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試牛刀  眾望所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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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速該曾是蒙古部實質上的首領,在百姓中很有聲望和號召力。由於鐵木真根紅苗正出身好、能力強、重視人才、個人魅力大、事業如日中天、前途一片光明,許多人才爭先恐後前來投奔。這些人才來自27個氏族和部落,除少數人屬於鐵木真的近親蒙古•孛兒隻斤•乞顏氏之外,其他人有的屬於蒙古部其他氏族,有的屬於蒙古部之外的其他部落。其中比較著名的有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巴魯剌思氏的忽必來,泰赤烏氏的赤勒古台、塔乞兄弟,劄木合的族人豁兒赤和闊闊出思等也率部投奔。一些有名望的乞顏氏貴族也率眾來歸。比如合不勒汗的長支後裔主兒乞氏的撒察別乞、泰出,忽圖剌汗之子拙赤罕和阿勒壇,也速該的哥哥捏坤太石之子忽察兒,也速該的弟弟答裏台等。這些人在擁立鐵木真稱汗以及後來的南征北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在成吉思汗的88功臣中占去了二十多個名額,約四分之一強。草原上各氏族各部落的人才像獅子座流星雨般大規模紛紛飛入鐵木真的麾下。這是蒙古史上一次大規模的人才流動,為鐵木真今後的豐功偉業奠定了堅實的人才基礎。
    鐵木真團結各部首領,率領屬民百姓,從斡難河中遊的劄木合營地遷回到了昔日的駐地——怯綠連河上遊的桑沽兒小河邊,在合剌主魯格小山下的闊闊納浯兒紮營駐牧。
    安定下來後,豁兒赤獻策一條:鐵木真應當急流勇進就任乞顏部的可汗了。
    咱先回顧一下當時的社會形勢。蒙古部自忽圖剌汗以後,可汗這一眾人覬覦的榮譽稱號已經空置幾十載(莫敢居)。想當年也速該征南伐北叱吒風雲,實際上享受的就是可汗級別的待遇,即便如此這位行事張揚的首領亦未敢公然稱汗。也速該死後,蒙古部各氏族的小頭目們雖然各自擁有一圈子百姓,但已成不了氣候,大夥兒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服誰,實在是矬子裏麵拔不出個將軍來。諸部離析,各自為長,國勢不振者數十載。蒙古部一盤散沙,別的部族就趁機來欺負壓迫他們的百姓,燒殺淫掠為所欲為。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蒙古人非常渴望出現一位傑出的英雄帶領大家對付一切壓迫他們的敵人,擺脫欺淩重振國威。
    豁兒赤的提議代表了大多數將領的意願,一呼百應,眾人紛紛勸諫鐵木真稱汗。
    鐵木真歎息著說:“我何嚐不想稱汗?我何嚐不知道蒙古部隻有號令一致,才能振興祖業?可是,我還年輕,我的羽翼還不太豐滿,如果要在部落裏立一個汗位,就需要各家族首領們的全體會議商討。由大家共同推舉才能確定。你們想一想,現在完全有把握讓大家推舉我嗎?”
    這段大實話說得很直爽、很坦白。
    咱們再來看看中原地區的諸公麵對群臣勸進的情形時是怎樣的反應。
    依照中國古代的慣例,某實力派政治新秀想要申請“公爵、諸王、皇帝”等榮譽稱號時,是需要走以下既定的操作程序的。
    當這位仁兄實力足夠雄厚並且內心深處非常渴望取得相應的榮譽稱號時(往往達到思之甚切食無甘味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地步),實在憋不住了,他就會找幾位擅長研究心理學的寵信來聊聊天談談心。聊天主題多是天氣不錯、別來無恙、愛卿最近表現不錯等空泛客套的內容,當然了在看似不經意之間必然會隨便侃一兩句關於榮譽稱號的話題,經過一番耐心的長談之後,他會滿懷關切地拍拍愛卿的肩膀說幾句棟梁之材、社稷之臣等鼓勵的話。
    果然不出幾天,心領神會的寵臣不負領導的厚望,執意要上書勸進,情真詞切的勸進書洋洋灑灑數萬言,列舉出幾十條充足的理由,隻為證明一條真理:領導太不對了!太傷全天下百姓的心了!全國人民一致強烈要求領導接受榮譽稱號,領導要是繼續一意孤行不肯接受這一稱號的話,怎麼能對得起蒼生黎民?
    此時領導應該做的是忙不迭地搖頭擺手斷然回絕並嚴厲批評上勸進書的大臣。
    本以為此事就此作罷了。孰料挨了訓的大臣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了,隔三差五接二連三地上書,聲稱為天下蒼生故以死相諫非要領導接受榮譽稱號不可,要不然誓不罷休。朝中群臣也突然間明白了“防民之口勝於防川”的道理,宛如雨後春筍般紛紛進諫上書強烈要求領導慎重考慮百姓的心聲,不可逆民心而為。民意的洪流豈能違抗,你就乖乖地接受吧!
    沒想到領導異常倔強,死活不肯順應民心。並作深刻的自我批評,聲稱自己道德水平不夠高、個人能力也相當有限、政治覺悟還差得很遠,管理水平尚待大幅提高……一言蔽之,自己一無是處自慚形穢,遠遠配不上那個高不可攀的榮譽稱號。
    就這樣領導同大臣之間像耍太極似的將“燙手的山芋”(榮譽稱號)推來推去。
    最後大臣們終於失去了耐心,兔子急了還咬人哩,是不是?他們拿出玩命的架勢來,給領導下了最後通牒:你必須立即接受榮譽稱號!再敢傷天下黎民的心,我們就死給你看!
    唉,當大領導真是不容易哪!高處不勝寒啊!既然如此,我就隻好順從天意民心,勉為其難一肚子委屈地接受這個榮譽稱號吧!
    於是除了領導受了委屈之外,普天之下皆大歡喜。
    心裏想要的要命,卻還得裝模作樣地假意推辭、謙讓,拒絕過好幾次之後,才裝出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愁眉苦臉的樣子,勉為其難一肚子委屈地稱王稱帝。此類政治作秀虛偽做作到令人反胃的地步,但中國人偏偏就吃這一套。倘若無此虛偽,則會被視為恬不知恥,要遭到社會輿論的批判指責、謾罵唾棄。
    相形之下,我個人認為,鐵木真的率真與坦誠著實可愛。一個有血肉有欲望率性而為的性情中人比那些虛偽狡詐的偽君子更令我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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