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一章霈嵐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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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華國。
鱗次櫛比的宮殿,仿佛被一層層仙氣籠罩著,路兩邊的宮燈忽閃忽閃的照著令人看不真切。此時的宮中喧囂的場景早以落幕,隻能聽到稀稀落落的細雨,滴落在草坪或飄落來不及清理的落葉上的聲音。
深秋一場雨,盡管不大,也給整個皇宮又帶來幾分寒意。忽然,遠處傳來一聲琴聲,停頓須臾,琴聲入耳揮之不去,隻因這琴聲似輕風拂麵委婉連綿,悠悠揚揚,似小溪潺潺流動,清幽靜謐,用心感受似又帶著淡淡憂鬱和茫然。
尋聲望去,假山上矗立的一座孤亭,正待行動向前一探究竟,琴聲戛然而止,接著似有人影晃動,隨後一道白影撐著同色的油紙傘匆匆離去。向朦朧細雨中的背影望去,也隻能確定此人身材是清瘦的。
宋州霈來到玉泉山下一個拐角處,彎腰扒拉了一下藤條,無數水珠順著假山和枝條滴落,果然有一人蜷縮在此,不,確切來說是一小孩兒。宋州霈推搡了一下,小孩兒並沒有蘇醒的跡象。似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油紙傘,輕輕抱起小孩兒。
宋州霈迎著細雨一邊向自己寢宮走去,一邊打量著懷中的人。亂糟糟的頭發沾染了泥水,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他睡的並不安穩,小巧而堅挺的鼻翼長的恰到好處,薄薄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一時竟分不清男女。粗麻布衣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宋州霈幾乎感覺不到小孩兒重量。
一直守在霈嵐殿外的大太監總管一看到宋州霈的身影就疾跑過去,為他撐傘。
“二殿下,哎呦,您怎麼沒撐傘呢,這深秋雨涼,生病了怎麼辦……這…二殿下這……”大太監這才瞪大眼睛看著自家主子懷裏抱著的人,用顫抖著的手指了指。
“無礙,德生,把他安排到汀風殿吧,去傳景太醫。”宋州霈的嗓音清亮溫柔,即使被雨淋的有些狼狽,也不急不緩,給人溫暖又安心的感覺。
“再安排人去蓬萊亭把我琴取回來。”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德生從宋州霈懷中抱過孩子,便下去做安排。
宋州霈泡在霧氣繚繞的木桶裏,回憶著今日發生的種種。李昭儀好不容易得了帝王恩澤,誕下龍子,卻因為提了一個名字,被打入冷宮,終生不得出,小皇子也交給別的嬪妃扶養。“是因為自己的爹爹嗎?”輕鎖眉頭呢喃道。又想到今日救的那個小孩兒也不知誰家的。
“景太醫,這孩子如何?”宋州霈一到汀風殿便問道。
他剛沐浴完,發絲還帶著濕氣,甚至有一滴水低落在下顎骨,順著修長的脖頸沒入領口,再不見蹤跡。
“身上傷口感染,所以有些發熱,喝兩副退燒藥即可。不過…”景自從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還有何病症?”
