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英雄下山初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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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一轉眼,世群已學藝十五載。十五年中,世群不但練就了一身武藝,而且胸有數萬甲兵,心有定國安邦之策。除此之外,世群還特別將洞中的蝌蚪文熟記於胸。
話說這年春日裏的一天,世群在清溪之畔演練清溪十八劍。清溪十八劍為鬼不語先生獨創。鬼不語先生天才地、巧妙地將“九長九短”十八般兵器(九長為:槍、戟、棍、鉞、叉、鏜、鉤、槊、環;九短為:刀、劍、拐、斧、鞭、鐧、錘、棒、杵)的絕妙招數集於一劍。一套劍法使開,有清溪十八態(春夏秋冬、風雨雷電、冰霜霧氣、陰晴動靜、狂風暴雪)之妙,氣象萬千,歎為觀止。
練罷劍法,世群開始清溪邊觀看蝌蚪之嬉戲。自從他入山以來,每逢春日,他要觀看蝌蚪。他想從中找出蝌蚪文之奧秘。有時,世群自覺悟到了真諦,初加印證,似得其妙。然而,多加印證,則荒謬可笑。不過,世群並不氣餒,堅信終有一天,必解其秘。
正當世群一心一意地觀看蝌蚪時,鬼不語來到了他的身邊。
世群先是一愣。因為,師傅已出去雲遊了好長時間了。
世群十分驚喜的喊道:“師傅,您回來了!”
鬼不語笑了笑,說道:世群,準備下山吧!
“下山?”
“當今天下,皇帝昏庸,奸臣當道,賊寇並起,黎民塗炭。我以為能救今日、未來之國家者,唯有你。唯有你的新思想,遍植於、生根於所有百姓之中,天下才能長治久安。快快準備下山吧!”
聽罷師傅的下山令,世群不禁百感交集。十五載中,他多次夢想下山。尤其是初上山時,他常常思念父母、兄弟,朝朝暮暮盼望下山。站在高山之巔,環顧四方,卻不知何處望家鄉時,他常常放聲大哭……
“師傅,我不想走!”
“為什麼?”
“師傅對我有再生之德,再造之恩。我一定要照顧您!”
“怎麼?要為我養老送終嗎?”說到這兒,鬼不語哈哈大笑起來:“將來的某天,你若能以新思想啟蒙世人,以新文化喚醒百姓,以新製度創建國家,以新盛世恩澤萬代,為師雖九死而無悔了。”
“師傅,我……”。世群淚流滿麵,長跪於地。
“大丈夫當以天下為重,何必兒女情長?此次下山,使命非常。現如今,天下之人多安於奴仆,陷入蒙昧。隻恐你被視為叛賊反逆,洪水猛獸。”
“師傅,您放心吧!我知道,我是暗夜裏的一盞燈,冬天裏的一把火。隻要我不熄滅,我就會永遠地將光明帶給世人,溫暖每一個人!……”
……
十五年間,師徒二人情同父子。分手在即,自然難分難舍。二人越說話越多,一番問答,仿若答辯一樣。
梁世群:“師傅,下山之前,您還有什麼囑咐我的嗎?”
鬼不語說道:“有一句話你記清了:莫登落英山!”
梁世群在心中連連重複:“莫登落英山!莫登落英山!”
師徒二人就此灑淚而別。
按下鬼不語回歸山洞暫且不表,單說梁世群。
梁世群上山時,年僅7歲,下山時卻已經22歲了。15年間,他也曾隨師傅下過幾次山,但大多是到名山大川,接觸的多是道長、僧人等不食人間煙火之人。
此次下山,梁世群自覺責任重大。一路走,一路想。其實,他在山上之時,已經把下山之後的事情想了無數遍。
可是,當他真的行走在廣闊天地,自由世界時,他居然有些茫然。既不知從哪裏開始,又不知從何事做起。
春天的田野裏,到處生機盎然。
梁世群一邊漫無目的地行走,一邊天馬行空般地思索。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陣哭聲。
他急忙循聲望去。
時間不久,他看到對麵來了一支二十多人的隊伍。數輛大馬車上裝著大量的家具、包裹,車上人老的老,小的小,大多麵帶哭容,哽咽不止。為首者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漢,端坐於白馬之上,左顧右盼,麵帶張惶。
“好像是舉家遷徙,他們為什麼惶惶然,戚戚然呢?”想到這兒,世群抱拳當胸,朗聲相問:“老人家,敢問可有冤情?”
