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行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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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幾日陰天,晚上蚊蟲也比以往多了些,饒我每日裏衣不解帶,手臉也被叮了幾大口,紅紅癢癢的很不舒服,治外傷的醫藥隨行備了不少,隻是治蚊蟲叮咬清涼止癢的卻是沒有。
    想了想,治跌打損傷的類似於紅花油的東西,這裏叫做萬金油,小時候媽媽常用這油塗在蚊蟲叮咬的地方。這種東西很普遍,行軍打仗幾乎每人都是隨身攜帶,我問了同行的醫士,果然都有,找來一瓶塗上,清涼舒適,紅腫的大包一會兒就下去不少。晚間我將萬金油灑了幾滴在頭臉手上,雖然味道大了些,卻一夜安眠。
    隔天,醫部裏的人都拿萬金油塗上,效果很是驚奇。有人問起,我推說隻是偶然間發現的此種秒用。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軍中受蚊蟲困饒的兵將都用上了。
    走了幾天,便知道行軍的規則,天氣好時,晚上有月亮,一般天黑了之後休息,若陰天,天擦黑時便趁亮支起帳篷,小雨不妨礙,若下大了,就停下來等雨停了再走。
    五天發一次糧食和風幹醃漬的肉菜,遇到有水的地方就停下下生火做飯,走時將水囊充滿。
    遇上天氣好些,倒還好說,象這幾天,碰上陰天下雨的時候,軍中這麼多人吃飯,找幹草生火卻不是件易事。
    醫部的人大多氣力不夠,路邊稍近些的地方早就被撿的一幹二淨,今日我們這一車輪到我做飯,好不容易湊了些用過的紙張,才將有些微濕的柴火點燃,好不容易將飯煮熟,已是熏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中午總算是弄好了,看著大家都坐在一邊三三兩兩的吃飯,我卻犯了愁:我當值,晚上還是我做飯,細雨不停,天一擦黑,到了晚上再升火隻會更難。若是想省些力氣,這會兒就著火把晚上的飯也煮好,隻怕到了晚上也涼了,天氣熱,又怕不幹淨。
    怎麼辦才好呢?
    以前在學校宿舍裏,嫌食堂的米飯不好吃而且經常夾生,粥也常帶著糊味,我們幾個女生就湊錢買了白米,每次上課前用保溫壺打了開水,將洗好的米灌進壺裏,蓋子塞緊放好,等下課回來時,一壺香噴噴熱騰騰的米飯就做好了,一屋的人分著吃正好。少加些米,便是稀稀的米粥,每天隻需去打些菜來,一天的飯就都打發了,省錢又好吃。宿舍隻規定不讓生火做飯,可是我們不生火,隻煮飯,學校也沒有辦法。一時間,男生女生都學了這法子自己做,更有男生每到飯點就拿著飯盆來討飯吃。
    辦法雖好,隻是這裏沒有保溫壺,想做出來卻不容易。想不想,裝藥的陶罐卻有不少,這年代的人也沒有偷工減料,罐身都做的很厚實。
    當下騰了個空罐子拿了出來,趁著火未熄滅,將罐子洗淨,打了半罐水放在火上燒開,將米放進去,又加了些肉幹,蓋好煮個三兩分鍾,估計差不多了,快快的提起來抱進馬車裏,取出一床棉被趁熱密密的將罐子包起來,放到座位底下放好。
    都在吃飯,沒人注意,隻公孫良看到我奇怪的舉動不明所以,我也不多話,反正過幾個小時就知道了,若是不行的話,頂多糟蹋些米。
    下午仍是不時就有一陣細飄下來,一陣睛一陣陰。又是傍晚時分,剛停下車來,車裏的同伴就都忙著下車活動,我等都走完了,將座下的棉被解開,伸手摸摸罐身,仍是燙手,心下一喜,估計是差不多了。打開來,果然一罐香噴噴熱騰騰的白飯,忍不住用手指沾了幾粒,嗯,不錯,還有濃濃的肉香。
    我喜滋滋的用布包上抱下了車,大家仍在各處的幫我找幹草升火,張安京更是愁眉苦臉的說:“周邊都找遍了,都是濕乎乎的,就是樹洞裏有一些幹草樹葉,也被前麵走過的人撿的精光!若風,今天晚上的飯可是難做的很了。”
    我卻高興的接著說了一聲:“大家不用找啦!飯已經煮好,拿碗來吃就好!”
    車剛停沒多會兒,各人也沒見升火,卻見我變戲法似的弄熟了一鍋飯,吃著還挺香,眾人連同周邊的將士都驚奇的圍上來問。隻公孫良明白,遠遠與我對視一眼,露出讚許的笑容。
    做法很簡單,大家都是一聽就會。隔日雖沒下雨,仍都照我說的方法試了一試,果然不錯。次是便傳將開來,不多時競傳到都軍的耳朵裏,當天全軍號令,隻中午起一次火,連晚飯一同捂上,晚上隻需拿出來吃,飯後休息片刻就可行軍,倒是省了多了半個時辰來趕路。
    晚上,都睡下了,隻有極少的帳裏還亮著燈。我悄悄的走出來,趁著月光一路往下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鍾。
    過了平原,昨天開始又進入山區,隻是這裏的山,樹木少些,石頭偏多。白天行路的時候從上麵依稀看到這裏有一條溪流,晚上睡覺時更是覺得渾身難受,忍不住走出來。這會兒走的近些,仔細一看,非但溪流孱孱,在十多米遠的山坳處競聚成一汪清泉。
    我高興的踩著石頭跳過去,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伸舌頭舔舔嘴唇,競還帶一絲甘甜。
    不折不扣的沒絲毫汙染的純天然礦泉水呀!
