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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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住宿,要了三間房,我帶了烈兒早早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日,走了一個時辰,離上京隻有五六十裏地,若是緊著些走,下午三四點就能進城。這裏是上京西效的太行山脈,山巒疊嶂,林木高大濃密,泉水清沏清幽,時不時幾隻山鳥低空掠過,烈兒高興的下來追東跑西跑,淩厲不知道去哪裏了,我也下車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
看著烈兒摘了一朵朵的野花,玩的不亦樂乎。
忽然,前麵成群的鳥兒驚的四處飛散,烈兒看著還驚叫著指給我看,我隻覺得一陣涼氣從心頭往外冒,想起前晚的事,連忙飛奔過去抱了烈兒在懷裏。
眨眼間,六個身著黑衣的蒙麵男子已無聲無息的站在離我們十多米開外的地方,手執兵器,眼睛直直的盯著我們。
淩厲不知從哪裏飛身過來,擋在我的身前,輕聲說道:“去車裏坐好,不要亂動。”
我看看離我隻幾步遠的馬車,福伯見是有人來襲,已經縮身躲在馬後,我心想:這福伯也是聰明,知道幫不上忙,能不添亂就算萬幸。當下不再多想,抱著烈兒就爬上車坐好,一麵將烈兒緊緊的樓在懷裏,拍著他輕輕的說:“烈兒不怕,不要說話,這會兒有壞人來,淩叔叔幫咱們將壞蛋趕走。”
小家夥似是知道事情嚴重,偎在我懷裏一動不動。
我從小琴棋書畫,詩書藥理都接觸過,這與人打架的本事,卻一點也未曾學過,事到臨頭,不求幫忙,隻求不給他們添亂就好。
聽到淩厲悠然清冽的聲音:“我隻道漓山六怪是世外高人,多年來不問世事不為俗世纏身,卻不知那一位如此神通,競能請得你六位出山,卻是下了苦功夫了。”
一個妖寐怪異的聲音接道:“王爺競能認出我們,便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隻聽一陣金屬相交的刺耳聲音。
我忙伸手堵住烈兒的雙耳,一邊從車窗簾子的縫隙中向外看去。
隻見淩厲手執一柄長劍,與四個黑衣人纏鬥在一起,安侍衛與兩個黑衣人在旁邊不遠也是打做一團。
他們身形極快,我看不真切,隻隱約看出來打的激烈,卻難分勝負,兩邊一時半會兒都討不到好去。我坐在車裏抱著烈兒,狀似鎮定,其實早已心急如焚。
見淩厲身形極快的一閃,手中持劍不知怎麼就刺入一個黑衣人的胸口,那人眼睛瞪的大大的,身子一下子倒在地上。其它三個見狀,更是全力攻擊。
安侍衛那裏也解決了一個,隻餘一個近身打鬥,那黑衣人隻是苦苦堅持,估計撐不了多久。
我心下正要鬆一口氣,卻見淩厲這邊的一個須發皆白的瘦高長者突然退後,手往馬車的方向猛然一揮,三枚飛刀排成一排向我直射而來。
馬車隻這麼大點地方,躲也沒處躲,我早將烈兒抓在身後藏好,但求護他周全。
卻見淩厲飛身過來擋在車前,極快的遞出長劍,隻聽“叮”“叮”兩聲,三枚飛刀,淩厲劍身擊飛一枚,另一手間夾住一枚,最後一枚卻被他以肉身抵擋,飛刀瞬間沒入他的肩頭。
聽見淩厲悶哼一聲,我的心似要跳出來,急切的看過去,見他左肩的衣服瞬時被急湧的鮮血浸透一大片。
他急急的連點四周大穴,仍是挺身直立。
那幾人也有著急進攻,隻聽剛才那射出飛刀的瘦高黑衣人陰聲道:“王爺已中鳩筋散,若仍是強行真氣,不出三日便全身筋脈盡斷而亡,不如束手就擒省了我等的力氣。”
這鳩筋散乃是取了鳩毒與至陰的軟骨散精心提練而成,藥效狠毒不說,中毒後瞬間隨血氣行遍全身經絡,七日內全身筋脈盡斷,五髒六腑毒入膏肓而死,且真如那老者所說,中毒後不能妄自行動,否則更是加速藥性吸收。這些人將如此至毒的邪藥用在厲王身上,早是一心置他於死地。
淩厲聽他說完,仍是凜然一笑道:“你家主子肯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可是倒要叫他失望了。”說完不顧重傷,手中長劍幻出朵朵劍花又與他們打作一團。
安侍衛解決了身邊的人,過來與淩厲背靠背互相保護,又與其它幾人纏鬥在一起,黑衣人的刀鋒又是險險的擦過淩厲的腰際,雖是避過,卻仍是劃破一道口子,血極快滲出來。
明顯覺得淩厲的動作已經比剛才慢了許多,毒藥起作用了。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片刻間,馬上下來七八個人,清一色青衣皂靴,一見就是訓練有素,身法迅捷,迅速圍將過來。
我心中一凜:這幾個黑衣人已經極難纏了,再來幾個豈不是真的要了命去?
