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洛辰又說，“不礙事。”
    洛星河不再堅持，和溫洋一起把他扶回臥室，替他收拾好才出去。
    次日一大早，洛星河便帶著熬好的粥來到醫院。
    安潔正倚著床頭，望著窗戶發呆，秋日的陽光雖明媚，卻無端透著些淒涼。
    因著她是明星，所以住單人病房，保密工作做的十分謹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她的父母和哥哥都不住在本地，隻有助理在她身邊忙碌。其他病房的病人都有家屬照顧，噓寒問暖一團和氣。這樣一對比，她竟顯得有些可憐。
    洛星河推開門，護士剛量完體溫出去。
    “洛總來了啊？”安潔的助理餘燕燕衝他打招呼。
    “嗯。”洛星河將保溫粥桶遞給她。
    安潔看到他來，蒼白的臉上並沒有喜色，“還以為你今早不會來。”
    “我熬了些粥給你。”
    “謝謝。”安潔說完，又對助理說，“燕燕，你去外麵買些荔枝回來。”
    餘燕燕應了聲，穿上牛仔外套出去了。
    洛星河的手插入褲兜，走到窗前。
    “你實話告訴我，那晚，究竟去了哪裏?”安潔望著他筆挺的背，躊躇著開了口。
    “什麼?”洛星河扭頭看她。
    “我去你家後，你開車送你妹妹回家那晚。”
    “我說了，我媽病了，去我媽那裏了。”
    “我給你媽打電話，你媽告訴我，她並沒有生病。”
    洛星河轉過身，“你調查我？”
    “調查？”安潔蒼白的臉牽起一抹淒涼的笑，“你那晚去了哪裏，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洛星河強作鎮定，“我不明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非得我明說麼？洛星河。”安潔長長的睫毛上已沾了淚珠，“你和你妹妹那晚做了什麼事，你不清楚?我一直顧慮你的麵子，沒有問你。”
    洛星河竭力穩住自己顫抖的手，冷冷道:“不要把我想的那麼齷齪。”
    眼淚從眼角滑落，安潔扭過上半身，伸長胳膊取了床頭櫃上的手機扔到床腳，“你自己打開看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
    洛星河彎腰拿起被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起，熟悉的電話號碼和十幾行不著邊際的文字，以及附帶的圖片出現在他眼前。
    “洛星河，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啊！”安潔突然抽出身下的枕頭向他砸過來，然後雙手插入頭發痛哭起來，“我男朋友的心，竟然在他妹妹身上，多可笑。”
    洛星河瞪著手機，實在不敢相信這是洛玲玲發給安潔的東西。
    照片上，雪白的床單，雪白的枕頭，雪白的被子。他閉著眼，洛玲玲摟著他的腰，偎在他懷裏甜甜的笑。
    圖片下麵配的那幾段文字，更令他心驚肉跳。
    “安潔你好，我是洛玲玲。
    當你看到這條消息時，我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我知道，給你冒然發來這些東西，一定很奇怪，但請一定聽我講下去。
    那晩，在二哥家看到你，我就知道什麼都完了，他竟然有了女人。在這之前，他從未交過女朋友，不僅因為洛辰，還因為我。
    24歲那年，我曾向他表露心跡。他隻說我病了，送我去看心理醫生，醫生建議我找一個沒有家人幹涉的地方療養。
    我雖出國四年，卻在時時刻刻關注他的生活。我曾請人調查他，從調查他的種種跡象來看，我知道，他也愛我。
    他有一套別墅，在海邊，誰也不知道，洛辰也不知道。
    那裏保存著我所有用過的東西。
    他將我讀書時所有的手工作業都收進那所房子裏，還將我沒有帶出國的裙子一件一件掛進衣櫃裏，那些裙子，是我過生日時，他必送的東西。
    他既想擁有我，又害怕我出現。
    他是懦弱的，他的良心不容許他承認，他愛我。但是，他每天晚上回家前，都會去海邊的別墅一趟，或抽煙或發呆，然後才返回家。
    我比他勇敢，所以，我回國了。
    我告訴他，我不能沒有他。
    他惶恐，他不安，甚至不敢碰我，每次都要我以死相逼，才肯抱一抱我。
    我說要同他一起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他說他身上有太多的責任，他做不到。
    我想和他去酒店共度一晩，以後就不再糾纏他。他思慮再三，拋下你，跟我走了。
    那一晚，我們做了很多事情，我很開心。
    當時想，若是就這樣死去，也值了。
    現在，我已付諸行動。
    我走了，他就會永遠愛我。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羨慕你，你雖然能伴在他身邊，卻隻不過得到一副沒有愛的軀殼。
    他的心，在我這裏，永遠。”
    “你那晚真的和你妹妹……”安潔從痛哭轉為抽泣，肩膀也抖的厲害，“和她……”
    “沒有。”洛星河按下屏幕上的刪除鍵，將這幾段話和圖片一並刪去，“太荒唐！”
    “嗬，她說她那晚過得很開心……”
    “那隻是她幻想出來的東西。她的話，你也信！”洛星河將手機扔到被子上，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們都是騙子！騙了我，也騙了何嘉駿！”
    洛星河無話可說，她說的沒錯。
    手握住門把，打開門，餘燕燕正提著荔枝站在門口，看到他，眼神慌亂，向後退了幾步，“洛總。”
    他沒有理她，徑直向走廊前方去了。
    餘燕燕走進病房，看到安潔垂著頭掩麵抽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輕輕將荔枝放到床頭櫃上。
    洛星河沒走幾步，李媽便打來電話，要他快些回家。出了住院部，溫洋正在車上等他，彎腰坐進車後座，“去我媽那裏。”
    溫洋係上安全帶，駛出醫院。
    距家不到幾分鍾路程時，他降下車窗，火紅的楓葉飄進窗內，“好了，停車。這些錢給你，你先去找個房子住下。”
    溫洋愣了愣，扭頭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錢。
    他下了車，快步向家走去。剛走到家門口，便聽到吵鬧聲。敲了敲門，很快，李媽打開門，滿麵愁容，“星河，那女人又來鬧事了。”
    他沒說話，換了鞋走進客廳，看到周丹正坐在沙發上大呼小叫，她的兒子站在一旁。
    羅瑩則坐在沙發另一端，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