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海的女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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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又是那麼深,深的任何錨鏈都打不到底。要想從海底到水麵,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麵。
小小人魚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第十五個生日,這也就意味著自己不再被人魚家族的規定所約束,可以浮上海麵上看看所謂的上層世界了。
其實小小人魚對海世界以外的事情都不怎麼感興趣,瞧,外麵的天空是灰藍色的,遠不如深海的幽藍色好看;花兒開得有氣無力,比不上海底珊瑚的妖嬈奔放;外麵的空氣總讓她有種灼熱感,甚是熱風拂在身上都會刺痛她的皮膚。隻是,在聽了家族裏人魚姐姐眾口流傳,津津樂道的千年之前小美人魚因為一個人類化為泡沫的的故事之後,不禁對於人類這個物種產生了那麼一定點兒的興趣。
黃昏的時候,小小人魚慢悠悠地浮上了海麵,看著被染成紅暈色的海麵這才覺著海外麵還是有一點美麗的。
肆無忌憚地嬉戲了半天後,卻依舊沒有看見一個人,小小人魚不禁有些煩躁了,正覺著無聊準備返回海底時,卻終於發現遠遠處有一個人緩緩走來。
小人魚歡快地擺了擺漂亮的尾巴,朝著淺灘邊遊去,她想仔細瞧瞧人類是否真的那般迷人。
未料,卻發現來人視死如歸的在自己腳上綁了一塊大石頭,緊緊地握住拳頭,滿目痛苦,在躊躇了半刻之後,有些麵色猙獰地向著海一步一步走來,海灘上歪歪扭扭地拖著一條長長的痕跡,那是他腳上的石塊無聲的舞蹈。漸漸,海水已經沒到下顎,一個海浪以一個漂亮的後空翻不辱使命的把這人打向了深海!
小小人魚覺得這番景象有趣的緊,而人類也真真好玩得很,在落日下泛著銀光的尾巴拍出一個興奮地浪花,扭過身朝著揮舞著手腳卻被迫不斷下沉的人類遊去。
那人緊閉著雙眼,口鼻中驚慌失措地冒著或大或小的泡泡,雙手並用,想努力解開腳上的石塊,無奈深海中完全使不上勁,隻能悲哀地被石塊牽引著下沉,麵孔由於抽搐顯得有些變形了。
小小人魚欣賞了一會,發現人類在海中的姿態實在是談不上優雅,有些不滿地歎了歎氣,這才伸出手臂提了提,把已經陷入昏迷的人拽上了海灘。
那人好半天才從昏迷中醒來,一口氣沒緩上來,麵紅耳赤地咳嗽了起來。半晌,才發現迷人的小小人魚優雅地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由一陣報赫,有些有氣無力地向著小小人魚詢問道:“小姐,請問是你救了我嗎?”聲音由於咳嗽顯得有些沙啞,不過倒也還不算難聽。
小小人魚聽著醒來的人研究了半天,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暗忖著這人長得還真不賴,比海底的海馬哥哥鯊魚叔叔螃蟹舅舅章魚婆婆都好看多了,怪不得自己的老祖先會被迷住呢。小小人魚露出個甜甜的笑容,歪著腦袋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在腳上綁個石塊呢?是想去海底看看嗎?”
那人胡亂地抹了抹自己濕漉漉的臉頰,露出一張頗為英俊的皮相,看著麵前漂亮的“救命恩人”,不由得傾訴起來:“我叫法克,是附近鎮上的居民。為了給我母親看病借了一大筆高利貸,可是我母親還是無奈病逝,現在那筆債越滾越大,我已經沒有能力去償還了,無奈之下隻能已死抵債了……”一邊說一邊還抹著臉上不知是淚還是海水的東西,透過指縫還略顯緊張地看著身邊的美女。
這人確實是臨鎮的的居民法克,跑到海邊來自殺確實也是由於還不了高利貸的原因,隻不過倒不是為了給自己老母親看病,而是因為法克本來就是鎮上的一個小混混,成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閑騙吃騙喝,最近又迷上了賭博,這可好,輸的連最後一件衣服都賣了,身後還有一大筆債,走投無路隻好選擇已死逃債了。
法克瞧見救自己上來的女人正不發一言癡癡呆呆地盯著自己看,仔細看看,這女人長得還真漂亮,大大的眼睛,濃密的睫毛,端挺得鼻子,紅潤的豐唇,窈窕的身材,再加上一頭深褐色如海藻般的長發,真真一個大美人啊。便暗忖著裝著可憐引起美女的同情,然後把美女騙回鎮上,獻給高利貸老大,指不定自己還有條活路呢。
小小人魚還在歪著腦袋研究著麵前的男人呢,微卷的黑發貼在白皙的臉上,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微微有些胡渣,頎長的脖子,深藍色的眼眸就像自己房間裏的那顆夜明珠,一眨一眨的更加迷人了。小小人魚高興地拍了拍手,笑著說:“人類,你叫什麼?法克,是吧!我叫愛沫絲,我決定開始愛你了!”
法克看著美人的燦爛,愣了一刻,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驀地發現美人一直跪坐在身後的不是一雙修長的雙腿,啪,啪,啪,有一下沒一下正拍打著海灘的居然是一條修長的尾巴,上麵的珍珠般的鱗片在微弱的夕陽下依舊散發著誘人的銀光。
“你你你……你不是人!”法克吃驚的大叫起來,一下子從海灘上彈跳了起來。
小小人魚有些不屑地揚了揚頭,“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呀,我都還沒有嫌你不是人魚呢!”
法克定了定心神,深藍的的眼珠來來回回在小小人魚的身上,特別是尾巴上打量了半天,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又坐回了小小人魚的旁邊,“嘿嘿,我這不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嘛!愛沫絲,可真是個動聽的名字呀!小愛沫絲,你說你決定愛我了,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鎮上生活呢?”說罷,還一臉深情地望著小小人魚,心中卻樂顛顛地想著要發財了要發財了,要是把這條人魚帶回鎮去,來幾個巡回展出,這錢自然就源源不斷地滾過來了,別說還債了,自己說不定還能成為大富翁呢。
“我隻說決定要愛你了,又沒說要和你一起生活,為什麼要和你回那個什麼鎮上呢?”小小人魚不解道。
“這個,相愛的兩個人,哦,是相愛的雙方,自然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啦!”法克鍥而不舍地做著解說。
“這樣啊……”小小人魚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突如而至的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打斷了,“呀,是海龜伯伯催我回家了,我明天再來,你會不會來呢?”
“來來來,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的。”法克忙不迭地回答著。
小小人魚一個漂亮的翻身便融入到深深地大海中去了,偶爾還能瞧見一點兩點的銀光躍出海麵。
法克彈了彈衣角,心情愉悅地吹了聲口罩,暗爽著明天要帶張大魚網來,軟的不行就直接把人魚捉回鎮去,發大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