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纏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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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清亮的聲音有點兒擔憂的喚了一聲,“父親?”
    看到父親臉上有擔憂的神色,向自己擺了擺手,叫自己想不要出聲。手掌上剛剛追回來的小白眼睛骨碌碌的看著父親懷裏那兀自就要昏睡過去的人,嗖的躥了下去,閃電般的跳到那人的胸口處,在那昂貴的白裘衣上蹭了蹭,抬起小小的頭顱看著那人病懨懨的泛著紅暈的臉,小小圓圓的眼睛裏滿是擔憂,嚶嚶的叫了幾聲,小小的抓子抓了抓那裘衣上的絨毛,似乎是想喚醒那人。
    兩人看著那小家夥的舉動,心裏一糾,眼裏湧上一陣酸意。
    頰邊有一雙微涼的手輕撫而過,還是那麼令人安心的感覺,不要睡去,不要睡去,費力的睜開泛著熱氣的雙眼,模模糊糊的眼前晃動著一雙清明澄亮的眸眼,眼中有擔憂之色。這樣的一雙眼眸,自己是再也熟悉不過的了。小時候娘親不斷的在他麵前描繪訴說,而後就是那人,那人說他是最喜歡他這雙眼眸的。
    爹……爹爹……
    想要抬手觸摸那眼眸,可終究沒力氣隻好緊緊的攥住那人的衣襟,輕喟一聲,似乎是倦極了偎進那人的胸膛終於昏睡了過去。
    青衣少年驚呼一聲:“父親,他昏過去了。”
    “是著了涼發了熱,我們先回去。”輕輕的心痛的抱起那人,向來時的方向掠去。
    “嗯。”輕應一聲,青衣一動,跟著掠了過去。
    “小滄,你知道嗎,你父親有一雙跟你一樣澄澈清明的眼眸,清清涼涼的毫無雜質,當時娘就是被他那雙眼眸吸引住的。”清麗溫婉的少婦,蒼白憔悴卻依然有著驚人的吸引力。少婦盛滿哀愁的眼眸看著自己,似乎要透過自己在回憶,癡癡的帶著甜蜜的幸福。
    娘親,娘親,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流滄一個人……
    “野種,野種,沒有父親的野種。哈哈哈……。”
    “我爹說了你娘是蕩婦,所以才有了你這個沒有爹的野種的……”
    明明還是小孩,可是他們的眉眼卻充滿了惡毒,臉孔扭曲,言語也是帶毒的銳刺,入骨入髓。
    娘親說過他們說什麼自己也不能動手打他們的,可是可是……。他像一頭受傷的小獸衝向那些吐著毒信的小孩們,一聲一哼,瘋狂的揮動著手腳,張開嘴巴狠狠的撕咬……
    流滄不是野種,流滄是有父親的,隻是,隻是他現在不再流滄身邊而已。我娘親是天下最好最溫柔的娘親,我不許你們汙蔑她,不準,不準……。
    那小小的男孩,滿身傷痕,髒亂的舊衣亂糟糟的黏著血塊的頭發,蹲在河邊微微前傾著身子,一隻眼睛的眼角微微的裂開,但是仍不損它們的澄澈明亮。
    父親,父親,你在哪?流滄想見你,想要你留在流滄和娘親的身邊,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欺負娘親和流滄了。
    娘親說流滄的眼眸長得像極了父親的,父親你來給流滄看一看,流滄很想看,很想,很想。
    父親,父親…。。
    小小的男孩對著溪水看著自己的眉眼一遍一遍,不停的描繪著父親的容貌,但是,卻從來沒有得出具體的形象。
    模糊的麵容,隻有一雙眼睛是清晰的,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是在對自己微笑,柔聲喚“流滄,流滄,我的小流滄,父親來看你了”。
    影像漸漸的隱去了,那眼眸也慢慢的模糊消隱起來,小男孩慌了急得扒在了小溪邊把頭伸了出去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父親就徹底消失了,不敢伸手去觸摸,一觸摸父親就會不見了。
    即使再焦急再小心翼翼,最終父親模糊的麵容還是消失了。
    父親,父親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流滄……。
    好冷,好冷,好餓,好餓……娘親,娘親,快來接流滄,流滄不想再一個人呆著了。
    大馬車,小窗裏一雙漆黑冷漠的眼眸,那麼有生氣,明明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卻有著那般深邃睿智的眼
    誰,是誰的手,好溫暖,好溫暖。
    “跟我回家。”
    好,好,帶流滄回家,流滄不想再一個人呆著了,一個人好冷,好冷。
    流滄跟你回家…。。
    宇塵,宇塵……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流滄……
    “醒醒,孩子你怎麼了,快醒醒……”長相清俊的中年人緊皺著眉頭神色擔憂的輕喚著猶自在夢中掙紮的年輕人。
    青衣少年有點慌亂的幫他擦拭額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不時的探探他的額頭,焦急到輕柔的喚道“哥哥,大哥哥……”。
    小白睜著哀戚戚的小眼,不停的用毛絨絨的小身子蹭那人的臉頰。
    好熱好熱……好冷好冷……
    頭好痛……眼皮好重好重…。。
    誰,是誰在說話?
