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回去準備進藥材吧，鋪子的名字就叫‘林氏醫館’。”
    回到家，花惜羽給帶回的那孩子清洗去了，羽翼坐在園中的石階上看著林清說道。
    林清還在震驚花惜羽竟然親自去給那孩子清洗，怎麼看花惜羽也不像願意伺候人的樣啊？羽翼說完半天才反應過來，吃驚地望著羽翼，林氏醫館？不是羽翼要開藥鋪嗎，怎麼叫起林氏醫館了？何況醫館可是給人看病的地方啊。
    羽翼明白他驚訝什麼，也不等他問接著道。
    “我教你醫術。你自小習武，對人體經脈不陌生，在辨別藥材上也有獨到的天份，學醫對你並非難事。既能買藥又能給人看病，功德無量。”
    “……我……”林清難以置信地看著羽翼……教我醫術？！
    “願意嗎？”
    在散門兩年對羽翼的能力再清楚不過，幾乎給了他這樣的感覺，隻要羽翼願意，就完全可以調教出一個會名聞天下的高手。華子峰就是一個例子。願意嗎？他怎麼會不願意！
    “師父，受徒弟一拜！”說著林清雙膝跪地。
    羽翼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願意就好，拜師就不必了。你我除了朋友還是生意夥伴。我也投錢，醫館所得利潤我占兩成。怎麼樣？”
    林清跪了一刻才起身，對羽翼拒絕他拜師有些失望，但想到羽翼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心情好了些。聽到羽翼要占利潤的兩成忙道。
    “不，我占兩成！”
    羽翼直到他的意思，明眸展開一個淺笑。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做的這些算不得什麼。何況我還跟著分利呢。就這樣吧。”
    “……羽翼，謝謝……”林清張了張嘴卻說出了這麼一句幹巴的幾個字。
    “見外了。”跟著羽翼神情一肅，“林清，你記住，無論是習武還是行醫都不可為名為利。名利就如同雙刃劍，給你帶來榮耀的同時也會給你帶來傷害。我不希望你成為庸醫，卻也不希望你成為名醫，有句話說得好，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過於優秀反遭天忌，平凡才是安樂的根本。做事先會做人。”
    林清神情動容，自然知曉羽翼所說的做人非是平常所說的做人，不由接口。
    “……高處不勝寒……”
    “不畏寒不等於能勝寒啊。”羽翼似有感慨地道。
    “我懂了，羽翼，謝……”剩下的謝字咽了下去。
    羽翼隻當沒聽見笑笑。
    “醫館開張前拜訪拜訪城內其他醫館的人，算是打個招呼吧。”
    “我知道怎麼做。”林清又待了會才離開。
    羽翼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很是欣慰，當年那個不想活的林清跟了自己這兩年正慢慢蛻變著。這是一種生命成長的蛻變。
    “姐姐，我把他洗幹淨了！”
    沒多久花惜羽的歡呼響起來，還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羽翼笑著迎過去。
    “姐姐你看，他很像二哥呢！”花惜羽拉著一個比他矮一頭的孩子跑來，在羽翼身前站住，放開那孩子的手過來依上羽翼的身體。
    羽翼伸手摟住他，抬眼打量起那孩子，不禁微微一怔。
    麵前的孩子穿著幹淨、合體的衣服，現著清澀的腰身。濕漉漉的頭發利落地挽起，露出一張膚色有些蒼白的臉。尖尖的下巴，緊抿的雙唇，帶著幾分倔強。眉、眼如畫，眼神掩飾不住的伶俐使整張臉生動的不容錯目。
    他長得很美，是那種清爽而富有靈氣的美。如果和花惜羽比，花惜羽的美是不真實的嬌豔、不解世事的純稚，而他卻是真實的琉璃，純淨卻又折射著曆事的智慧光彩
    這孩子……很特別。羽翼眼裏多了一絲趣味。
    “你叫什麼？”沉默半晌，沉聲道。
    他飛快地看了羽翼一眼，垂下眼簾。
    “子……石頭……”口型一變，吐出了兩個字。聲音像是刻意壓變形了似的。
    “石頭？”羽翼也不拆穿他的小謊言繼續問，“多大了？”
    “十五。”
    “家裏可有什麼人？”
    搖頭。
    “我每個月給你二兩銀子，府裏的所有事都歸你做，這裏除了我和我的弟弟外再沒有別人，也可能就你這麼一個下人，願意的話就留下，想離開的話也不留你。”
    “我留下。”聲音依然變形，石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知是不是對府裏的情況有些意外，還是對羽翼的安排有些意外。
    “我叫羽翼，他叫花惜羽，你可稱呼我姑娘，稱他花公子。”
    “……明白……我去做事了？”怯聲問道。
    “去吧。”
    行了一禮，轉身去了。
    “姐姐，為何不讓他叫你姐姐？”花惜羽雙臂摟上羽翼的脖子，臉貼著臉問。
    “為什麼讓他叫我姐姐？”
    “姐姐留下他做弟弟吧。”花惜羽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羽翼眉梢一跳，半刻柔聲道。
    “告訴姐姐，你為何要挑選他，市場上的人那麼多呢？”
    “他本性不惡……嗯……”花惜羽歪著頭想了下，“他不蠢！”
    “不蠢？嗬嗬！還有嗎？”
    “他的氣息和二哥一樣呢！”花惜羽小臉蹭蹭羽翼的臉，像撒嬌呢。
    這才是關鍵吧。當年羽天，也就是花惜羽口裏說的二哥就是花惜羽背回來的。當時羽天已是奄奄一息，花惜羽要求羽翼救治並留下做弟弟。記得花惜羽也說過這麼一句，他的本性不惡，也不蠢。隻是後來每次羽天單獨接近羽翼，花惜羽都像受侵犯似的無比嚴厲地陳述一番當年是他把羽天背回來的，羽天這是在跟他奪姐姐，屬於忘恩負義的行為。
    羽翼伸臂擁著他，像是認真地考慮了一會，才道。
    “收下石頭做弟弟，惜羽以後可就要和石頭一起分享姐姐了，惜羽願意的話姐姐是沒意見的。”
    屬於選擇性的沉默，並沒有堅持多久——
    “不！”
    嗯？嗬嗬！羽翼暗裏一笑，似乎找到了說服花惜羽的方式了呢。
    石頭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備好了晚飯，叫羽翼和花惜羽去用。隻是本來幹淨的臉弄得髒兮兮的，頭發也有些淩亂，遮著半張臉。
    羽翼看出他的心思，慢慢走近他。石頭飛快地瞄了羽翼一眼，然後垂下頭，盯著羽翼衣擺露出的足尖，雙手不安地扯著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