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地獄中的沉浮(猥瑣卷) 第二十一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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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的向前走,每走一步,身下如同刀割的疼痛傳來。我咬著牙,緩慢的前進,冷汗溢滿了手心。
“夜泉。”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繼續如履薄冰的向前,知道嗎?其實人是可以在刀口上走的。一雙修長的手臂渙然圈住我的腰。觸動傷口,我疼痛的輕哼一聲,身體頓然倒下。
“他說你傷得很重,你那裏受傷了?”他緊緊的抱住我,擔憂的問著。就算是沒受傷的人也會被抱出傷來吧,更何況是受傷的人——非要在傷口上撒上一把鹽嗎?
“夜泉,你說話好不好?別不理我,求你了。你的臉色好蒼白…你到底怎麼了?”像個無辜的孩子,他越來越急清亮的眼睛裏有湧出了淚水。蒼白?被你這麼抱著,誰的臉色會好?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看著他清秀的眉毛很快突起,堆成一座小山。我終於張了張嘴,做了個“放開我”的口型。他輕輕的將我放下,一手扶著我的腰。
我不舒服的皺了皺眉,才剛邁出一步又被他摟會懷裏。
我不悅的看著他。他抿了抿唇重新將我抱起。我怔怔的望著他,他的臉上掛著苦笑,鬆了口氣說:“我抱你進屋。”
我沒說什麼,又閉上眼睛。他歎了口氣,慢慢起行,耳邊傳來他平穩的呼吸。不久後,感覺光線暗了些。睜眼我已經到了屋內,他如同嗬護孩子般溫柔將我放在床上。
“夜泉。”他叫著我,語氣有些無奈。“你聽我解釋…”
聽到這個我什麼也沒說的合上眼皮。要說什麼?我什麼也不想聽了,反正你的是和我無關不是嗎?清楚的劃開我們之間的界限,我不想再被卷進任何人任何事。
長久之後,我聽見一聲歎氣聲。緊接著是緩慢的腳步聲…
走了嗎?我睜開眼睛,這個房間曾經是我和他共有的空間,現在又隻剩下我了?是該慶幸活著從鬼門關回來還是該悲哀他為了我…會被怎麼樣呢?那個惡魔是那麼可怕、瘋狂。嗬嗬,我又能做什麼呢?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以後你自己要小心,最好搬家,還有你的父母最好也走,越快越好。”耳邊又響起董情的這句話,那個地方又開始懸了?胸口被堵的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不會的,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額上那根青筋突起。恐慌,害怕…
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不知道到過了多久,我終於又閉上眼睛。隻有閉上眼睛,才不會讓自己那麼恐懼。也許是因為太累了,我居然疲倦的發困,濃濃的睡意一點一點的催眠著我。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可以在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像個幽靈。習慣慢慢的改變,也許我的習慣早就潛移默化的一點點的改變了,隻是我沒發現…
…………
“小泉,快跑…”
“小泉,跑…快跑”
“活下去,小泉要活下去…”
“跑…要好好保護自己。”
………………。
“爸媽!”我從惡夢中驚醒,冷汗涔涔。眼前灰壓壓得一片,我才發現已經天黑了。那我到底睡了多久…心髒跳得那麼快,又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嗎?
“夜泉!”門外的人立刻衝進門來,他焦急的跑過來,從我的床邊坐下。一臉疲倦的樣子,他伸手輕撫我的臉,柔柔的說:“你怎麼了。”
“葉尉刑,你有手機嗎?”這是我說的第一句話。清澈的眼睛立刻閃亮起來,好是驚喜。
他激動的叫起來:“夜泉,你肯理我了?你肯聽我解釋了嗎?”
“你有手機嗎?”我有些急了。
“你…你是要打給你的爸媽嗎?”那團驚喜一瞬間被澆滅。我猛地點頭,他伸進口袋掏出一支淺灰色的手機。看到那隻手機我幾乎是搶下的,迅速的按下那排熟悉的號碼。等待著那頭的回應:
兩秒,嘟嘟嘟,沒人接
十秒,嘟嘟嘟嘟沒人接
三十秒,嘟嘟嘟嘟嘟,沒人接
一分鍾,嘟嘟嘟嘟嘟嘟,還是沒人接
怎麼可能?為什麼?我不放棄的重新撥了一遍號碼。
嘟…嘟嘟…嘟嘟……
手頹然垂下,手機還在手中響著:嘟嘟…。嘟嘟…好吵!
