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戚戚君不知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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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簫捧著一個大布包進來,剛好看到那書從他的手上掉下,隻看了他一眼就直直的往火爐走去,打開布包,取炭,添到火爐裏,用木棍把炭灰挑了挑蓋好爐蓋。然後走到熏香爐旁添上一些幹艾草,不知從哪摸出一封信件走到流滄麵前。
    流滄看著他的動作,心裏湧上一陣無力感。看他向自己走來,微微一笑,道:“皇上又來信了?笙簫你給我讀讀吧。”
    反正再怎麼看也還是那幾句話,內容永遠也不會變。
    笙簫用平靜略顯低沉的聲音讀完信,再把信裝好放在案桌上,看了一眼流滄的神色,見他仍然微笑著,但眉宇間有著輕愁舒展不開,他沒說什麼,又徑直的走到床榻上仔仔細細的鋪好被褥。
    流滄愣愣的看著桌上的信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祭司大人,該吃藥了。”不知什麼時候笙簫已經捧了溫水那著一瓶藥丸站在他的身旁。
    把溫水放到案桌上,擰開瓶蓋等著流滄伸出手。
    流滄苦著臉,皺了皺眉,有點小孩子的委屈,“笙簫,我已經好了,連咳嗽都沒有了,真的,我今天就沒咳過。”
    笙簫不動如山,麵無表情,聲音沉著,“祭司大人,吃藥的時間到了。”
    這都是怎麼了啊,到底是自己是大夫還是……?早知道自己就說是一天服食一次了,現在苦的可是自己啊。
    流滄在心裏自怨自艾,瞪著那藥瓶,眉頭未舒。
    兩人堅持著,誰也不讓步。
    良久。
    驀地喉嚨一陣瘙癢,極力忍耐,終是忍不住咳了出來。
    笙簫用另外一隻手輕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祭司大人,該吃藥了。”仍然是那樣平靜但堅持的語氣。
    流滄把捂住嘴上的手拿開,蒼白的臉上不知是因為剛剛咳嗽憋氣還是以為羞愧而微微漲紅,悻悻的看了笙簫一眼,還是有點心不甘的伸出了手接了一顆飄著淡香的藥丸就著水吞了下去。還好這藥是自己製作的,在裏麵添了可以調節氣味的藥材,不然每天都被笙簫盯著自己一次不漏的吞藥,那自己肯定會吃到吐的。
    吃完藥,再度捧起厚厚的舊兵書,還沒翻開書頁,耳邊就傳來笙簫的聲音。
    “祭司大人,該歇息了。”
    流滄看了看一臉刻板的笙簫,有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道:“好吧。”
    這笙簫還真像一個盡職的奶娘,可是他不是聽自己的話,而是聽那人的話,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己從來沒有贏過他。
    笙簫接過他脫下來的冬衣放好,看著他上了床躺下蓋好被子,才吹熄了案桌上的燭光,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回頭看向身後的營帳,目光深邃。
    那個人也是有孩子性的一麵的,沉靜如水靈動時有又天真可愛,這才是真實的他吧。隻是在那人的身邊,他的眼裏就滿滿的都是那個人,很多時候他是連自己也忘記了的吧。他的確是這樣的人啊,叫人莫名的心痛。
    笙簫深深的看了一眼,迎風走進左邊緊挨著那人營帳的另一個營帳中。
    夢中盡是君容顏,欲語君不見,戚戚君不知,愛君如幻夢。
    曾經相遇花叢中,如今馬上刀相見;莫笑世事弄人,怎不知人可控世否?
    黑色駿馬,青衣如昔,眉目俊朗沉靜如水,一翻神采隻合笑遊天下,哪合這血腥戰場。
    兩人搖搖的相望一眼,都暗自一驚,怎麼是他,隨即又相視一笑,怎會不是他呢,在這邊疆僻地,這般的人物,早就該想到了,也許是下意識裏不希望這是事實而已。
    這邊流滄展顏一笑,揚聲道:“往生?”
    那邊青衣人也甚是高興,沉靜的眉眼一展,聲音清朗如泉:“是。流滄?”
    “沒錯。”
    相視一笑,似乎是喜悅但還雜了遺憾。
    如果不是敵對的雙方,那就是難得一遇的至交好友。
    寒風把他們的笑容拉得好長好長,如花燦爛如陽溫暖,似乎能融化這北疆的萬丈冰雪。
    著大紅戰袍的男子皺皺濃墨般的劍眉,湊到青衣男子的耳邊不知問了什麼,青衣男子微側頭恭敬的回答了什麼。
    流滄心裏一驚,他看到了,往生沉靜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那般的熟悉,原來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癡傻,難怪會跟他如此投緣。
    “久聞流滄祭司大名,今日一見果不虛傳,真是神人一般的豐采。”大紅戰袍的男子揚起墨黑的劍眉,嘴角微微上翹,但眼中卻沒有笑意,墨黑如夜深不見底。
    “大皇子謬讚了,流滄隻不過一介鄙陋術士,哪敢褻瀆神明。大皇子才是神武非凡,宛如武神降世。”
    “過獎,過獎。”
    其實雙方都有些客套的,但是其中也有百分之八十是真實的,兩人的神采都是非凡的,是兩個不同的類型。
    這一戰還是以軒轅國勝出告終的,流滄知道了那天在山穀彼岸花海中遇到的那人是地方和自己一樣精通五行布陣的往生,也見識到了他的能力,可能這不是全部,流滄也費了大部分精力才破了那個看似簡簡單單的陣形。
    雙方都有損兵折將,凡是戰爭都會是這樣的結局,但,顯然是軒轅國略略勝出一籌的。破驚將軍也不是浪得虛名,說起來他與風國大皇子墨翟是旗鼓相當的,但是因為流滄破了對方的陣形,軍心軍行也就稍稍慌亂了一些,隻是一瞬對於兩軍對陣來說已經夠了。
    人生有很多事都是說不準的,就如人與人之間的相遇,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糾葛。
    此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會時不時的到那山穀中去,又是隻是靜靜的呆著,看那在冬天盛開的且花期顯然是極長的奇怪的彼岸花。流滄每次都會看到那人俊朗的眉眼間一天一天一點一滴漸漸積攢下來的憂愁淒涼,看到了也隻能在心裏輕輕的哀歎一聲,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兩心愁緒,同一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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