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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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經叫人替雙桂收了屍,也派人送了銀兩去他老家。”
鬱歡稍稍緩過來的情緒,因為易呈灝一句話便又有些低落,輕聲道:“多謝陛下。”
易呈灝又道:“至於你說的崔振良,確實死有餘辜。”
“陛下是指什麼?”
“假公濟私中飽私囊。”
鬱歡有著一些些的沉默,聯想起袁靖州與他說的話,原來易呈灝已早知傅省山的謀劃。
“原來……陛下都知道。”
易呈灝提筆,側了眸子看向他道:“所以朕才覺得你蠢。”
鬱歡抬頭,也向著他瞧去,他一天天一個蠢字,險些快要讓他以為自己真的是天生蠢材。
“還愣著?”易呈灝麵龐嚴肅,瞧著他的雙眸也是沉得厲害,微微眯起的時候連同眉間也有了蹙意。
鬱歡一時沒明白,便也直直瞧著他。
易呈灝的麵龐生得很是周正,許是邊疆的風太過鋒利,吹了他許多年,他的輪廓甚至都有些堅硬,所以他麵無表情沉著臉的時候總有些威懾力。
易呈灝瞧他一臉疑惑的模樣,才開口解釋道:“幫朕研磨。”
他手裏的筆提著可有些時候了。
鬱歡這才起身,站到易呈灝身旁,彎腰之時伸手提起了紅墨,衣袖的寬大讓他動作有些不便,他便伸出另一隻手壓住了袖口的衣衫。他今日這一身白在紅墨的映照下竟然透著些暖意,但是易呈灝卻是感覺不到。
他站在他身旁,十分得近,易呈灝卻感受到了他身上從外頭帶回來的潮氣,是雨水浸泡過的味道,讓他聞著鼻尖有些癢意。
易呈灝用朱墨的量並不大,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細細瞧著折子上的內容,審閱完後才會提筆寫上幾個字。鬱歡磨著,差不多時便放下墨一直站在易呈灝的身旁。
陛下看得認真回過神來時已經快要亥時。
鬱歡一直站在他身旁,站得雙腿有些發酸。
易呈灝擱下筆轉過身子來看他,抬頭問道:“不困?”
鬱歡答道:“有些。”
易呈灝起身,背了手去找門外頭的謝公公。
謝公公在外頭候著也泛起了困意,慶風也一起在謝公公身旁待著,突然聽到易呈灝的聲音忙進來收拾後伺候著兩位主子洗漱就寢。
想必今日出宮走一趟,晚間又站了許久,叫鬱歡有些累了,躺在榻上不多時他便睡了去。
易呈灝躺在他身旁卻毫無睡意,他輕輕側身,動作下竟然沒有讓鬱歡醒過來,真是少有。往日睡在他身旁的這個人,總是警惕萬分,隻要他稍一動作便會立時睜開眼,細細想來,倒也算是一樁好事,他的警惕心在他麵前鬆了不少。
易呈灝側躺著,看著一旁氣息平穩的鬱歡,慢慢伸出胳膊從他高高枕著的枕頭下穿了過去,掌心輕輕覆在了他的肩頭。
鬱歡立時睜開了雙眼,他在暗夜裏側頭,看向了易呈灝。
就著夜色,易呈灝看到他的目光裏寫滿了警惕,那一霎,眸光裏盡數是寒意。
易呈灝開口,聲音輕而緩,道:“是朕。”
短短兩個字,讓鬱歡回了神。
鬱歡回了神才發現易呈灝側身朝向他的睡姿有些叫他覺得不自然,尤其是脖頸下肩頭處的那一條胳膊,枕得他有些頭皮發麻。
鬱歡找話,慢慢挪了下身子,離得他稍遠些,問道:“陛下睡不著?”
易呈灝卻大言不慚,道:“你盯著朕,讓朕如何睡?”
鬱歡想了想,試著問道:“那……我轉過去?”
“也好。”易呈灝一臉得正經,用著平日裏朝堂上的答複語氣,著實叫人找不到半點的虛心來。
聽了易呈灝的意思,鬱歡翻了身,背對著他而睡,順道想要離開脖頸下的那一條有些膈應肩膀的手臂。
不曾想,那橫在他肩頭的手臂不但沒有離開,還順勢撈了一把將他全數挪向了身後的胸膛。
鬱歡霎時全身僵硬。
他背後的胸膛堅硬溫暖,環在他肩頭的手臂也是粗壯有力,那不時呼向他後頸的氣息帶著溫熱,吹得他後頸肌膚立時起了雞皮疙瘩。
易呈灝的另一條胳膊也沒有收回,從被褥下伸過來,穿過鬱歡的腰側,一用力,將他貼得更近了些。
鬱歡全身有著顫栗,雙手握了拳,指甲便陷進了掌心裏。他從清風館而來,太清楚男人之間的關係可以親密到何種程度。他剛進宮時以為易呈灝不清楚他的身份,隻是想找個男寵,但是他與他相處時時規矩,從不越池一步,如今他知道他本就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便開始以為他是念著昔日相識之情救他一命,但是眼下,他這個動作,不得不讓鬱歡開始多想。
上一次,姑且算做是他喝多了,但是這一次,他是清醒的,一定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易呈灝他竟然……抱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