“不過二殿下,這誰家的小孩兒,一看就吃了不少苦,長的到還不錯,但這皮包骨肉的,一陣風都能吹跑。長期營養不良,血氣也不足,小孩兒身體虧空的厲害,得大補。”景自從一下一下的捋著自己不到一指甲蓋長的胡須自顧自說道。“回頭我開副補藥,補一補,哎呦~小可憐。”
“隻是恰巧碰到罷了,德生,去隨景太醫抓藥。”說著從剛走過來的德生手中取走熱毛巾,輕輕的放在小孩兒額頭上。
第二日清晨,下了一日一夜的細雨已經停了。整個霈嵐殿,經過雨水的衝刷,像翻新了似的。院落還有一些積水,倒影著金色的銀杏樹。
宋州霈如無數個清晨一樣,漫步到銀杏樹下,開始晨練。就是每天耍兩套劍法。時而輕柔,時而激進,最後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落地而收勢。
“二殿下,昨日那小孩兒醒了,您去看看麼?”有丫頭來報。
“嗯。”宋州霈放下用來擦拭保劍的手絹,起身朝汀風殿走去。
遠遠的便聽到屋內,下人們的勸阻聲,接著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讓開,我要離開。”任誰都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如此瘦小的人發出的聲音。
宋州霈推門而入,所有說話聲戛然而止。
“都退下吧。”宋州霈輕輕說道。
顏驚時望著逆光而立的青年,腳下踩著他修長的影子,見他身著一絲綢白衣金絲領襟一直延伸到下擺,同款腰帶束在腰間,寬肩窄腰一覽無餘。再無其他裝飾。
抬頭一頭濃密的直發用一條黑色發帶緊緊的束著,額前碎發有幾根粘到額頭上。飽滿額頭下一雙丹鳳眼在一雙劍眉的裝飾下絲毫不顯淩厲,充滿笑意的雙瞳溢出不盡的溫柔。看到他的薄唇上下張合。
直到自己的右手被拉起,才回過神輕咳一聲,暗惱竟然一時看呆了,輕輕側頭掃了一眼,看到對方棱角分明的下顎和白皙秀頎的脖頸。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鳳華國二皇子,果真如傳言般溫文爾雅!
宋州霈將顏驚時拉倒床邊,伸手摸了摸其額頭,柔聲說道:“燒已經退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顏驚時睫毛顫了顫,已經太久沒有聽到有人這麼輕聲溫和的同自己講話,充滿笑意的看自己。他輕輕搖了搖頭。
“你身體比較虛弱,我讓太醫幫你開了一些補藥,稍後給送來。先把飯吃了吧,這個地方鮮少有人,你…你可以多住幾日沒關係的。或者,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告知我,我可以幫你。”
宋州霈去吩咐丫頭準備餐點,不一會兒便送來。他端起一碗肉粥,放到嘴前,輕輕吹了吹氣,送到顏驚時嘴邊,見他抬起手來,便又向前送了送,便看見對方輕輕張了張嘴。待到喝了大半碗粥,看男孩兒臉色泛起一層薄粉色,不似之前慘白,才放下手中的碗。順手拿起一塊兒甜點,給男孩兒吃。
見男孩兒既沒有吃,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宋州霈也沒有逼問,便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一會兒下人送藥湯來要記得喝,有事叫外邊的丫頭就好。”
德生已經在外邊候著了,“二殿下,要不要查一下此人。”
“不必了,他既然不想讓我知曉,我便不查了。”既然不是個小太監,在宮裏的男孩兒必定是有些身份的,宋州霈心想。
這天起,每天早晨晨練結束,宋州霈都會去汀風殿陪男孩兒一起用餐,有時男孩兒醒的早便坐到殿前台階上看他舞劍,宋州霈也會給他講解劍法。兩人的關係拉進不少,男孩兒說自己叫小時。
這段時間是霈嵐殿這十年最熱鬧的時候,宋州霈也每天沉浸在這愉快的氛圍下,宋州霈以為會一直這樣,直到有一天…
宋州霈推開汀風殿的門,屋內空蕩蕩的,還有深秋的涼氣撲麵而來,屋內應該是許久沒有人在了。一把掀開床幔,果然也沒在。
“來人。”聽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殿下。”
“去,立刻派人去找小時,他不見了,早該知道應該更小心的保護才是…”後邊的聲音小的更像是說給自己聽。“有紀,安排人…。”
“殿下,您看”德生手中拿著一封信。
宋州霈打開信封,信中隻有四個字“勿念,保重”。
“德生,把人都去叫回來吧。”
“殿下。”
“去吧。”
也好,我本身處泥濘,何必再拉一個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