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柯雲紀看著麵前所求見之人，心中禁不住一陣訝異。
    “上官大人，奴婢名叫蝶衣，是淑妃娘娘的婢女。”蝶衣福了福身，繼續說道：“蝶衣清楚自個的身份，實不應該跑來打擾大人，可是……”
    “你家娘娘怎麼了？”柯雲紀看著吞吞吐吐，滿麵愁容的蝶衣，心下頓時發慌。難不成出了什麼事？
    “娘娘……娘娘她……求上官大人幫幫娘娘！”蝶衣的小手不安地擰著手絹，明淨的眼睛瞅著柯雲紀，撲通一下跪到地上。
    “蝶衣，你這是做什麼？”被蝶衣突如其來的一跪，柯雲紀心中的不詳預感更大，無奈地看著無論如何勸說，都始終不肯起身的蝶衣，輕輕一歎道：“你若不起來，要我如何聽得仔細呢？”
    “上官大人，你答應了？”蝶衣欣喜地抬頭，明淨的雙眸中越加光亮。
    “起來吧！”柳眉輕揚，柯雲紀心中略感一絲挫敗。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坑了，希望不是難搞之事才好。
    “謝大人！傳聞上官大人為人溫和善良，果真不假。”蝶衣笑嘻嘻地站起來，稍稍拍了下衣裙上的塵。
    蝶衣的一番話，讓柯雲紀心中的挫敗感更甚。想不到，這小丫頭還是個鬼靈精。心念一轉，不禁升起一絲逗弄之意，神色驟然一變，語調一沉，一字一頓道：“若、是、傳、言、有、誤、呢？”
    “蝶衣在娘娘身邊也算遇過各式各樣的人，理應不會出錯的！”眸子一轉，蝶衣看著柯雲紀，表情堅定地說道，心中卻有片刻慌亂。
    “是麼，你可知道，人不可貌相？”盈盈美眸淡淡一掃，柯雲紀勾唇輕笑道。
    麵色陡然一僵，心也跟著慌了，蝶衣呆呆地盯著柯雲紀，因他那副勾人的邪媚神情，更因他話尾後的那五個字。
    “害怕了？”眉尾揚起，柯雲紀嘴角噙著淺淺的笑。
    “為了娘娘，就算必須用性命換取，蝶衣也甘願，唯一怕的是，會給娘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看到柯雲紀眼底的捉弄，蝶衣當即了悟，卻仍按耐住怒氣，抬頭挺胸道。
    “真是傲氣的丫頭呢，不愧是她的婢女。”一絲讚賞從眼中浮現，柯雲紀唇角含笑，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娘娘她……自從那次與上官大人在一起被聖上撞見後，就變得不怎麼說話，經常喜歡發呆……”蝶衣抬眸瞄了眼柯雲紀，頓了頓，接著說道：“今天娘娘又獨自一人出去散步，奴婢不放心，悄悄跟往，卻發現娘娘站在池畔邊……”
    看到柯雲紀略顯擔憂的表情，蝶衣趕緊續道：“娘娘站在池畔邊，一站便是很久，不知在想什麼，隻是靜靜地盯著水麵，可是，奴婢知道，娘娘肯定有心事，雖然娘娘從不說起，也不輕易顯露出來，但奴婢伺候娘娘的日子也不算短，從娘娘最近發呆時的眼中，奴婢看到了一絲落寞與悲傷……”
    說著說著，蝶衣的聲音開始慢慢哽咽起來，眼眶中蓄滿晶瑩的淚珠，緩緩接道：“一定是奴婢害的，若非奴婢引了聖上過去，就不會令聖上誤會娘娘，雖然奴婢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由，可是，奴婢卻很清楚，現下唯有拜托上官大人，請求大人向聖上說明原因，解除誤解，還娘娘一個清白！”
    說罷，蝶衣再一次對著柯雲紀跪下，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從她那筆直的單薄背脊看出一股義無反顧的堅持。
    果真如此，此事的確必須盡早解釋清楚才行，誰讓自己就是那根導火線呢！柯雲紀的眼中飄過一絲無奈，蝶衣的一番話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微歎一聲，彎身拉起蝶衣，輕聲說道：“放心吧，我這就去向聖上解釋清楚。”
    驚喜地抬頭，隨即又抿了抿唇，蝶衣凝視著柯雲紀，眼中瑩光流轉，片刻後，拉住準備動身出發的柯雲紀，急喚道：“上官大人……”
    “怎麼了？”不解地盯著拉住自己衣角的蝶衣，柯雲紀微微一笑，問道：“還有什麼事忘了說嗎？”
    貝齒輕咬，蝶衣偏過頭，聲音細如蚊蟲，低低問道：“上官大人其實可以拒絕蝶衣的無理要求。”
    “若是無理要求，我就不會答應了。”輕揉了下蝶衣的頭，早將蝶衣當成鄰家的可愛妹妹看待的柯雲紀，朝不安的蝶衣揚眉一笑，語氣充滿溫柔。
    “大人……”水汽漸漸迷蒙了雙眼，蝶衣望著柯雲紀，唇瓣動了動，向來伶牙俐齒的她，突然間卻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最終仍是輕輕地道了聲謝謝。
    就在柯雲紀與蝶衣準備啟程之際，一抹挺拔的黑色身影葛然憑空出現，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盯著同樣盯著自己看的黑夜人，柯雲紀的腦筋快速運轉著，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瞟了眼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眸中閃過一絲驚奇，這把劍價值不菲呢，用來殺人，似乎浪費了點。嗯，不對，現在應該不是琢磨這把劍價值的時候。
    整理了下飄移的思緒，柯雲紀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黑衣人，須臾，竟開口道：“閣下在找人嗎？那麼，無關之人就讓她走吧！”
    “蝶衣不走！”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個黑衣人，明顯來者不善，尤其是那柄刻著好看雕紋的劍鞘中的利劍，大人絕對有危險。思到此，蝶衣立刻搖頭拒絕。
    “你這丫頭，你若不離開，我如何與朋友交談呢？”柯雲紀抿唇苦笑道，心裏卻是暗暗叨念蝶衣聽不懂話中含義，前去搬救兵。
    “朋友？”蝶衣皺了皺眉頭，表情全然不相信。
    “對，隻是朋友，沒事的，快走！”話末的兩字音節稍稍加重，柯雲紀催促道，心裏卻祈禱著不要被黑衣人看出絲毫破綻，更希望蝶衣能恢複之前的機靈。
    “呀，奴婢得趕緊去向娘娘回話才行。”小腳一跺，手輕掩著嘴，蝶衣嬌呼一聲，匆匆從黑衣人身側溜過去，到了門口處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憤憤地瞪了眼守在門口處已如雕像般靜止不動的侍衛，隨即拔足狂奔，搬救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