    看看四周,沒有動靜,這裏很是偏僻,深更半夜,也不會有人過來。當下再也忍不住,解開衣服,散開頭發,一點點的走下水裏。
    夏日的泉水,清徹涼爽,涓涓細流,洗去一身的汙濁之氣,
    頭低下,細細的撮揉發絲,很是遺憾剛才沒把包袱裏的洗發水帶來,現在隻能就著清水多洗幾下。
    抬起頭來,水順著額頭滴到臉上,當下隻覺神清氣爽,高興的哼起歌來。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午夜分外驚魂,似是樹枝折斷的聲音。
    我四下看去,卻不見有人,隻是不知不覺間,競走到小湖的中心了,若是有壞人。。。。。。
    水下石頭又濕又滑,當下驚魂不定急身往岸邊走,剛走幾步,心裏著急腳下一滑,身子“卟嗵”一聲向前栽到水裏。頓時覺得耳鼻都被突然湧來的泉水灌滿,冷不妨的嗆了一口水,水不深,腳下剛要用力站起來,隻覺一雙手臂攔腰將我抱出水麵。
    我連忙撫去眼睛臉上的水,睜開眼,卻見一個蒙麵的黑衣男子抱了我縱身掠上岸邊,眨眼間輕身站好,卻仍是抱我不鬆開。
    我身無寸縷,眼下被一個陌生的蒙麵男人抱在懷裏,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我緊緊盯著他露在外麵的雙眼,覺得有些熟悉,似在哪裏見過。
    他也瞪著我。
    這個男人渾身緊崩,手橫在我腰間分外手力,讓我更覺得他危險邪惡,眼珠竟犯出詭密神秘的紫色光芒,眼神犀利尖銳,似要將人生吞活剝。
    我羞怒之極,突然伸手將他的麵巾扯下。
    扯是扯下來了,隻是這人身法異常快捷,立刻鬆開我的腰身,麵巾掉落的瞬間突然偏過頭去,忙亂間,我隻看見他左耳懸的一玫戒指大小的銀環上刻了一個清晰的“元”字。
    他翩然騰身一跳,在離我一丈遠的地方背身停住。
    我急忙拿了衣服胡亂穿上,剛係好衣帶,再抬頭,眼前已經空無一人,水聲依舊,樹木的影子稀疏的投下地上,剛才的一切,仿佛是夢境一般,好似不曾發生過。
    我連忙往營地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擰頭發上的水。一路連跑帶跳的回到帳篷,才放下心來,眾人都仍在熟睡,旁邊的公孫良翻個身背對著我,我悄悄的在邊上的位置躺好,心下稍稍平靜了一些。
    剛才的人危險詭密,看他的眼神定不是簡單人物,不知是刺客還是紀國的密探,要不就是山林中的強盜?
    當下翻來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醒來,一路急行,我隻是思索該如何向張統領彙報,隻是如何說卻讓我左右為難。起夜?為何要去這麼遠的湖邊?跟蹤他過去?我半點武功不會,如何跟得上?
    中午休息時,我正彌頭苦思,卻不想張統領卻正好來了。一行幾人騎在馬上一路馳來,到我們的車邊停住,我疑惑的看著他,難道昨天的事這麼快就知道了?這就來找我問話?
    他看著我高聲嚷道:“李藥師,李若風,有人生病,需你前去施治!”原來是治病,我當下鬆了口氣。一路行軍,每日裏多有士兵傷寒扭傷之類的,也常有醫師前去施治,大家早習以為常,隻是平時隻是有人傳話進來,這次張統領卻領著好幾個人親自前來,難不成是哪位長官病了?
    他問道:“李藥師,能騎馬嗎?”
    我連連的點頭道:“騎術一般,尚能走動而已。”
    他笑道:“那就好!”
    說著有人牽過一匹馬來交我手裏。眾人仍是在休息,公孫良道:“小心些。”
    騎上馬衝他回頭一笑,讓他放心,縱身打馬跟上前麵的張統領一行。
    疾行了差不多十多分鍾,一路向前差不多走了三四裏地才停下。十萬大軍綿延數十裏,軍隊的醫部是在大軍的正中,隻為方便施治,這裏,也算是大軍的中段吧。
    前麵幾輛大車停在路邊,層層守兵十分森嚴,車邊兩名女子正在煮飯。
    女子。這裏是兵營,怎麼會有女子,除非這裏是。。。。。。
    張統領將我交給另一名軍官打扮的人領著接著往前走。步行數十米,一片空曠,隻十多名守衛,中間一輛超大的車,車邊,他雙手縛後,背身而立。
    身形孤傲,剛勁挺拔。果然是他,淩國的王爺,此次三軍的統帥,我的未婚夫君,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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