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水後，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二十四小時。為著那句生命危險，趙揚一點也不敢馬虎，乖乖在醫院守著，也不敢通知高家父母。高斌倒是依舊睡得很沉。趙揚連眯一下都不敢，就怕這人有什麼突發狀況。
    熬到快淩晨的時候，高斌迷迷糊糊的醒了，是被尿憋醒的，人還隻醒了兩分。趙揚扶著他去洗手間，這是個單間病房，也不怕吵醒別人。
    高斌人糊塗著，嘴裏卻嘟嘟囔囔的抱怨著：“我怎麼站不穩？地震了嗎？”
    趙揚半扶半抱著他，輕聲的哄著，“慢點，沒地震，你醉了。”
    “哦！”高斌好像接受了這個解釋，沒有爭辯。走到馬桶邊，他閉著眼睛站著不動了，似乎又要睡著。
    趙揚歎了口氣，一隻手扶著他，一隻手去拉他的褲子，幫他解決。
    高斌沒有反抗掙紮，由著他幫自己。
    趙揚知道他還沒有清醒，心裏又軟又有些想笑，如果這人醒了知道自己幫他把尿會不會跟他拚命？
    收拾完出來將高斌扶回病床，自己去洗了手倒了一杯水喂給高斌。這樣的高斌真的很乖，許是因為頭還暈著，體力沒有完全恢複，讓幹嘛就幹嘛。
    趙揚心裏被心疼酥麻的包裹著，他擠到高斌身邊，把人摟進懷裏。
    “不要擠！”高斌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擁抱，輕聲的抱怨卻沒有躲開。
    “頭還疼嗎？”趙揚溫柔的問，看著懷裏的人他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伸出手一直輕輕按摩著高斌的太陽穴，幫他緩解頭部的難受。
    “嗯！”高斌輕聲答應，這樣的撫摸讓他覺得頭暈好了很多，不自覺的翻了個身尋找更舒服的姿勢，混沒在意把自己完全的依偎進了趙揚的懷裏。
    趙揚一愣，低頭看著某人無意識的側臉，淡淡的酒香味刺激著他的神經，呼出的氣不由得就粗了，碰觸的地方急劇升溫，渾身開始覺得燥熱起來，身體很誠實的起了反應。他深吸了口氣，看著懷裏狀若無辜的罪魁禍首，忍不住低笑。早知道這人就是老天派來要他命的。
    “小混蛋！”他用拇指輕輕摩挲著高斌的臉，這人醉著，偷一個吻應該不會暴走吧？腦子裏這麼想著，嘴已經自動自覺的親上去了。
    高斌的嘴唇很薄，唇珠卻肉肉的，很軟。這是趙揚的心魔，觸碰到心底深處的柔軟，他抑製不住的低歎，輕輕的舔舐吮吸。
    高斌被堵住了呼吸，有一絲不耐。“唔！”他低低的呻吟，皺起了眉頭。
    這輕輕的一聲輕易就轟塌了趙揚艱苦的克製，他低吼一聲加深了這個吻，不再滿足於嘴唇的輕吻，深入到這個人嘴裏去攻城略地。兩個人低低的喘息彌漫在小小的病房。
    “護士，護士！”門外急促的叫喊在寂靜的夜裏猶如驚雷，瞬間震得趙揚已經失控的神魂被拉回了身體，他猛然放開高斌，理智悄沒聲息的爬回大腦。他喘息著看向身邊那人，高斌並沒有清醒，依舊皺著眉頭，嘴唇濕濕的，有些紅腫，小小的唇珠越發紅得晶瑩剔透。
    心底的欲望又開始叫囂著蠢蠢欲動，門外有經過的腳步聲和低語，這裏是醫院！他搖搖頭，甩開心裏的綺念，又看了眼懷裏的人，他低下頭用鼻尖蹭了下他的鼻子，無奈寵溺的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輕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向衛生間走去。
    片刻，壓抑又克製的喘息從裏麵飄出來。
    高斌完全的恢複意識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病房裏沒有別人，他有一瞬間的怔愣，不明白自己怎麼在這裏，然後開始費力的回想，頭暈的厲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病房的門開了，趙揚拎著個袋子走進來。
    “醒了？”趙揚看到睜著眼一臉懵的高斌，軟萌軟萌的，有些想捏他的臉。“渴不渴？”又問。
    許是趙揚的語氣太過溫柔，高斌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臉，“我怎麼在這？”他問。腦子裏一片混沌，還沒想起來怎麼回事。
