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雲舒 第九章 紅塵之一葦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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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猛的睜開眼晴,正在打坐的她,忽覺心裏一痛,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明宇。青枝下了床,去堂屋給師父師娘的牌位上了一柱香。她有點後悔不該給明宇寫信,明宇性子急,如果看到她的信肯定會擔心的,這樣豈不是影響了他的功課。
青枝的靜心咒又念不下去了,她算了一下時間,師叔應該收到信了,說不定過幾天就能見到他了。青枝對師叔的到來充滿著期待,至少這樣,她不是一個人在這深山中了。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青枝沒有等到師叔,就連明宇的信也再沒收到過了。青枝開始不安起來,她忍不住又寫了一封信給明宇。結果又是一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師叔和明宇的消息。青枝開始安慰自己,或許明宇功課忙吧,抽不出時間來寫信,或許師叔有事在身吧,還要過段時間才能來。
署假到了,青枝每天看著窗外,卻沒有等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她終於忍不住跑出山,去到鎮裏的車站天天守著來來往往的班車,以為能碰到明宇。就這樣,整個署假過去了,她還是沒有見到他,她不明白,為什麼明宇長時間不來信,署假也沒來找她。
青枝失望了,她已經不在乎師叔是否會來了,她現在隻想著怎樣才能見到明宇。青枝跪在師父和師娘的牌位前,忍不住哭了。
又是半年過去了,窗外雪花飛舞。春節到了,而今年的春節就隻剩青枝一個人在小屋渡過。師叔還是沒有來,明宇也斷了消息,她已經在山裏一個人生活了大半年。一年前,明宇還冒著風雪站在這個窗前,而現在,窗前就隻剩下她越來越消瘦的身影。
青枝忽然站起身,她衝出窗外,用輕功飛到鎮上。她漫無目的在街上行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幻想著能夠遇到明宇。今年是2000年,人們說是千禧年。街上到處掛著彩燈,廣場上還放著煙花。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夜空綻放,照亮了看花人的笑臉和喜悅的心。
不少人手裏拿著煙花棒,在街上高興的跳著,揮舞著,到處是一片熱鬧的景象。青枝就穿梭在他們之間,卻沒有人在意這抹孤獨的身影。她就這樣每天在外麵走著,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她不停的後悔,竟然不知道明宇住在哪,就連哪個區哪條街她都不曾問過,一直都是明宇來山中或小屋找自己,她從沒想到要知道這些,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想到這,青枝失落的抬起頭,忽然看到明宇就站在人群中,手裏也拿著一根煙花棒在不停的揮動。她興奮的衝上去拍他的肩膀,那人回過頭,青枝愣住,眼底的失望與悲傷令那個陌生的男孩兒無故害羞起來,雖然不認識這個女孩,但是見到她傷心欲泣的眼神,就莫名的想要變成那個她想見的人。
青枝黯然的轉身,她跑遍了南嶽的大街小巷,卻始終沒有遇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冰雪融化了,學子們又踏上了返校的路。青枝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到車站,每天守著開往市區的班車,仍然沒有見到明宇。青枝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越亂。
青枝的靜心咒已經好長時間沒念了,晚上她做了個惡夢,夢見明宇倒在了血泊裏,她驚醒了過來,額上冒出冷汗。青枝一咬牙,起身來到堂屋,對著師父師娘的牌位跪下說道:“師父,明宇一年都沒有消息,師叔也沒有來,。請原諒青枝不能再守諾,青枝實在是熬不下去了。明宇一定是出了事,否則他不會失約。師父,青枝決定出山去找明宇,我保證找到他後,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他一切都好,我就會回來。
或許,我還可以直接上武當找師叔,師叔沒有來,你也一定想知道原因吧,青枝決定出山,先找明宇再找師叔。青枝記得師父的遺囑,今年我滿二十,找到師叔就請他幫我除掉戾氣。到時,青枝一定會回來陪師父師娘的。”
