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空氣圍繞在周身，秦柑一個側翻，從不知道是個什麼高台的地方滾落了下來。
    “哎呦喂！。。。。。。嘶。。。。。。”
    剛從昏睡中驚醒，直接一個屁股墩著地的讓他瞬間清醒，片刻後一把扯過順著他一起掉落的被子。
    秦柑抽著氣捂著自己的痛處，一時半刻地站不起來，房屋的門就被誰給推開了。
    “秦少爺您沒事吧。”
    秦柑撐開眼大概看了來人，灰底白布的模樣大抵是個小廝，他微微張嘴正要回應，腦內卻像被塞入了一張張刀網，絞得他一瞬間竟是連抽氣的力道都使不上。
    後者也是全然不顧，一把托起秦柑的身體就往床上壓去。
    “秦少爺您說您怎麼睡著睡著就往地上倒下去了呢，您也多老大的人兒了，別總讓小的們費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連。。。。。。”
    比秦柑粗壯了幾倍的手臂按在他身上，眼前的這張嘴那可是張了後就沒停下過開合的動作。
    當然他現在哪裏還能管得到這些，全身上下都被從腚上傳來的麻痛感給洗劫了。
    ！！！救命，我的臀要裂了！
    那小廝見人沒有絲毫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得趣地癟了癟嘴隨口交代了句什麼話，扭頭便走了。
    秦柑僵在那兒緩了緩，喘過氣後挪動了支撐重量的手，卻無意之間感觸到自己身下那隻蓋了一層薄薄棉布的木板床。
    ？？
    他疑惑地轉過頭去想要確認。
    “咚咚——”
    好嘛。。。。。。
    自己怕是已經有幾年沒睡過這麼“簡潔”的床了。
    他長歎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去思考別的，困倦已經籠蓋了他當下還活著的神經。
    最後翻箱倒櫃地挖出了埋在最裏層的被褥，也懶得在意它的新舊髒皺，往木板床上一鋪再拿床單這麼一蓋。
    “呼。。。。。。”秦柑舒服地倒下去，隻感覺思緒漸沉。
    。。。。。。還有什麼事兒來著。
    算了睡了。
    。。。。。。
    。。。。。。“秦柑！秦柑別睡！”
    碰！
    不堪其重的門，一日之間經曆兩次重創。
    這門得有多結實才經得起他們家謔謔啊。秦柑朦朧間瞎想到。
    “秦少爺您可不能再睡了，喲，我的天呐，您怎麼還把被褥拿出來用了，老爺可不允許您這樣啊。”
    秦柑長歎一口氣，痛苦地抓起被子捂住臉。
    我不想做人了！
    “少爺，老爺說您今兒個要去趟秦氏粥記，最近得了空還要去趟齊府拜訪下齊家公子，最好是在三日內。您真的不能再睡了，老爺。。。。。。”
    “知道了，下去。”秦柑的聲音從厚重的被子裏透了出來，顯得有幾分嚴肅。
    “。。。。。。是。”
    無感情播報日程的機器隻得一頓，退了下去。
    想來這秦公子在那秦老爺麵前多少還是有點臉麵的。
    秦柑悶悶地哀嚎了一聲，無可奈何地坐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褻衣從木施上拿過外衫。
    一拿到手，入眼的就隻有純色的白布，頂多細看後袖口處縫了些竹子的暗紋。
    “得，還真有夠公子的。”
    秦柑自嘲著想。
    。。。。。。估摸著這位以清廉為命的小公子的早膳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十有八之九都得是一板一眼的搭配，吃了難免倒胃口。
    秦柑胡亂思考著，漫無目的地瞎晃著走出了自己的院子。竟也是沒個人攔著他。
    跨出、轉身、抬頭。
    清竹院。
    好勒，告辭。
    。
    整座宅子算不得太大。院子分隔得也是中規中矩的，秦柑一邊躲著傭人沒找多久就鑽進了大廚房裏。
    廚房裏剛過了忙碌的時間，此時就隻有一個昏昏欲睡的夥計靠在牆角邊偷閑。
    桌子上擺著糕點，熱氣騰騰的，也不知道是給誰開的小灶。
    秦柑不以為意地拿過放在蒸籠裏頭的糯米飯團，悄無聲息地偷溜出了宅子。
    等繞出一個個小巷子，身處在熱鬧的街道之中一下就衝散了秦府裏莫名壓抑的氣氛。
    秦柑拐七拐八地穿過不少店麵，複又站在主街上時捋了捋被風吹起的帷帽，一路上四處張望著。
    “哎！公子！”
    還沒在主街上逛多久，就已經被各家攬客的店小二攔下數次了，這一次看著像是一家新開的酒樓。秦柑揉了揉依舊沒有飽腹感的肚子，乘著小二哥的笑容跨進了酒樓。
    “公子是要包間還是坐大堂。”
    秦柑掃視了一周，大堂中央坐著幾桌客人，他們喝得吃得正開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外界的情況。
    “就大堂吧。”秦柑回應著，安適地走向大堂中央順溜地報了幾個菜名，又從懷裏取了一小錠銀子拋給了小二。
    他揮揮手示意店小二離開，自己則不動聲色地坐在了一桌客人的旁邊。
    “好好好，得嘞！”
    小二連聲應著，生怕自己回得慢了些手中的銀子就飛了，滿臉笑容地退了下去。
    秦柑倚在桌邊，單手撐著下顎，人像是無意識地傾斜向一邊。
    他方才透過帷布，仔細打量過旁桌那三人，其皆是貴族學子的模樣。身著青或白色的直襟長袍，腰部都繡著些竹子雲紋。
    秦柑幾乎是下意識地瞥向自己的袖口。
    。。。。。。
    不過這些都是小插曲，秦柑稍分了些神後就不再注意了。
    旁桌的菜肴已經動了大半，酒也過了三巡，恰是到了閑談的最好時刻，而這些初出茅廬的學子們最喜歡在茶餘飯後談些什麼呢？
    國事。
    果不其然的那三人先是暈暈乎乎地掰扯了幾句自家雞毛蒜皮的事。漸漸地，其中一人向中間湊了一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聽說近日，。。。。。。直接在朝堂上提出了給受寵的重選伴讀的事兒。這下好了，咱幾家家主哇，都得是擠破了頭也想送人進去了。”
    大概是這事兒早被世家老的幾位爭的傳了開去，剩下兩位皆是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另一人頭疼道：“唉，我叔公這回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竟是連莊子裏適齡分支的孩子都想著要往上送了。”
    “寵喲，幾年來也沒見過其他幾位有過這排場，現在隻不過選個伴讀而已，將來。。。。。。”那人止住了話題沒再往下說。
    “話說，還有位小公子。。。。。。”
    三人一頓。
    “唉唉，打住了。”酒杯被人舉起，像是觸碰到了什麼更加忌諱的東西，三人齊齊抿了口酒，心照不宣地換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