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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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的時候,已經滿滿一屋子的人了,差不多三四十位之多。互相之間都是熟識,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隻我與他們都不相識,獨身一人站在角落。
一個三十多歲,蓄著幾撇胡子的男子不時看過來,最後問道:“小兄弟,你也是明天要一同走的嗎?怎麼一直沒見過?”
我也審勢的打量他,此人麵孔黑瘦,身材高大,濃濃的書倦氣息,看起來謙遜和藹,身上一股淡淡的藥香。聞著這熟悉的味道,我輕鬆的笑笑道:“在下姓李名若風,還沒有在醫部當值,是剛封的四品藥師。”
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看起來麵生,你就是李若風!我複姓公孫名良,字長文,是三品藥師,已經在醫部當了八年的值了!”
他一幅老大哥的樣子,我跟著作了個揖恭敬的說:“原來是公孫大哥,在下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哪裏哪裏,互相照顧,互相照顧!以後就叫你若風吧!”他仍是謙虛的笑。
正說著話,裏間走出來一位六十來歲滿麵紅光的老者,公孫良低語一聲:“何總管來了!”
果然,大家都垂身站好不再說話。
何總管高聲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大家也在此等候多時了,我點到名字的還請到前麵來站好!”
說完,就拿出來一本名冊,依次呼叫,便有人應著站到前麵去。叫到我時,我也邁步上前站好,他抬眼仔細瞧我一眼,頓了頓,又接著往下叫。
點完卯,見人都到齊了,又高聲說道:“大家有不少些都是第一次入軍營,這些天也都說了不少的規章事項。今天就委屈大家在宮裏住一晚了,明天早六點起床,吃完早飯後跟著大軍一起出城。如今衣食住行都不比在家裏,各位都是醫者,秉著醫者的平常心做事就好。就這樣吧,不多說了,明天不要誤了時辰!”
說完,何總管進了裏間,一個小太監尖著嗓子說道:“各位,晚飯在隔壁都備好了,有沒吃的自行過去吃飯,吃完飯的跟著我走。”
我雖沒吃飯,可是眼見著大家都跟著這小太監,我也隻好跟著他一起走。
天已經黑了,他出門提了燈籠,領著我們進了一道圓形的門,前麵一排房子一溜排開,房裏都點著燈。
他指著房間說道:“一間屋裏四張床,一共十間屋,裏麵床鋪褥子都備好了,各位都是熟識,自行進屋都早些歇了吧!”說完,停了停又道:“茶水間在最東頭,矛房在最西頭,我叫小圓子,今夜該我當值,各位有事就喚我!”
當下有人說笑著結伴進了屋,我卻慢吞吞的磨蹭著慢走了幾步。
剛才點完卯數了一下,一共是三十六個人,一間屋住四人,應該還空了一間,我便慢著些,等著看好哪間沒有人。
都進去的差不多了,我看準右側的房間推門往裏走,卻見公孫良也跟著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這間屋人少些,隻我們兩個人,晚上好睡。”
見我似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他摸摸臉道:“怎麼了?我臉上沒沾什麼東西吧?”想了想笑著跟我說:“若風小弟盡管放心,我也特地尋了這間屋人還少些。你放心,我睡覺不打呼嚕,定不會擾你清靜!”
他這麼說,我再小氣反倒不好意思。罷了,以後在這男人堆裏,這種事少不了,晚上小心些就是。
當下指著靠窗的床道:“這裏涼快,公孫兄睡這張吧!”說著我往靠門的床上一坐:“小弟睡這裏就好!”
他見狀也不客氣,取了杯子出門去了水房。回來後遞給我一杯水,我接過來連聲謝過,端了一會兒,怕晚上起夜不方便,也不敢喝,順手放在床頭的矮幾上,就勢和衣躺下。
聊了幾句,他見我似不想多言,便脫了外衫就此躺下。
公孫良夜間確實睡的安穩,我卻餓的醒了好幾回,隻是一夜忍著,好不容易聽到小圓子尖尖的嗓音打著更叫起。
我一骨碌爬起來,整整衣服頭發,喝口水漱了就往外走。小圓子見我出來的的這麼快,反倒愣了,說道:“這位爺,想是晚上睡的不踏實,早飯都備好了,仍是在前麵醫部的隔壁!”