卻見安侍衛迅速護著淩厲退出戰圈,又從懷裏掏出個瓶子倒出幾粒丹藥遞過去。淩厲接過來張口吞下,閉上眼坐在一側。
那幾個青衣人圍住餘下的黑衣人一番急鬥,瞬間三個已經放倒兩個。原來是近身侍衛前來救駕。
黑衣人餘下的正是那名老者,身上也已經傷痕累累,腿上的一處傷口更是深可見骨。
淩厲揮了揮手,青衣人瞬間停住圍攻,將老者團團圍住,安侍衛上前去在幾個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挨個翻查。老者見狀,陰聲道:“我兄弟幾個今日受命來得此處,便沒想要再活著回去,解藥自是不在我幾個身上,莫要白費苦心了。”
安侍衛又回身在這老者身上一番搜尋,老者立在正中一動不動,任他在身上摸索,果然仍是無所獲。
我下了馬車,將烈兒交給福伯,疾步走到淩厲身邊,握住他沒受傷的手。見他麵色灰暗,身上臉上血跡斑斑,當下心疼的絞做一團。
原來人真正難過傷心的時候,真的會心疼,疼到無以複加。這時候,以前不去看,不去用心體會的感情會突然變成一種連心髒都會收縮的絞痛,讓你無所循形,無法不去正視。
他睜開眼,安慰的拍拍我的手,輕聲道:“我沒事,死不了。”
他起身站起來,緩緩走到那黑衣老者近前,說道:“回去報給你家主子,這次他狂妄的竟敢要傷我身邊人,讓他好生安分些,不然我再不會饒他!”
這人雖然身受重傷,又中如此劇毒,卻仍然身形挺拔,冷酷肅穆。
黑衣人也不搭話,閃身循入樹林沒了蹤影。
我上前去扶住他的身子,拖著他的手將他拉進馬車,仔細扶著躺好。安侍衛遞來療傷的物品,我伸手接過來,將他外麵的衣衫解開,用劍劃開他上身的全部衣服。
他也不掙紮,閉上眼任由我擺布。
傷處的衣服血肉已經糊作一團,硬分開時,饒我再仔細,血仍是又流了許多,我的手忍不住輕輕顫抖,眼淚再也忍不住滴落下來。
他光著上身躺在狹小的車廂裏,微微睜開眼,眼中滿是憐惜與隱忍,伸手撫上我的臉,將眼淚輕輕拭去,輕聲道:“傻丫頭,死不了,別哭。。。。。。”
我哽咽著說道:“我要消毒,然後取出刀片,會很疼的。。。。。。”
他閉上眼說:“我不疼,你盡管弄。”
我撕了一片衣角沾水將傷口周圍清理幹淨,安侍衛還遞來一個小壺,我打開來,果然是酒。我一狠心,取了酒就往傷口上灑去。他濃密的眉毛皺到一起,卻仍是沒有出聲。
我心疼的撫著他糾結的眉,顫聲道:“你要疼的忍不住就叫出來。。。。。。”他仍是不語。
我按住他受傷的肩膀,另一手握住露在外麵的刀身,手略微用力極快的將刀拔出來,不顧鮮血急湧,迅速灑上傷藥。他的身子一陣顫抖,隨後暈了過去。
暈了也好,省得疼的受不了。
這仍是上次的那瓶“玉靈散”,消炎殺菌,息痛止血。果然,剛才還急急滲血的傷口這會兒已經止住了,我又將裏衣撕了幾個長條結起來,將他肩膀和腰際纏了幾圈。
從旁邊拿出薄被蓋在他身上,貪婪的盯著他的麵孔不敢閉眼,生怕閉眼再睜開時他已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