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鐵木真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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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媽媽打屁股的老頭子
在蒙古大草原以北,西起葉尼塞河,東至貝加爾湖周圍,當時森林密布。居住在這些地區的部族被稱為“林木中百姓。”他們大多尚處於原始社會,住在白樺樹皮覆蓋的棚屋裏,穿著獸皮縫製的衣服,以樺樹汁當飲料,靠狩獵和打魚為生。(有的讀者朋友不無羨慕地說林木中百姓很酷!)
1207年,成吉思汗派長子術赤率右手軍北伐,征討這些部族。術赤的軍隊一到,其中有一個部族的首領忽都合自知抵抗無益立即投降,主動充當了蒙古軍的向導,在貝加爾湖一帶四處奔走招降他的同胞和鄰人。眾部落皆感覺與蒙古國實力懸殊太甚,紛紛投降歸附。
1211年,北伐軍凱旋歸來。以忽都合為首的林木中百姓傾心歸附,同術赤一起到斡難河畔來拜見大汗。成吉思汗龍顏大悅,命令大擺酒宴。酒過三巡之時,他高興地說:“各位首領,今後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到了家裏總不能空手回去。秋天我從中原帶回來了許多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還有許多瓷器茶葉,全都賞賜給你們吧!”
眾首領何曾見過這許多新鮮物什,樂得心中開了花,跪下磕頭齊聲謝恩道:“謝成吉思汗隆恩!”
成吉思汗趕忙阻攔忽都合,繃緊麵孔,冷冰冰地說:“哎,你先別急著謝恩,這些賞賜壓根兒就沒有你的份兒。”
頓時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帳中變得鴉雀無聲。大汗喝潮了嗎?不像呀?看樣子挺清醒的嘛。這回林木中百姓爭先恐後地歸順,忽都合這隻帶頭羊的功勞可是最大的呀?大汗的哪根筋抽住了?怎麼賞賜了眾首領,卻偏偏沒忽都合的份兒呢?
忽都合跪在地上,麵如土色,汗水順著臉頰直往下淌,大氣兒都不敢出,頭也不敢抬,攥著滿手汗緊張地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事兒。去他娘的!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來的終歸要來,老子反正是死豬躺在案板上了,還怕你用開水燙~~?老子大不了一死了之,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成吉思汗親手將他攙扶起來,爽朗地大笑道:“這次由於忽都合率先歸附,又不辭辛苦地勸服其他各部才使得術赤不費一兵一卒,順利地完成了平定北方的任務。忽都合為蒙古國立了大功,金錢、駿馬都不足為報。我願意將小女延安公主和孫女火雷公主許配給你的兩個兒子!親家翁,快快請起吧!”(下回火雷公主再見到她姑姑延安公主之時,怕是得改口叫“嫂子”了。)
虛驚一場的忽都合受寵若驚,趕忙跪拜謝恩,從此對大汗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順便提一句,當時蒙古人結親更多地是考慮年紀相當和歲數相仿,並不怎麼在乎輩分。今後行文中,還會有許多這種差輩分結姻緣的事例。
大約在1215年——1216年之間,成吉思汗攻克金國中都(北京),在城中停留之際,位於阿姆河下遊的中亞大國花剌子模使團不遠萬裏來到中都。成吉思汗熱情友好地接待了這批外國使者,希望雙方能建立和平友好的關係,鼓勵兩國商人自由往來。他聽說花剌子模國王是一位很有作為的君主,號稱“世界征服者”。
“‘蘇丹’,多奇怪的名字啊?”成吉思汗好奇地自言自語著,“他為什麼不叫‘可汗’呢?”
眾人被他逗樂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是東方的世界征服者,有機會到想認識認識這位西方的世界征服者,看能不能和他交個朋友。”成吉思汗真心實意地沉吟道。
於是他派出了一支450人組成的商隊,載著大量金銀珠寶,跟隨花剌子模商人到蘇丹的國家去進行友好商貿,換取當地的土產珍品。出人意料的是在花剌子模的訛答剌城,城主貪圖財物搶劫了商隊並全殲了商人。僅有一人逃回來報信,成吉思汗莫名驚詫,怕雙方之間存在什麼誤會,立即派使者前去質詢。結果不久之後,他收到了蘇丹寄來的一個“掛號快遞郵包”,打開一看正是使者的項上人頭從國外旅遊歸來了,可是身子卻獨自留在了異域他鄉。成吉思汗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發誓要為死去的商人和使者報仇。他獨自登上一座山頭,跪在地上,不吃不喝祈禱了三天三夜。後來成吉思汗率領二十萬大軍進攻花剌子模,把蘇丹打得到處逃竄,當攻到舊都玉龍傑赤之時,他忽然撲哧一聲笑了,眾人不解,疑惑地問他心中有何樂事如此開心。
他解釋道:“隻要拿下這座最大最古老的皇太後居住的城市,我們的勝利就算捏在手中了。據說那個自詡世界征服者的蘇丹,快五十歲的人了,白胡子都一大把了,還懼怕他媽媽。因為這個脾氣乖戾的老太太後邊有個強大的欽察氏族,如果蘇丹不聽話、不乖的話,老太太就會打他的屁股。”
眾人聽了失聲大笑。
諸位看官不妨設想一下:一位60歲的老頭子在笑話一位50歲的老頭子怕他媽媽打屁股是怎樣的一種情景。老小孩兒,老小孩兒,人老了真的會變得跟小孩子似的嗎?
