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餘子萱很幹脆地回答。
    “不知道？”林雅彤眼睛再次不可思議地瞪大，仔細想了想之後，卻又鬆了口氣。
    “也是。如果你是因為看上了某個男人而跑來告訴我你想要結婚，那就不是奇跡，而是恐怖了。”
    餘子萱笑笑，算是默認。
    曾經看過一本所謂的“星座秘籍”，裏麵說到天蠍座的人時用了一個詞：愛憎分明。對於自己討厭的人絕情到底，而對於自己在意的人則會是個意外的好朋友、好情人。
    林雅彤就是天蠍座的典型。性感惑人，性格坦率，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平常看來大大咧咧，其實心比誰都更細。餘子萱從沒跟林雅彤說過自己對於愛情或婚姻的看法，但她卻是這世上最了解真正的餘子萱的人。
    林雅彤常說餘子萱是最矛盾最無情的雙子。明明骨子裏多情，明明渴望著溫暖，卻又偏偏對人心，尤其是對男人的心有種近乎不可理喻的不信任。說的好聽是理智自持，說白了就是自私冷漠、害怕付出。
    餘子萱不否認林雅彤的結論。而事實上，或許是父親的花心給自己帶來的陰影過大，也或許是天性本就如此，餘子萱對於將自己的身心完全托付給一個人的想法確實抱著一種近乎恐懼的抗拒。
    也因此，餘子萱在每次覺察到自己在情感道路上已經邁出太多步的時候就會理智地停住腳。她不允許自己有墜崖的可能。
    對於婚姻，餘子萱之所以排斥，不是害怕無果，而怕的恰恰是有果之後的無果。也就是說，在日夜相處中情感失控，之後再遭到無情的摧毀。這樣的打擊對於餘子萱才是真正致命的。
    這也是為什麼昊凡在問他會不會嫁給他的時候，餘子萱回答了“不”。
    昊凡之於餘子萱，是個不錯的朋友和情人。但也僅止於此。在敏感地察覺到在昊凡懷裏那刹那的心動時，餘子萱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止步。
    這樣的餘子萱曾被林雅彤形容為一隻血統高貴的波斯貓。總是用那雙閃爍著警惕冷漠的眸子注視著想要靠近它的世人。單純的觸摸擁抱能使它愉悅，但若想要再親近，就隻會讓它逃得更遠。
    “那你想要怎麼做？”林雅彤不懷好意地看著餘子萱：“總不能大街上隨便抓一個吧？”
    林雅彤可不相信餘子萱專程叫她出來就隻是為了告訴她她要結婚了。雖然這個消息已經足夠林雅彤消化好幾天了。
    “我也不知道……”餘子萱眼中是淡淡的迷茫：“或許什麼都不做。”
    林雅彤了然。
    確實，以餘子萱的條件，隻要她放出話要結婚，即使她什麼都不做，光是應付那些“媒婆大軍”，就足夠她頭疼了。
    “雅彤，你最了解我。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要結婚吧？”
    林雅彤抬頭看了看心不在焉拿著勺子攪動咖啡的餘子萱，點了點頭。
    “是啊，知道。”
    除了她的母親，那個餘子萱唯一不忍違逆的女人，又有誰能促使餘子萱做出這個原來在她根本無法想象的決定？
    “雅彤，你認為什麼樣的婚姻是幸福的？”
    冷不防地，餘子萱突然冒出一句看似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林雅彤驚訝地看了一眼餘子萱，發現她的眼中是真真切切的迷茫。
    幸福……嗎？林雅彤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且不說每個人對於幸福的定義都會有所不同，餘子萱的心結她是明白的，想要說服這樣的餘子萱，並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辦到。
    更何況，對於幸福的定義，她自己就真的明白嗎？
    “雅彤？”餘子萱疑惑地轉過頭，卻剛好看到林雅彤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
    餘子萱一怔，隨即有些後悔。
    一時間，二人都低下頭喝咖啡，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餘子萱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有些沉悶的氣氛。
    餘子萱看了一眼林雅彤，拿起手機。
    “嗯，我是……嗯……嗯……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餘子萱拿起一旁椅子上的外套，站起身來。
    “有什麼事嗎？”林雅彤抬起頭來，奇怪地問道。
    “嗯，有個談判團，原本定好的翻譯臨時有事，我去救個場。”
    說到工作，餘子萱臉上的神色已經完全恢複了平常的冷靜精幹。
    “嗯，去吧。”林雅彤看著轉身要走的餘子萱，忽然心血來潮，對著餘子萱促狹地眨眨眼：“說不定你今天就能遇到你想要的男人哦！”
    “討你吉言。”餘子萱不在意地點點頭，向咖啡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