    “都忘了？”趙揚挑了下眉，“你這差點玩命，居然都忘了？”忍不住調侃裏帶了三分怒氣。
    他就知道剛剛的溫柔是錯覺，高斌不明白這人的怒氣從何而來。看著那人的臉，不像是開玩笑，好像真的在生氣。難道他做了什麼？頂著暈乎乎的腦門，他又開始費力的回想。
    早餐，父親的電話，然後酒局！他想起來了，那個酒局！突然就不想說話了，他沉了臉，閉上眼睛。
    知道高斌想起來了，也看出他不想說，但他必須要知道“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高斌依舊不做聲，他真的不想說，長這麼大，也不是沒被人欺負過，以前在學校也好，街上遇到混混也好，做生意遇到對手也好，但都沒有這次這麼令他難堪。酒局吃到快結束，他才看出來這個人並沒有想跟他合作的意圖，叫了兩個酒量非常棒的人陪著，根本就是來灌他酒，給他教訓的。那個時候人都已經喝糊塗了，心裏卻還在慶幸，幸好來的是自己，不是父親。
    那人在他還有一絲清明的時候跟他說過一句話，“年輕人，下次衝動的時候掂掂自己的份量！”話是拍著他的臉說的，那份屈辱和難堪記憶猶新。
    趙揚在他床邊坐下，不再追問，手裏的衣服袋子放到床上，“剛剛叫人去買的你穿的衣服！昨天那身我扔了。”
    高斌身上還穿著病號服，他看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眼那袋子衣服。“我怎麼會在醫院？”
    “酒精中毒！”重重地說這幾個字，趙揚又帶了些怒氣。
    高斌有些錯愕，“我爸？”他不想父親知道。
    “放心吧！高叔叔和阿姨都不知道！”趙揚說。
    高斌鬆了口氣，拿過衣服袋子，看向趙揚，那意思很明確：”出去！”
    趙揚紋絲不動，挑著眉瞅著他。
    “昨晚自己還往我懷裏鑽呢，怎麼一醒過來就翻臉不認人？”不正經的調侃。
    昨晚？高斌壓根什麼都不記得，他眯起眼，這人平常就各種在他身邊揩油，昨晚他人事不知，這麼好的機會，這人什麼都沒做？他試著動了下身體，似乎是沒什麼不適。
    看他這個樣子，趙揚“噗嗤”笑出聲，“幹嘛？怕我乘人之危啊？”掛著一臉的浪蕩樣子，他靠近高斌，挑逗似的“要乘人之危也是你招的，你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多主動，虧得我定力好！”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高斌竟真的有些信了他的話，主要是自己的劣質前科明晃晃的擺在那裏。他忍住心虛，氣質漠然的朝趙揚瞪過去。就那意思，爺要換衣服，滾！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天，還是趙揚先敗下陣來，舍不得那人生氣，忍不住伸出手揪了下那人鼻子，“沒良心的！”罵得寵溺又曖昧，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剩下高斌被揪了鼻子來不及反應，惹禍的就已經溜之大吉了，隻能憤憤不平的拿衣服出氣，脫件衣服都是摔來丟去的。
    酒局的事高斌不願意說，合作的事也不再提，趙揚心裏有數，不想再追問他，這事不難，他自然有辦法查出來。
    回去的車上，高斌一言不發，看著車子前麵發呆。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幅樣子趙揚就是莫名的心疼。
    “醫生說一個月都不要喝酒了，聽到沒？”他說。
    高斌不理他。一個月不喝酒，可能嗎？
    “準備怎麼跟高叔叔說？”趙揚問。
    “沒談攏！”高斌答得簡單明了。“你別多嘴！”想想又加了一句。
    趙揚又看了高斌一眼，“這事交給我吧！你別想了！”
    高斌轉頭看他一眼，“什麼事交給你？”
    “你心裏的事！”
    “哼！”高斌冷哼，這人還是這麼自大。“我的事不用你管，少特麼煩我就行！”他轉過臉不想再跟這人囉嗦。
    趙揚也不再說話，車子朝著高斌的房子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