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1章 花伴雙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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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裏。這是當今晟明帝統治下一個尋常村莊的名字。
這村莊群山環抱,中心生湖,名曰“日暮湖”。
曆代王朝統治者都會每十年光顧日暮裏一次,對日暮裏的和平安定相當重視,有王室保護,日暮裏也確實平靜安寧,人人安居樂業,幾百年如一日。至於期間緣由,除了那曆代皇帝和村長,怕是不會再有他人知曉。
花氏夫婦,整個日暮裏極平常的一家人。
一日,花素出門采藥。山路上見一株形狀怪異的花。無葉,一枝孤單的莖由頂端而分,生著兩朵白花。那白花自綠莖分開,每朵花有七瓣,合起來卻隻有十三瓣——它們的第七瓣為同一瓣。
那怪花開得嬌嫩,花素心中甚是喜愛,習慣性地用了力去拔,卻不料那白花如擱置於地上一般,毫不費力便連根而起。花素詫異了一番,卻也未曾多想,隻將它放置在籃中便回了家。而後事務又繁忙,竟將它給忘到了腦後。
大概過了一個月的光景,花素整理房間。冷不丁從籃子底部掉出幾片菜葉,接著落下那白花。
花素驚了一驚,隨即撿起它來,本以為要看到它枯萎頹靡的樣子,卻不料那花開得正歡,嬌豔無比,於一個月前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那花瓣,硬是生生長大了三分,越發白嫩無暇。而那綠莖更是頑強不屈地長長了半寸。花素想叫來丈夫花日久前來看看,卻不料一張嘴胃中就是一陣翻騰,眼前一黑,竟險些暈過去。
“怕是勞作了幾天,有些累了罷……”她心中這麼想著,也不在意,隻將那白花往床頭木桌上一擱,便出了門。
後來的日子裏,那花依舊生生不息地滋長,卻沒有一絲該有的花香。而花素近些日子也頻頻頭暈欲嘔,有時候做著飯就得踉蹌著去門外幹嘔。花日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妻子說過些日子就好,可這麼著熬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況且,這哪像隻是勞累的緣故?服侍妻子躺下後,花日久急急趕去村東邊喬翁的家,硬是把這個久不出門的老村醫給拉了來。
喬翁聽完花日久的敘述,摸摸花白胡子,坐在床邊給花素把脈。而花日久看著喬翁那越皺越緊的眉頭,暗暗擔心妻子的病情。
良久。
“日久啊,恭喜了……”喬翁終於放下手,笑吟吟地望向在一邊默不做聲心裏幹急的花日久。
聽了這話,花日久一臉茫然:“喬翁,這恭喜……從何說起?”
喬翁站起身來,拍拍花日久寬闊的肩,道:“她有孕啦……”
她有孕了。
妻子有孕了。
花日久呆滯了一下,隨即暢快淋漓地大笑起來。一雙烏眸璀璨若星。這一刻,他等了多久啊。自己和妻子已近不惑之年,卻未能得一子。花素是個賢良的女人,所以他對她嗬護倍至,哪怕她有一絲的不愉快,自己都會心疼。他焦急,卻從不願把這情緒掛在臉上,怕妻子難過了去。雖知這麼做不會改變什麼,卻依舊日日裝做若無其事。而如今喬翁突然告訴自己,妻子有孕…
花日久緊張又興奮,鋤頭從左手換到右手,又從右手換到左手,站在熟睡的妻子和滿麵微笑的喬翁麵前,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喬翁輕輕一咳,微笑道:“不過啊,我看她脈象淩亂難解,雖是確定了有身孕,還需好好調養一番才是。所以日久啊,這些日子,可得好好照顧她,莫要讓她身體受了苦。到了吃喜酒之時,可莫要忘了我這老頭子啊……”說罷,喬翁摸摸胡子,走出門去。
花日久靜立床邊,看向妻的眼光寵溺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