我點點頭徑自往前走。依稀記得昨天是左轉來的這裏,果然,轉過去就是昨天晚上集合的廳,隔壁果然幾張大桌子,已經有人將早飯擺好。
我隨便尋了個位置坐下,拿起一個饅頭吃將起來。我這人,最是不能餓著,一會兒就是不得了,更何況是一夜。
一個饅頭下肚,才有人慢慢踱進來,陸陸續續差不多坐滿時,我已經吃完。拍拍肚子,卻見公孫良坐在對麵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抬頭打個招呼就起身仍是回了剛才睡覺的地方。這會兒人都在前頭吃飯,後麵沒人,我可以放心的去上廁所了。
以後的日子,我也總是象今日這般特立獨行,且睡覺從來都是和衣而眠,漸漸與大家都熟悉了。他們看我長相清秀,卻大都覺得我雖然隨和有趣,行為卻著實有些古怪,公孫良與我交流的更多,不幾日便成了我此行結交的第一個好友。
飯罷,仍在院子裏集合,又是點卯。
我們不比各營的將士,都是些文職,因此外麵早有備好的車馬侯著。一共五輛車,每輛車兩匹馬,車裏幾乎要坐十個人,另外一車放隨行的物品。車身雖然比家裏寬敞很多,卻仍是有些擁擠。坐位底下幾床被褥,窗邊兩個大大的水囊已經裝滿了水。
我尋了個拐角的地方坐下,公孫良坐在我的身側,知道我不愛與人接觸,特地擋著,為我留下一小塊地方。我感激的回他一個微笑,他不以為意的搖搖頭,似說不必在意。
剛坐定,大車就開始緩緩挪動,出了西宮門沒多會兒車就停下了。從窗戶裏望去,就見外麵央央的人車一條條編排整齊,我們也被領到一塊空地下車站好。
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估計是人都到了,人群開始騷動起來,身邊的士兵興奮的低呼:“快看!厲王!”
果然,前麵高高的宮牆上,一麵大大的戰旗迎風飛揚,旗上繡了大大的鮮紅的“淩”字,他,就在旗下,他身穿金色的盔甲,身形仍是那般修長挺拔,與他一起還有一個明黃的身影,皇上。
我貪婪的再想細看,卻是模糊不清,距離太遠了。
他兩手一揮,下麵逐漸安靜下來。
片刻,他清朗悅耳的聲音遠遠傳來,仍是那般深沉有力:“各位兄弟——!今日——我們就要遠赴邊城!此去殺敵攻城,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不受欺辱,保護我們的父老妻女受外國的侵擾!我們寧可舍棄自已的性命,也要換來家國的安寧!”
有人領頭呼道:“勇往直前,保家衛國!”
立刻有人跟著高呼:“勇往直前,保家衛國!”
馬上,身邊所有的人都跟著高呼:“勇往直前,保家衛國!”
“勇往直前,保家衛國!”
聲音發自肺腑,直聳入雲霄,震耳欲聾,氣壯山河。
他手臂一揮,片刻又安靜下來。旁邊有人遞了酒。他拿過一杯,對著眾人道:“這第一杯酒,敬天,敬地!保佑我大軍旗開得勝,平安歸來!”說完將杯中酒灑下宮牆。
又拿起一杯,對著皇上道:“第二杯,敬我大淩傑出英明的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接過酒杯與他舉杯後,兩人皆是一口飲下。
“萬歲萬歲萬萬歲!”下麵眾人山呼萬歲。
停了停,他又拿起一杯道:“第三杯,敬眾位三軍將士,此後舍身衛國,在所不惜!”
眾人和圍觀的百姓皆動容,“舍身衛國,在所不惜”的呼聲此起彼服。如此,還未出征,各軍的士氣就如此高漲,厲王的一番話,著實起了不小的作用。
皇上動情的聲音隱隱傳來:“盼我王兄帶著眾位將士早日得勝歸來!”這些人,說話好象都用了內力,聲音雖不大,卻壓過眾人的呼聲,大家都能聽的到。
兄弟二人雙手交握,厲王轉身麵向眾人,一聲高呼:“出發!”競縱身跳下宮牆,空中輕巧的一個翻身,輕盈落到無影的馬背,身法幹淨利落,輕盈無聲,眾人皆是拍掌叫好。
從西邊開始,眾人八個一排,陸序整齊的向城門出發。我們也上了車,有人領著一起跟著走。
沿途都是鼓掌歡送的百姓,鮮花的手帕不停的扔過來,同車的其它人都伸了頭擠著到窗外看,公孫良與我卻隻是靜靜的坐著。
出了城門一路西行,傍晚時分進入太行山脈的邊緣,停車生火煮飯,休息片刻後直到晚上八九點鍾,天完全黑了,才停下來安營紮寨。
走了七八日,就聽說前麵與另一路大軍已經彙合,我們的旅軍生活仍是照舊,沒什麼改變。
這裏的土地已經有些發黃,風吹在臉上也覺得幹燥些,到了晚上卻要涼爽許多,睡覺也舒服些了。
其它的都還好,隻是不能洗澡,實在是讓我難受的要命。碰到有水的地方,大多人都脫衣下河衝洗一番,我卻隻能遠遠看著,最多撩些水來擦擦手臉,有一次鋝開袖子露出一截胳膊伸到水裏,卻被同車的張安京看到,驚呼道:“若風,你的手臂真是細白嫩滑!”
我忙放了衣服遮住,不以為然的對他笑笑道:“我本就生的瘦此,又不愛曬太陽,才會這樣!”
他見我如此大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