為首的那位老漢趕緊喝住白馬,上上下下將世群打量一番。
此時的世群身高丈二,麵若玉,眉似劍,目如電,身穿道袍,腰懸寶劍。
“難道是神仙呂祖洞賓下凡?轉世?”老漢心中暗想。
想到這兒,老漢趕緊跳下馬來,雙膝跪倒,口喊救命:“仙長在上,發發慈悲,救救小老兒一家吧!”
世群趕緊雙手相攙:“老人家,我不是神仙。不過,如果有冤情,你盡管講來,我自當助您一臂之力。”
原來,老漢本姓趙,世代居住在距此約百裏的陳橋鎮。長年經商,小有財產。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隔壁的牛屠戶因所獻之女被當今聖上寵幸,一躍成為了貴人。去年秋天,牛屠戶之女送來口信,準備今年的中秋節後省親。
錢知縣得知消息,如獲至寶。為求得牛屠戶的美言,主動提出擴建牛宅,升為牛府。
從牛宅到牛府,雖一字之差,卻差之千裏。既需要錢財支持,又需要土地支持。
錢知縣兩手齊抓共管,一邊是擅自增加賦稅,搜刮民財,一邊是強拆牛屠戶家周邊的房子,強占土地。
趙老漢一家自然不服,尤其是趙老漢的長子趙義,廣泛搜集錢知縣胡作非為的證據,以圖上告。孰料,在去府城的路上,被一群蒙麵之徒打斷左腿。
趙老漢懷疑是錢知縣勾結牛屠戶所為,但苦無證據。趙老漢以兒子殘疾為名拒絕強拆。
然而,一場大火卻突如其來。幸虧,發現及時,隻燒壞了幾間廂房。
趙老漢本能的懷疑是錢知縣的流氓、恐嚇手段。
一次,牛屠戶醉酒後的狂言讓他如夢方醒:誰敢與我作對,我就讓誰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中國的曆史上,小小的老百姓怎麼鬥得過官?又怎麼敢跟官鬥?
趙老漢下定決心,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古語說得好,人挪活,樹挪死。
於是,他帶領著一大家人遠走他鄉……
世群聽在耳中,惱在心裏。隻覺得怒火滿腔,不吐不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麼一點王法都沒有?”
趙老漢不禁苦笑道:“哼!王法?自古官官相護,更何況牛屠戶有通天之法,誰敢惹他呢?”
世群動容道:“這麼說來,老百姓就隻有忍氣吞聲的份兒嗎?”
趙老漢再次苦笑:“可能是我上輩子缺德,今世還債呢?”
“不,不,不,您錯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命,也沒有什麼今生來世,你可願意跟我去討回公道!”
“你,你是微服私訪的大官?”
“我不是大官,和你一樣,我是一介書生,草民。但是,我們有理呀!有理走遍天下。你可願意跟我一同去理論?”
趙老漢笑了。
世群莫名其妙。
“你憑什麼跟他理論?”
“放心吧!我有這個!”說完,世群從腰間抽出寶劍,隨口吟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走,跟我走吧!”
聽到這兒,趙老漢撲嗵一聲跪倒在地。
“多謝大俠!無論您此去是生是死,我都將為恩公立祠堂,四時祭祀。敢問恩公尊姓大名,家住哪裏?”
“我不會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會殺人的!”
“不殺人!?俠客不殺人,怎麼除暴安良?”趙老漢詫異不已。
“除暴安良一定要殺人嗎?我有什麼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世群反問道。
“那你這劍……”
“為了不讓人輕易剝奪我的生命。我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走吧!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跟與他理論是非!”世群誠懇地說道。
“我去!父親,我願意去!”一位年輕人從馬上跳了下來。
還沒等到年輕人走到世群跟前。
趙老漢一把攔住,並怒喝道:“住口!”
“父親,讓我去吧!難道,我們的血海深仇就此罷休不成?”年輕人不以為意。
趙老漢再次怒吼:“你這個娃娃!你懂什麼!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就先死在你的麵前!”
年輕人立刻不知所措,思考片刻後,轉身上馬。
趙老漢轉過身,向世群一拱手:“既然大俠不肯仗義行俠,小老兒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趙老漢帶領著一家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