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辯論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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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導遊第二天的行程便取消了,林若揚說直接去京都就好了,我沒有同意,而是在等待昨日請人去調查早田玉子資料的消息。委托的是DIE-OUT組織,盡管KING已經不算是其中一員,仍然享有諸多權利,我想其中應該也有雅德維加的默許。
    DARK-RULE中新興了一股勢力,是先前愛德諾在中國時發展的,我不知道他們擁有多大的權利,但似乎並不是那麼可靠,尤其是才展露頭角的必然會期望更多。雷諾的舉動和喬葉落的沉默令我大為不解,難道喬葉落就放任他這麼做嗎?
    看著正在閱讀《歐洲文學史》的林若揚,我漸漸陷入沉思,昨夜他睡著之後我檢查過竊聽器,沒有被破壞的跡象,也聽了當中的內容。存錄下來的東西中可以清楚地聽到一件事,林若揚還有一個姐姐,他們之間鬧了什麼矛盾,小鬼不同意他姐姐的安排,兩人吵了一架,最終是林若揚怒氣衝衝地掛了電話。
    眼前有什麼在晃動,我回過神來,林若揚一臉冷酷地站在一旁,晃動的是他手中的書。我笑了笑,說:“你有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個孩子,隻有個子還是那麼小。”
    “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幸福的童年,何況我父母一直教育我男孩子就要支撐起家庭,我反倒認為早些懂事也許更好。”林若揚合上書靠在我身邊的櫃子上,明明還是稚嫩的臉龐,心卻已經老了,童年的不幸真的能使人變得陰暗,毫無生機。
    “我也沒有幸福的童年,從我懂事以來就是活在孤獨與寂寞之中,我沒有上過學,隻有一個人教我各種語言然後自己看書。我相信人生境遇不同,所產生的結局也必然不同,這就是我讓你選擇自己要走的路的原因。”
    林若揚笑道:“你這樣可不是一個好的教育者,說不定還會將人引向歧途。”
    “因人而異吧,對於有自己思想的孩子,已經成了形再想去糾正有可能隻會適得其反。堅定的意誌和執著的態度才是人生活的成功的首要條件,我也許可以成為你的引路人。”我含笑地望著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有這份思想,恐怕他姐姐也有一定的關係吧,自從得知他反對他姐姐之後,我就再沒有了調查他的念頭。我在等待他自己和我說出一切。
    林若揚沉默不語,我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時間還早,兩天後就是林芪與伊藤原二的婚禮,到了哪裏之後你別惹出什麼事,到那時是很熱鬧的。”
    “我想我還能忍住。”林若揚沉思了片刻後,道。
    我觀察到他每次要做出什麼承諾時都會先考慮,對於無法做到的事再說出模棱兩可的回答,使人產生錯覺。我說:“如果想看一場精心設計的好戲,等那麼幾個小時的時間又有何妨。”
    一聲提示音響起,我坐回計算機麵前,一封新的郵件傳來。DIE-OUT的情報網絡十分巨大,據說抓一隻螞蟻也能在幾分鍾之內查出其種群詳細狀況,一個晚上的時間足以收集到關於早田玉子所有的信息,也許能從她的經曆中找出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現年二十七的早田玉子在中學時就曾加入過地下飛車黨,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伊藤晟那時在飛車黨中技術就不賴,兩人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還有了一個孩子。作為伊藤集團的長孫,家主伊藤英命他娶高橋家的小姐,兩家聯合在經濟上就能穩坐第一的位置。
    伊藤晟那時還未對外公開身份,一直隱瞞著早田玉子,直到四年前高橋香與伊藤晟在衝繩島完婚,早田玉子不能忍受欺騙在婚禮上大鬧,引起伊藤英的怒火。隨後,被百般阻撓的二人最終還是分開了,但為此伊藤晟卻是和高橋香取消了婚約。
    我注意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有關於早田玉子和高橋香之間的一段糾葛被人刪去了,以致中間出現了斷層。在對早田玉子的詳細描述中,也提到她對性有潔癖是在和高橋香正式見麵之後的事,我不由的猜測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而早田玉子的不是潔癖而是恐懼。
    我決定拜訪伊藤晟。
    林若揚在我身後發出一聲歎息,我將資料拷貝在手機中,朝他笑道:“想問什麼就說吧,你有資格,不,你有理由得知這一切。”
    “讓我猜猜吧。”林若揚長籲一聲,“你剛才看得最多也最久的是玉子和伊藤晟之間的關係,上麵寫道二人愛中學時代就通過賽車認識,加之昨夜玉子說怕會碰見一個人,我猜那個人就是伊藤晟。你是一個人回來的,並且沒有說她的去想,我猜測他們見到了,並且玉子被帶走了。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欣賞著陷入沉思中的林若揚,他認真思考的模樣很令人心動,並且思維很敏捷,竟然是完全猜到了。他又說:“伊藤晟,你對她那麼感興趣,我有理由懷疑他和伊藤原二有某種關係,大約是親戚,你想借助他替你達成什麼。”
    “最後一句別說得那麼篤定,”我不敢直視這個才十二的小鬼,他的目光猶如火焰一般,那麼熾熱耀眼,在他的注視下似乎沒有自己的秘密可言,這種感覺很不好,“我隻是覺得與人為善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益,交一個朋友總好過一個敵人,能幫的盡量幫又有何不可。”
    “你的目光太過銳利,會讓人謹慎,有時候麻痹對手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況且你處於弱勢,要懂得隱藏起自己的刃,鋒芒畢露隻會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抱歉。”林若揚如炬的目光軟了下來,隨即又露出疑惑的神情,“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學過嗎?我總感覺你太矛盾,你說的話和你實際的作為相差太多。”