青枝在師父師娘的牌位前嗑了三個響頭,抹掉眼淚毅然的選擇出山。她一定要去找明宇,就算五雷轟頂也要知道他的狀況。青枝連夜收拾東西,她拿出了師娘送給她的白裙,這條裙子她一直舍不得穿,現在把它帶走,就當作是個念想。
青枝還自製了一個鬥笠,她找到師娘以前用過的一頂白色可折疊軟帽,帽子有著寬大的帽沿,青枝找了一塊白色的紗巾縫在了帽沿上,這樣戴上去就能遮住自己的臉了。她從未出過社會,隻聽明宇常常跟她講些外麵的事,其中還包括外麵世道的險惡。她要做好準備,時刻保護自己。如果可以,她要像師父說的那樣,用自己的功夫和靈力行俠仗義。
青枝做完這些已經天亮,她背上了包,給師父師娘上完最後一柱香,再留戀的看了一眼小屋,便鎖上門離開了。青枝來到山上,她還要跟她的動物朋友們告別。早春時節,山中的風還很涼,但是山裏的小鳥和野兔,還有小鬆鼠卻不懼寒冷的跑了出來。青枝對它們說道:“我要出山了,以後不能再來和你們玩了,我會想你們的,等我找到了明宇,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會回來,你們要等我哦。”
小動物們圍著她,似乎不願她離去,野兔和鬆鼠甚至咬著她的褲腳,青枝蹲下去,跟它們說道:“你們在替我擔心嗎?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也要好好保重哦。”
青枝堅定的飛出山林,身後的小鳥一路追行。青枝跑到了公路上,等來了一輛去往市裏的班車。她上了車,忽然聽到有人叫道:“你們看啊,公路上好多野兔和鬆鼠啊。”所有人都回頭,大家都驚訝的叫起來:“真的耶,這些山裏的動物怎麼都跑到街上來了,還有,你們看,天上好多鳥哦。”
車子開動了,人們仍然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奇怪的一幕,小動物們追著車子跑了好一段距離,最後無奈的停了下來,它們不會說話,隻朝著青枝離去的方向哀怨的叫喚。人們紛紛議論這一奇怪的現象,卻沒有人注意,車內一個少女正在悄悄的抹掉眼淚。
車子開進了雁城,在湘江大橋上突然停了下來,橋上堵滿了車,還有許多人站在橋上。突然車內有人叫起來:“你們看,東洲島上起火了。”
隻見湘江上的一個島嶼濃煙滾滾,依稀可見島上還有不少人。他們一邊撲火,一邊不停的朝江這邊揮手。東洲島四麵環水,島上有佛堂、道觀,也是雁城的一處遊遊景點。每逢節假日,就有不少人會渡船上島,燒香祈福或燒烤野營。
車上的人一窩蜂的跑出去看熱鬧了,也有不少人擔心火勢,皺緊著眉頭看著前去救援的人。橋兩邊站滿了群眾,橋上的車也排起了長龍,島上的大火越燒越旺,被江上的風一吹,迅速遍布到各個地方。大家紛紛議論:“怎麼辦啊,都燒到岸上來了,船都不敢靠近。”“是啊,消防車也過不去啊。一時半會兒,哪找那麼大的渡船把消防車載過去。”
青枝耳朵動了起來,她聽到島上有許多人在喊救命,她看了一眼窗外,黑色的煙霧把江麵都遮蓋住了。有人因為親友正在對岸,於是站在江這邊不停的哭喊,還有人焦急的指手畫腳,催促那些救援人快些上岸。
青枝拿起包下了車,她趁人不注意跳下橋,躲進了橋墩的角落裏。
正在消防人員緊急調度大型渡船時,忽然有人喊道:“你們看,有人在江上飛。”
隻見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孩,頭戴麵紗,如蜻蜓點水般輕盈的在江麵上劃過,她腳底劃過的地方,漾開一道道漂亮的波紋。刹時,一抹白色的身影飛上了東洲島。正在用對講機通話的消防人員也愣住了,一時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所有人都驚叫起來,有小孩跳起來喊道:“哇,女飛俠,女飛俠。”
青枝上了岸,熱浪將她的皮膚烤得發燙,島的四周都是樹木,整個島已經被大火包圍了,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消防車還在等著渡船。青枝運氣,將一股氣流注入水中,她單手一抬,隻見江水翻滾,突然幾十道水柱躍入空中,像一條條水龍撲向了大火。
頓時外圍的大火被水熄滅,救援的船隻慢慢的靠上了岸,青枝再雙手一開,又從江麵卷起了幾十條水龍,躍入空中將水龍打散。頓時,東洲島上下起了急雨,火舌被忽如其來的雨水澆滅。青枝在空中,迅速看了一眼島上,見眾人安好,於是便落回了地麵。
救援人已經上到了島上,消防車也找到了渡船,已在江上正往岸上靠。這時,東洲島上的大火已基本撲滅,隻剩下一些零星的小火花等著救援隊伍來解決。
所有人看到那抹白色身影不僅能飛,還能呼風喚雨,都吃驚得張大嘴巴。但很快,湘江兩岸都發出了喝彩聲,有人鼓掌,有人大喊“白衣女俠,白衣女俠。”一些小青年叫著:“神仙姐姐,神仙姐姐”,還有小孩在叫:“女飛俠,女飛俠。”
青枝見有人向她走來,立即運起輕功飛入島上的叢林。那人一愣,遺憾的望著她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