    孩子?哥哥?是在叫自己嗎誰會這樣叫自己?
    “嗯…。。”
    輕喟一聲,纏綿在不斷變化的夢裏的年輕人揭了揭長長的睫毛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哥哥,你終於醒過來了,真的是擔心死我們了。”青衣少年裂嘴,高興莫名。
    “書梵,去給這位公子拿水來喝。”
    “哦,嗯。”幾乎是一瞬間就奔到了這房裏的桌子旁,迅速動手倒水。
    哥哥?
    看著那青衣少年親切關心的樣子,還有那清俊的白衣人慈祥寬慰的目光,心裏湧起一股暖意,令人安心。他們是誰?在暈過去之前,自己好像看到了父親。父親,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隻在娘親的描述中存在個的父親。
    這人的眼睛,好澄澈好明亮浩純淨,和娘親描述的一模一樣。但是,看他的年齡似在三十歲左右,應該不是他,可是……
    如果是又怎樣,自己要用什麼來證明?天下長這樣的眼眸的人多的是,憑這一點就說他是自己的父親,那可不是太過牽強。
    想到這,心裏湧起一陣失落感。
    張了張嘴,想要出言道謝,發現喉嚨幹澀的厲害沙啞得不成音。
    “先不動,等喝了水潤潤喉嚨再慢慢說。”白衣人輕輕的順了順他的胸口,柔聲道。
    他不知怎麼了,胸口一陣酸意翻湧,淚水就流下來了。
    白衣人用微涼的指腹輕柔的擦試他蜿蜒而下的淚水,心痛道:“怎麼了,怎麼哭了,沒事,沒事,孩子,別哭。”
    他覺得自己有點可笑,自己可是越來越脆弱了,怎麼就在一個陌生人的麵前流淚了呢。自己可是軒轅國人民心中沉靜淡薄的祭祀,要是讓那人知道了,定會笑話自己矯情的。
    “怎嗎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青衣少年聽到那邊的動靜,想要奔跑過去,卻因為手中捧著水杯,而不得不放慢腳步,人雖不到,但聲音卻是傳了過來的。
    “哥哥你怎麼哭了?”少年還沒走近就一臉擔心的問道。
    吸了吸鼻子,對他們綻放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白衣人彎腰將他扶起靠在床頭,接過青衣少年手中的水杯,“來,先喝點水。”
    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張嘴慢慢的喝水。
    溫熱甘甜的水流過幹澀的喉嚨,滋潤,漸漸的幹澀感減輕了不少。熱氣蒸上臉頰,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不知是淚還是那水汽。
    “謝謝,我好多了。”微微的笑著,聲音還有些沙啞。
    青衣少年接過水杯轉身放在不遠處的矮幾上,搬個椅子坐在窗前。
    坐在床沿的白衣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微微一笑,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燒已經退了,沒事就好。你覺得還有哪裏不舒服?”
    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身上有些乏力,您別但心。”
    “嗯,剛退燒是這樣的,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敢問恩人高姓大名?”
    白衣人眼眉一瞪,假裝生氣,道:“什麼恩人不恩人的,多生分。小兒頑劣一定要到那雪地去看看,剛好遇上了就救了你,這是小事,不算什麼。”神色一柔,接著道,“我叫穆淵,你叫我穆叔叔就行。我剛來這白鳳鎮不久,對這裏也不太熟悉,如有必要還要請你多多幫忙呢。”
    穆叔叔?小兒?這少年看起來也有十六七了隻比自己少個一兩歲,怎生是他的兒子,但看他們的眉目倒也有五六分相像,再說他們也沒有必要要騙自己。
    雖然心中疑惑那人的年齡,但卻是不敢莽撞相問的。
    有點抱歉的笑了笑,道:“那麼晚輩就不客氣了,穆叔叔。穆叔叔叫我流滄便好。”
    穆淵舒心一笑,拍了拍流滄的手臂,“好,好,流滄,好孩子。”
    流滄總覺得他這句孩子叫得即使順口和親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和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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