    我歎息般地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際:“寂寞得久了,人就會胡思亂想,有的時候考慮太多反而令自己陷入迷茫當中。我沒有那個能力沾上巔峰,我學不會將自己的心封鎖,這些理論永遠比不上實踐。”
    “你不同,你的人生還很長,有的是時間用經曆去一一體會這些話中的深意,我已經被腐朽的生活磨去了打拚的衝勁。二十二年,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未來從來不掌握在我的手裏。”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點欲望也沒有,錢、權、勢和感情,這些人所追求的我不信你一點也不在乎。”林若揚的神情顯得很激動,也許是身為高官子弟見多了那種社會的陰暗麵,而我又顛覆了他的觀念,林若揚的思想有的時候真的很偏激。
    “人生來便是不同的,所追求的理念也不盡相同,物質生活是很多人迷失了自我。但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辯駁,這些虛偽的、甚至粗鄙的東西既然是他們認定的,我們就應該尊重他們的選擇然而這世上不隻有這一種人,有人追尋虛無飄渺的愛情,也有人追尋其他的,我不是沒有欲望,隻是很看得清,我能安逸地過下半輩子,錢財對我無用,權勢更不是我所求,我何必苦了自己,隻要活得開心有什麼不可以的。”
    林若揚怔神地看向我,眼眸裏再次泛著那彙總令人心痛的空洞和迷茫之情,我抱著他,手不停地撫摸著他的頭發。我知道,這一刻對他來說是何等震撼,他需要的不再是開導,而是一個能撫慰他心靈的擁抱,再沒有什麼能比孤獨無助時有人可以依靠幸福。
    “我錯了嗎?我錯了嗎?”林若揚反複問著同一個問題,無助地在我懷裏哭泣,哽咽的聲音啞啞地傳遞著他的困惑與內心的痛苦。
    “不,你沒錯,堅持自己選擇的道路,是是非非誰又能真正分辨。”
    我們不再言語,正午時分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簾射入,兩個依偎的影子倒映在玻璃窗上,隱隱約約的模糊身影仿佛是一場夢幻,若有似無、看得見卻觸摸不到。
    東京伊藤集團的辦公大樓選在市中心的位置,在等了伊藤晟將近兩個小時之後他才款款而來。伊藤晟低估了我的耐心,我閉眼假寐,兩個小時並不是那麼漫長。
    “林先生找我有事嗎?”伊藤晟坐在我的對麵,神色顯得陰沉。
    “早田玉子是我的導遊,我和她的雇傭關係還沒解除,伊藤先生是否該給我個說法呢?”
    伊藤晟皺眉:“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想知道玉子怎麼會這樣!”
    我微微一笑,說道:“別激動,DIE-OUT剛傳來的關於早田玉子的信息,你有興趣嗎?”我才剛拿出手機便被伊藤晟搶走,“其中有一段資料被人為刪除,我聯係過了,那段過去在記錄的時候就被刪去,是有關於高橋香的,她們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糾葛,你難道什麼也不知道?”
    “我有四年沒見她了,我怎麼會知道。”
    “你就不想知道她為什麼離開你嗎?注意時間,早田玉子和高橋香見過麵之後她就不辭而別前往歐洲,我猜想就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幽幽地看向他,又道:“玉子人很好,她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特別的一個,我很喜歡她。”
    我清楚地看見伊藤晟握緊了雙拳,手臂上隱隱有青筋暴起,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太過狂亂,我斂了神色,不再激他,正言道:“你愛她嗎?我想這其中有著莫大的隱情。罔顧他人意誌,這種逼迫也隻會是一種傷害,我將玉子當作朋友,並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伊藤晟垂眼低眉沉默無語,陰影遮擋住了他的神情,模糊不清叫人捉摸不透,宛如星辰那般深邃。
    空蕩的待客間隻有我和他相對而坐,寂靜的氣氛下是一片暗流,都在等著對方開口。彼此俱是猜測著對方的心思,我在等他對我不是那麼尖銳,我要的僅此而已。
    “你的目的。”伊藤晟煩躁地點燃一支煙,眉頭深鎖,眼眶處還能看見青黑的眼圈。想必他昨夜被折騰了一宿,我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
    “目的?我不是商人,沒興趣和你做什麼交易,資料你可以拷貝下來拿去研究,你隻要記住你欠我一份人情就行了。”我似笑非笑地望向伊藤晟,他皺了皺眉,抬頭看了我一眼,有警惕也有疑惑。我看著他拷下了那份資料,然後將手機還我。
    “禮尚往來,我或許也可以告訴點你不知道的事情。”
    “是麼,那我洗耳恭聽了。”我不甚在意地笑笑,對伊藤晟打算告訴我的並無多大興趣。
    “原二作為次子,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在意過他。你可還記得半年之前曾救過一名重傷之人,原二當時逃家,卻被人盯上,身中數槍,恰巧你經過,將他收留。這件事恐怕你已經不記得了,但原二卻一直念念不忘。就在幾天前,齊銳拿著你的一些東西來找原二,我在想,那些東西應該是你也不知道的。”伊藤晟正襟危坐,似乎是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想知道。”沉吟片刻後,我道。
    “你不是林家的人,真正有林家血緣的隻有林懷遠一個。”
    “不可能,我不信。”莫名地,我有些激動,也許是在潛意識中便認為這是可以相信的,所以我才會拍著桌子站起身,“證據,我想看證據,我不相信你說的。如果我不姓林,那我的父母又是誰?林家又為什麼要收養我?又為什麼要留給我拿筆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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