我抬起頭看著他:“葉尉刑,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夜泉。”他輕蹙著眉“這麼晚了他們肯定是睡了。”
“送我回去,求你。”腦子越來越亂,驚慌又湧上來。
“夜泉,這麼晚了…你還受著傷……”他為難的看著我。
“那群瘋子,他們是瘋子。他們會傷害我的父母的!”我突然失控的吼道。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激動,他嚇了一跳。
“那群瘋子,瘋子…他們全是瘋子!我怕…”我痛苦的喃喃著,淚水終於不爭氣的流出來。他安靜的靠近我,輕柔的捧著我的臉,溫柔的說:“不會的,他們不會有事的,我前兩天剛剛見過他們…”
我條件反射的抬頭:“你說什麼?你去找過他們?”
他微微一笑:“當然,不然我怎麼找到你呢?”他抹抹我的淚水。
“你找我幹什麼?”我理所當然的問他。
他轉過頭,看看了地板。接著轉回來:“夜泉,我…”
我疑惑不安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他卻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封白色的信封。“這個是你父母給你的信…你”
我接過那份信,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
“夜泉,其實…”他皺著眉,在猶豫著什麼,頓了頓他繼續說:“其實你現在的父母比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啪”那份信就那麼從手中滑落,我難以置信的盯著地板。晴天霹靂,體溫一下子涼了一截。他在說什麼?
他伸手觸碰我的肩膀:“夜泉…你沒事吧,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
“出去!”我厲聲說道。難以接受?你明明就是在胡說八道吧。
“夜泉…”他又開始無奈了。
“我讓你出去!滾…我然你滾啊!”
“夜泉…”
“滾!給我滾!”
他無奈起身。“等等,還有那個。拿著那個給我滾出去!”我幾近發狂的指著地上那白色的信封。
他艱難的撿起地上的信,慢慢的抬起頭:“夜泉。”
“滾!”你是聾子嗎?聽不見的嗎?我讓你滾啊!
當他出門時,我像泄氣一樣的倒在床上。知道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不是親生父母,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忽然間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黑吧!我的世界,蒙上那成眼皮就是麼也聽不見也看不見了,人是先看不見得還是先聽不見得呢?眼睛可以隔絕視線,但可以隔絕聲音嗎?
……………。
“媽媽,為什麼你和爸爸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我是綠色啊?”
“傻孩子,那個是天使送給你啊!”
……
“媽媽。我是不是基因突變啊?”
“怎麼這麼說啊?”
“我的眼睛…”
“那個啊,也許是吧!可是小泉的眼睛很好看啊。”
“是嗎?嗯…媽媽的也很好看呢。”
……
“媽,今天我們去體檢了。我的血型是AB型耶!你和爸爸呢?”
“哦,我的是A型。你爸的也是……當然也是AB型啊。”
……………………
虛無縹緲的記憶怎麼又會被想起呢?為什麼,又要想起早就遺忘的記憶呢?童年到底是夢,還是現在是夢呢?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了,隻是很痛,現在很痛,痛到快窒息了!窒息?為什麼我還有呼吸呢?不是早該死了嗎?
爸媽,原諒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然後我們一家人一起搬走,躲得遠遠地,再也不會被卷入痛苦的一切…
“記住我愛你,永遠。”
別再想起了,忘了吧。都快忘了吧!天快點亮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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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睡著過,所有莫名其妙的記憶席卷而來,沒有餘地,沒有選擇的接受。
我龜速的從床上爬起來,又聽見了肉體分離的聲音。一寸寸的走到門口,我打開門。門外整整齊齊的四個人一起向我鞠躬。“少主。”整齊的聲音異常刺耳。
“夜泉。”沙發上的始作俑者疲憊不堪的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毫不猶豫的拉著行李走向門口。盡管很痛…
“夜泉,你去哪裏?”那個人攔住我。
“對不起,先生請你讓開。”我客客氣氣的說道。
“夜泉!”那人激動的叫起來。
“請你讓開,先生這裏是我家你沒有權利這麼呆在我家……好吧,你們要帶多久就呆多久,請你讓來我要出門了。”越客氣,越恭敬,越好。簡簡單單的劃清界限。
那雙眼睛——曾經與我的相似的眼睛,其實很陌生。別那麼痛苦的看著我。
“我讓你讓開…“
“不!”他衝上前來抱住我。
“啊!”劇痛,撕裂的聲音。
他馬上鬆開自己的手“你,你怎麼了。你的…這裏怎麼流血了?”他臉色發白的看著那片鮮紅的地方。
“…我沒事,請你讓開。“我忍著疼痛說道,為什麼總是要觸碰我的傷口。
他有些歇斯底裏難以接受的抓著我的肩膀:“夜泉!求你別這樣,你到底傷怎麼了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我悲哀的說不出話,對是他充滿淚水的眼睛——那麼清澈,那麼無辜?你看有些人可以偽裝的那麼好。想知道嗎?那些可怕痛苦的記憶,那些絕望鮮紅的畫麵,那些……
我神經質的笑起來:“先生,算我求你了。讓開好嗎?”
