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緣來緣滅 第十九回 八月十五—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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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祭月完畢後,率領群臣在拜月樓樓外的大廳紛紛就坐,賞月看歌舞閑聊。
皇帝上座,座下兩排分別坐著幾位皇子和朝中的大臣,但右邊第二個位置即使在宴會開始後,也還是空蕩蕩的,不過皇帝都沒有什麼話要說,底下的臣子哪敢說什麼。中間空出的地方美麗嬌豔的歌女們正在翩翩起舞中,跳的那首舞正是新編的彩雲追月。
“哥,你還好?”
澤魂側過身來見到蘇易涵兩頰微微發紅,不禁有些擔心問,要知道他的蘇哥哥是不諳喝酒,剛才硬是飲下皇帝賜予的兩杯酒,也夠他受的。
“嗬,沒有事!”
蘇易涵朝他笑了一下,心中暗暗歎道,果然還是不適應,頭都有點昏昏。
照往年的情況來看,宴會應該很快就可以結束,八月十五合家團圓,即使是在座的大臣,也應該很想回到家中,這一年,他終於不是自己一個人了,多了一個義弟,王府倒真的有點像家的味道了。
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眾臣,看到那個空座位,心裏咯噔一下,端王爺居然到現在也沒有到,恐怕整個大鳳欽皇朝也隻有他一個了,皇帝的同父同母的弟弟——謝熙睿。
二皇子謝沂孫正微微笑著聽著他隔壁大臣的話,三皇子謝啟尉妖媚的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看著正在跳舞的歌女,四皇子謝楷琚正和他隔壁座的好友沈良將軍鬥酒,桌上已經不知道擺了多少個空瓶了,而五皇子謝舜欽滿臉冷酷,六皇子謝謙益則扯著他的衣袖高興嚷著“那個姐姐好漂亮,快看”,澤魂就在他隔壁,正一臉擔心地望著他。
“小魂近日來學習《中庸》,感覺如何,看你都好像瘦了,我這一陣都要忙著,你…。。”
卻被不遠處傳來的鑼聲打斷,眾臣兩兩相看,心中暗道,哪個在外麵搗鬼,還是有刺客???
有人馬上跑出去打聽,皇帝笑笑讓眾人繼續。
“嘖嘖,皇兄,小弟來遲啦,實在罪過啊,就是不知道有什麼精彩的節目我錯過了沒有?”
話畢,有三個人跟在引路的公公的後麵走進來。
眾臣都朝著門口看去,隻見領頭一人一身白衣,嬌豔容麗,即使遠遠看過去也是高貴的不容褻瀆,臉上掛著懶洋洋的微笑,看不出絲毫的他所說的惶恐。
這人正是謝炎武的同母同父的小弟——謝熙睿,同時也被朝中一些老臣心中成為‘禍害王爺’。
當然,剛剛第一眼看到謝熙睿的人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隻覺得此王爺那個笑啊怎麼比天上的嫦娥姐姐還要美,那個話啊怎麼比天宮中的甘露還要甜,那個人怎麼長得比天上的七仙女還要好看,或者連七仙女都不能比,就是不知道比蘇王爺怎麼樣……。
熙睿對四周投過來的視線也絲毫不在乎,笑吟吟地站在中間空出來的場地中央,還是那副懶洋洋道,
“皇兄,其實臣弟是有原因才會遲到的,希望皇兄明鑒。”
“你好像沒有一年是不遲到,今年的借口希望睿兒你能好好解釋一下,不然場外的三十大板你就受去吧。”
謝炎武一直笑著的臉上也斂去了笑,特意在‘睿兒’一詞上加重了音,果然,跟在熙睿後麵的那個黑衣人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右手握了起來。
謝炎武足足比謝熙睿大十二歲,因為是同母,謝炎武一直都是叫他為睿兒。
聽到他這麼一叫,謝熙睿臉色一變,語氣也不複剛才的懶洋洋,七分憤怒,三分不好意思,急急道,
“皇兄,不許你這樣叫我,我……已經,已經長大了。哼,你這樣子,我也隻好告病請辭,在再也不管你江山的破事,木頭,咱們走!”
話一完,掉頭拉著那個黑衣男子就要走。
“朕有允許你走嗎?回來!”
謝炎武冷冷發話,臉色也不好起來。
熙睿想拉木頭走,豈料那根木頭卻是動也不動,抬頭望上去才知道那根木頭的眼睛死死地和他的皇兄對視著,不僅如此,木頭那隻右手居然一把拉住他,也不準他走,真真氣煞他。
這根頑固的木頭!!!
心底中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對上他家皇兄玩味的雙眸,道
“皇兄,寧州、遠城那幾十萬的百姓,你到底還要不要管?”
謝炎武神情立即嚴肅起來,聽他道,
“今晚,我們坐在這兒有喝有跳有聊的,但是遠在寧州、遠城的百姓可是連一頓暖飯都吃不飽,哦,臣弟說錯了,應該是連家、家人都沒了,這個八月十五還真的隻讓人悲上加悲啊!”
“如果朕記得沒錯的吧,朕已經派人去災區送糧派衣,鋪橋修路,連禦醫也過去了,上月也有折子上來,說大勢已經穩定,難不成是有人背後弄虛作假?”
“哼,是不是真的有人在你背後弄虛作假我不知道,聽一下他說的,或者你就可以明白了。章棟,你就快快地把情況說給皇上聽聽,讓他為你做主!”
隻見一個衣衫破爛,頭發蓬亂的青年‘碰’的一聲跪了下來,向著謝炎武磕了三個響頭,一邊哭泣道,剛開始時候聲音還是帶有緊張,驚慌,斷斷續續,後麵語調一點點有條有序起來,連貫了許多。
“小人叫…。。章棟,原本是…。。寧州楚峰源人士,那場黃河水衝走了我們整片的村子,村民們雖然一早有做準備,卻因為是半夜發生的,所以還是措手不及,我跟一些僥幸逃出來的村民爬上楚峰山,山上倉儲的糧食有限,我們人也不少,過了七八天,糧食都快吃光了,當時還是下著暴雨,洪水一直都不肯退。一些老人和小孩都撐不住,都昏昏倒下。聖上,你不知道,不知道當時我們有多麼的悲慘,那時糧食都沒有,哪來什麼醫藥,我們實在,實在是沒有辦法!”
隻見叫章棟的青年睜大雙眼,滿是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謝炎武,不甘和憤怒,兩頰上已經是淚流滿臉。
“沒有辦法之下,我們隻好派幾個比較強壯的青年到十幾裏遠的朱仙縣去請大夫。誰知道第一批去了足足八天都沒有回來,在加上得病的村民越來越多,我們隻好派出第二批,其中小人就是當中的一個。結果,入城沒有多久,就被衙差抓住關進去牢裏,還說要過幾天就砍了我們。後來一個好心的衙差告訴我們,原來這朱仙縣在十幾天前發現有人得了瘟疫,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人染上了,一聽到我們找大夫就通知了縣官,那個狗屁縣官為了不要將事情惹大,嚴刑逼供要第一批的人告訴他們我們藏身的地點,當中有兩個不服氣就當中被打死,剩下的一些人後麵也統統被殺死,屍體也被火化,這樣一來對外說是感染瘟疫病死屍體火化也就沒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