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和宮裏也有一個大書房，裏頭的書陸陸續續鬱歡已經看得都差不多了。
    鬱歡看書不挑剔，這案上的書也雜，許多還是絕本，鬱歡也不介意乘此機會靜下心來看看書。
    易呈灝向來不齒他的聰明，竟然還在下人麵前說他是過目不忘的本事。
    處處都不忘嘲諷他。
    夜裏看書，燈火照耀下，時間長了，眸子會有酸澀，小時候鬱歡從不會有這般感覺，近段時間，每每夜裏看書，總覺得雙眼酸澀不已，怕是身子弱了，體力跟不上，五官也受了影響吧。
    陳吉一直陪著他，站在他身旁候著，幾次三番鬱歡都瞧著他困得快要閉上眼。
    鬱歡擱下書，起身動了動，也讓陳吉早些回去休息。
    陳吉迷糊間驚醒，“公子，奴才不困，奴才陪著您。”
    鬱歡道：“不必了，你先去睡吧。”
    正好外頭敲了更，陳吉一聽，時辰不早了，便建議道：“公子，不如您先歇下？奴才去問問陛下何時過來？近日陛下總是忙到很晚才睡呢。”
    鬱歡重又坐下，繼續低頭看著，一邊回了句，“不打緊，我等他一會兒。”
    陳吉扭了扭脖子，正要說話，外頭便傳來了開門聲。
    陳吉一看，便知是陛下來了。
    “陛下。”
    易呈灝揮了揮手，示意陳吉先下去。
    鬱歡起身，回身看到陳吉下去的背影。
    易呈灝神色間有著倦怠，許是日日如此，叫他也有些吃力了。他起步走到鬱歡身旁，掃了眼堆了一案的書籍，道：“看完這些你也差不多好回魏和宮了。”
    “陛下查清楚了？”
    “查什麼？”
    鬱歡沒覺得他明知故問，一時不知如何接他的話。
    易呈灝就著上頭的書翻了翻，說：“查傅皖珍給你下毒的證據？朕有，朕還有很多其他的證據，但是你希望朕現在就拿出來嗎？”
    “陛下有證據？”
    易呈灝說的話總像是跟鬱歡在同一條船上一樣，但是做的事卻讓鬱歡越看越糊塗。
    “今夜有人偷偷去了魏和宮，人和東西朕讓嚴同都扣下了。”
    鬱歡道：“我明白陛下意思。”
    “明白什麼？”
    “如今是謝公公中毒，而非我。”
    易呈灝收回隨意翻著書頁的手，側過頭來對著鬱歡勾了下嘴角，“說來聽聽。”
    “如果是我中毒，便可治罪，但是眼下是謝公公中毒，便是魏和宮的人弑君。”
    易呈灝點頭，“人和東西都在朕手裏，所以你隻要在這裏乖乖養病就好。”
    鬱歡問道：“謝公公如何了？”
    “無性命之憂。”
    “陛下……”
    鬱歡突然喚了易呈灝一聲，他的聲音向來低沉且綿和，叫人聽著很是舒服，微微壓低的嗓音拖著長音，霎時讓易呈灝心頭跳了跳。
    易呈灝側過頭來看著他。
    鬱歡輕不可微歎了一聲長氣，道：“您不必乘此機會將我困在此地，您想如何處理此事都是您一句話的事，何必故意禁足我。”
    易呈灝聽他說完，麵上的倦容一瞬換成了陰沉，連同眸色也變得犀利了幾分。
    “朕不是禁足，朕是想讓你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