文盲先生推動文化大發展
身為蒙古黃金家族的鐵木真是金光神人的後裔,可謂出身名門、血統高貴,但他卻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大老粗,確切地說不僅他是就連他爸、他爺爺、他太爺爺都是……一言蔽之,他們全家族的人無一例外皆為文盲。(這個有點兒不太……)鐵木真金戈鐵馬、縱橫疆場、喜歡用馬刀跟人說話、用鐵蹄教人做事,然而這個武功蓋世的文盲卻非常尊師重教,甚至對蒙古文化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1204年,鐵木真擊潰乃蠻部,殺死國王太陽汗,在新歸降的原乃蠻掌璽官塔塔統阿的陪同下,步入富麗堂皇的王宮。
鐵木真手中調戲著太陽汗的玉璽,看了又看。塔塔統阿垂首侍立在一邊。
四養子和四子走進來參拜大汗。
鐵木真站起來,對塔塔統阿招招手客氣地說:“塔塔統阿,你到這裏來坐。”
塔塔統阿本能地後退:“不,那是太陽汗的寶座。”
鐵木真勸道:“先生,我叫你坐,你就坐嘛!”
塔塔統阿怯生生地走到寶座旁,側著身子象征性地用小半個屁股坐了上去。
鐵木真對八個子弟說:“聽著,從現在起,你們不要領兵打仗了。”
博兒忽(訶額侖四養子之一、四傑之一。)說:“可是還有那麼多四處鼠竄的殘敵還沒有抓到呢!”
長子術赤急忙說:“父汗,可不能再讓他們跑了!”
鐵木真嚴厲地說道:“我說了,不要你們管,你們八個人現在頭等要緊的事,就是要跟這位有學問的老師學畏兀兒文字,還不快拜老師!”
術赤詫異,其餘的人已跪下叩頭,他卻張大了嘴:“啊!學那個有什麼用?”
鐵木真喝道:“跪下!”
術赤不情願地跪下拜了師。
後來,塔老師的臨時講習班越來越紅火了,連鐵木真四兄弟也成了他的學生。通過開展掃盲活動,黃金家族的人就成了有文化、有知識的人。後來,鐵木真又請塔老師創造了一種用畏兀兒文字拚寫蒙古語的文字,也就是元朝人所說的“畏兀兒字書”。雖然在鐵木真的孫子忽必烈時曾命國師八思巴創製“蒙古新字”,但元朝滅亡後就基本不再使用了,而“畏兀兒字書”經過14世紀初年的改革,更趨完善,一直沿用至今。
在蒙古族創製文字之前,隻靠結繩刻木記事。
對於古代人來說,這些大大小小的結是他們用來回憶過去的唯一線索。時至今日,已沒有人再用這種原始的方法來記事了,當然多愁善感的詩人除外。清新溫婉的蒙古族女詩人席慕蓉有一首以此為題的詩:
《結繩記事》
有些心情,一如那遠古的初民
繩結一個又一個的好好係起
這樣就可以
獨自在暗夜的洞穴裏
反複觸摸回溯
那些對我曾經非常重要的線索
落日之前才忽然發現
我與初民之間的相同
清晨時為你打上的那一個結
到了此刻仍然
溫柔地橫梗在
因為生活而逐漸粗糙了的心中。
詩歌是很浪漫的,現實卻是很殘酷的。隻靠結繩刻木記事顯然是很不方便的,很容易產生誤會的,是有很大的空子可鑽的。比如說,奴隸主甲想要巴結奴隸主乙,於是忍痛割愛、精挑細選了10個美眉,派奴仆進獻給乙,當然了同時也要給他一根係著10個疙瘩的繩子。沒想到奴仆是一個貪心的壞人(或者幹脆就像武俠小說中編造的那樣與甲有不共戴天之仇),那麼他就會覺得很為難。因為條條大路都能通羅馬,不知該選哪一條好?人在麵臨著太多太多選擇的時候,也是會很困惑的。
方案一:濫竽充數型。將10個美女送回自己的蒙古包,另外隨便找10個女人獻給乙。當然了同時也要給他那根係著10個疙瘩的繩子。
方案二:偷梁換柱型。將10個美女送回自己的蒙古包,另外隨便找10頭母豬獻給乙。當然了同時也要給他那根係著10個疙瘩的繩子。
方案三:順手牽羊型。將繩子上的疙瘩隨手解開2個。將2個最嬌美的美女送回自己的蒙古包,另外8個美女獻給乙。當然了同時也要給他那根係著8個疙瘩的繩子。(此方案可靈活運用,解幾個疙瘩隨當時的心情而定。)
