝶回來了,神誌清明衣冠整齊地回來了。
進門的時候還笑嘻嘻的說自己要先沐浴,結果沐浴了一個小時也不見有人出來。自己實在等不了了才賭氣地推門進去催他快點出來,可是一進去凰泉就呆在裏麵了。一浴池的水全部都變成了紅色,浮蝶閉著眼睛氣息微弱的溺在水裏,簡直就像殺人現場。除了那紅紅的血水,凰泉看不見其它的東西。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浮蝶弄到床上去的,隻記得自己沒出息的一直哭一直哭。
浮蝶發了很高的燒,發燒的時候隻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靈零。
靈零,靈零,靈零。
叫得凰泉腦袋都快爆炸了,可是趕到鑠穹殿的時候凰靈居然還沒有回來。
凰泉顧不得那麼多了,半夜把禦醫大半招到了群霞殿。但是想到浮蝶現在的樣子,就隻叫了一個年紀較大資曆較深的禦醫一同進了寢殿。眼看那人將浮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翻了個遍,凰泉真的很想衝上去賞那個老家夥兩拳。可是沒辦法,誰叫他是禦醫,還得指望著他治好浮蝶。
[怎麼樣?]
眼看禦醫將浮蝶塞回被子裏,凰泉問道。
[那個,凰泉殿下…]
[吞吞吐吐什麼?快說啊!]
[浮公子的病有些嚴重,調理不好隻怕會出人命。]
[敢讓他出人命我就先讓你去西天旅行!他娘的!難道我這真是黃泉的入口了?真是個破殿名一點都不吉利!明天給我把殿名改了!改成招福殿!]凰泉隻覺得一種無名的火在心中燃燒著,迅速燃斷自己的理智。[他到底怎麼樣?]
[這個…老臣知道現在行男風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隻是這樣的房事進行的也有些太厲害了。浮公子流了太多的血了…隻怕要先補血,要縫針…還有身上那些傷,幾乎都不怎麼好痊愈的…其次浮公子好像中毒了,具體是什麼毒老臣長這麼大了還沒見過…]
[夠了!你給我下去!]
叫他下去自然是下到客房去,老禦醫哆嗦了一下然後就退出門去了。
凰泉坐在浮蝶身邊,伸手摩挲著浮蝶白皙的幾近透明的臉龐,心疼得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凰泉的眼淚滴在浮蝶臉上,順著他那臉型姣美的輪廓滑進脖子裏,似乎是因為眼淚滑在了脖子上的傷口裏,浮蝶微微皺了皺眉頭,蒼白的嘴唇微微張了一下。
凰泉立馬不敢哭了,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也收不回去。
月光透亮,凰泉看著虛弱但卻仍然散發魔力的蝴蝶心裏一片絞痛。他站起來湊到浮蝶的床邊,低頭輕輕的親了一下浮蝶的嘴唇。
[浮蝶,為什麼你不能喜歡我?我和靈長的這麼像,這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