“你…”他震驚撐大瞳孔,臉色又白了一分。不過再白也沒有我白吧!
“你再不讓開,我就報警了。”我帶著威脅的口氣說道。他的手終於鬆了。
我拉著行李重新邁向門口,那裏很亮。
身體卻一下騰空了。“你…”我惡狠狠地看著把我抱起的人。他苦笑一下:“夜泉,我知道你要回家。我送你。”
“放我下來。”我不是小孩子。
“不!你受傷了”咄咄逼人的語氣。
“你…好吧,送我回家,越快越好。”沒辦法我做出讓步。
“可是…”他擔憂的看著傷口,越來越紅。
“不要緊,不然你放我下來,先!生!”最後兩個字是咬出來的。
“…好了,別在那樣叫我,我會受不了的。”痛苦夾雜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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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很固執,就這點沒變。一定要抱著我上車,在小心翼翼的放進車子。我又不是小孩子…哈哈,好笑!
豪華的車子,他肯定很有錢。說不準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少爺呢?哈哈,我在想什麼,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快,是我預計的速度。太好了,爸媽我就要到家了!你們一定會很驚喜吧!嗬嗬,再等等哦,小泉很快就到家了!
終於,那所溫馨的、載滿幸福的房子隻有五米之遙。好像能抓到了,爸媽!
那個人很頑固的把我抱下車,我迫不及待跑起來。可是忘記了,原來我不能跑,激烈運動的結果就是猛的倒下。那雙手有力的扶住我。我側過頭:“謝謝。”太激動了我。
“麻煩你了。”我說著,從他的懷裏掙脫。
輕點著步子走著,走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動著。好像…很痛…不會的,我已經麻木了不是嗎?
輕輕的推開門,門居然是虛掩的!推開門的瞬間,有顆東西漏跳了一拍。
淩亂的客廳,沙發是倒的,茶幾的玻璃碎了上麵沾著暗紅的血,亂七八糟,所有的東西被到處亂丟。
那一秒我失去了理智,瘋狂的衝進房子,每一個房間,每一個都是琳琅滿目的衣物…忘記了疼痛,忘記了還在流淌的鮮血,奔跑、尋找…空蕩蕩的,每一間都是……絕望蔓延著~~
院子,對了還有院子。我發狂的跑進院子。滿目倉疑的景象,你能想象滿園的菊花開的正燦爛,金色的少,白色的多,而白色上染著鮮紅的血,在一片片的凋零嗎?地上躺著兩具冰冷的,血淋淋的屍體,是我的…我的父母嗎?
誰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夜泉,你沒事吧!天~~”
這一刻,痛苦吞噬了我的天空,是所有的災難變得無足輕重,什麼黑色的烏雲一直向我飄來然後黑暗籠罩了我破碎的心靈,使以往的痛楚都不在深刻,我才知道天塌了,我的世界已經轟塌了!
當那最黑的液體從體內湧出,接著吐出嘴角,我發現那個真的很臭、很髒!
黑壓壓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耳邊傳來聒噪的聲音。
“夜泉!天,你別嚇我啊!”
“別再吐了,求你了。”
“天!醫生,馬上送他去醫院。快!”
“別吐了,求你了…。啊啊,這麼會這樣啊?別吐…”
好吵,好吵啊!就不能讓我安靜點嗎?為什麼一定要吵我…安靜的逝去~~
對不起,葉,尉,刑。
還有求你別吵了,噓~~聽,我都能聽見花開的聲音,好美,真的好美!你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