方案四:挑撥離間型。將10個美女送回自己的蒙古包,空手去見乙。拿出那根係著10個疙瘩的繩子給他看,問他討要10個美女。(此方案可靈活運用,亦可向他討要10箱黃金,隨個人愛好而定。)
方案五:厚顏無恥型。將10個絕色美女送回自己的蒙古包,另外惡意找10個奇形怪狀、醜得極具殺傷力的食肉類恐龍妹獻給乙。當然了同時也要給他那根係著10個疙瘩的繩子。(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是把繩子解開,重新係上10個疙瘤疤彎的疙瘩。)
方案六:太損了!還是不說得好……
唉,實在是太卑鄙,太惡劣啦!雖然那根無辜的繩子相當老實質樸,可是世界上的壞人比夏天的蚊蠅還多,壞的招數也太五光十色了!顯然靠結繩刻木記事是很不方便的,很容易產生誤會的,奸詐之徒是有機可乘的。
所以說成吉思汗命塔塔統阿創製的“畏兀兒字書”意義重大。正是由於有了這種文字,鐵木真才有可能頒布成文法和青冊,而在他死後不久成書的第一部蒙古民族古代史——《蒙古秘史》自然也是用他創製的畏兀兒字書寫成的。
懂得感恩的人
鐵木真不僅是一位隨和可親、平易近人的人,還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他的父親也速該被塔塔兒人毒死後,附屬於他家的百姓在泰赤烏部(蒙古部的一個分支)首領塔裏忽台的威逼下,紛紛離開了他們。隻有蒙力克一家人沒有離開他們。在草原上牧民是結成部族聚眾生活的,離開了部眾生活異常艱難。單獨的一戶人家很難抵禦大風暴、狼群的襲擊、牲畜瘟疫等各種困難。兩年後,蒙力克一家實在堅持不下去了,終於也滿懷歉意地離開了鐵木真家。當蒙力克領著老婆孩子趕著消瘦的牛離開之後,鐵木真的弟弟不滿地抱怨道:“這個蒙力克,連他也不辭而別了!鐵木真還管他叫蒙力克父親,他根本就不配!”
鐵木真不願聽他非議蒙力克,反駁說:“蒙力克父親是最後一戶離開咱們家的,就憑這一點他也值得尊敬,而不是受抱怨!”(怎麼樣,真總這種老板你願不願追隨?)
“可他到底是拋棄了我們!早離開晚離開有什麼區別!”
鐵木真情真意切地辯解道:“當然有區別!他為了咱們,自己的牛、羊、馬、駱駝都丟失了!苦苦陪咱們過了整整兩年漫長而艱苦的日子,咱們怎能忘記他的恩澤,反而說他的壞話呢?”(真總這樣的老板上哪兒找啊?)
還不滿12歲的鐵木真便懂得了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最難能可貴的是,擁有了一顆感恩的心。
鐵木真23歲稱汗。曾與他三次結義的安答(拜把子兄弟)劄木合稱霸草原的利益受到了損害,於是同他分道揚鑣了,甚至頗有幾分反目成仇的衝動。
鐵木真的眾將領對劄木合的所作所為甚是不滿,情緒激動地罵劄木合不夠哥們兒,不講義氣,甚至有人捋起袖子,嚷嚷著要與劄木合大幹一場,一決雌雄!(說句實話,此時鐵木真的力量尚顯單薄,還不是劄木合的對手,如果執意蠻打,非要一決雌雄的話,他們極有可能會被曆史證實是雌性的那一方。)
鐵木真思索著說:“我想,無論如何劄木合曾經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扶植過我,這份恩德我是不該忘記的。我當然希望他能成為我重振祖業的盟友,最不願意的就是他變成我的敵人。退一步說,即使真的有一天我與劄木合要刀兵相見,也寧願讓他先砍我一刀!”(怎麼樣,真哥這樣的朋友值不值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