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紅屋深處 六、新來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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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一個星期,夏弛還沒能回過神來,恍惚地走在校園裏的他在同學眼中簡直跟遊魂沒兩樣,而唐西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消息在前兩天被傳出後,每個人看夏弛的眼神也變得有誌一同起來,仿佛他是另一個瘋子一樣對他避如蛇蠍。
夏弛自然沒心情去理會別人的眼光,他一遍一遍地在回想鄧老伯跟他講的事。兩年前,紅屋深處雜誌社剛成立不久,並且隻出過一期雜誌,隻是市場反應並不是很好,紅屋深處發生火災的那天,做為主編以及半個老板的佑瀾正和另一個老板在小小的辦公室裏討論著提高雜刊知名度的方法……
夏弛蹲在教學樓後麵那棵比校齡還長的老榕樹下用力地甩頭——這些不是重點,現在他應該關心的是,小西到底是不是真的瘋了?不然也不會叫他去找一個已經死了兩年的人——等等!
“我見到佑瀾了……他好像有話跟我說……他隻出現一次就消失了……”
夏弛頹廢地抱頭無聲呻吟,真要命!他當時怎麼沒細想小西的話?有哪個人會莫名消失的?又不是那種東西……
難道——小西見到的也是那種東西?
要死……真是越想越詭異……
“同學?你沒事吧?”
肩膀處一沉,夏弛回神轉過頭去,“誰啊?”最近不是沒人願意接近他了咩?誰這麼“沒長眼又沒集體榮譽感”地跑來跟他講話?
陽光透過樹枝灑下的金光投射在那人溫柔的麵容上,細長的鳳眼異常晶亮,在瞧見夏弛回頭時微微眯了起來,同時也收回了按在夏弛肩上的手掌,又問了一遍:“你沒事吧?”
腦袋往後轉成九十度還得仰起四十五度,夏弛糾結得直皺眉,但是視線在對上身後人的容顏時,他突然往後一跌倒在了草地上,臉色瞬間刷白——
“你……佑瀾?!”不會吧?他又在大白天撞到那種東西了?
那人詫異地傾身欲拉他起來,夏弛驚慌地伸手擋開那人的手急急退後,一邊還發出足以刺破對方耳膜的尖叫——“不要過來!”
“同學?”彎著腰盯著他的男人緩緩蹲了下來,頗覺有趣地支著下頷笑眯眯地看著他,“原來我長得這麼恐怖嗎?居然大白天裏也會把人嚇成這樣?”
而僵硬地躺在草地上的夏弛根本不敢看他,一雙手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臉,緊閉著眼念念有詞:“我一定又睡著了,快醒來……快醒來……”
“別再拍了!”越看越覺得眼前的男生有些不對勁,蹲著的男人單膝一屈,長臂一伸雙雙握住夏弛的手腕按在了地上,同時引來另一聲尖叫,男人大皺眉頭,沉下聲喝道:“睜開眼睛!”
夏弛真的是嚇壞了,眼睛越發閉得死緊,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不是我要找你啊……是小西要找你……你去找他嘛,幹嘛找我……”他隻是想幫小西的忙啊,雖然他也很好奇,但他好奇的對象是紅屋深處好不好?不是對紅屋深處的什麼主編文編感興趣,他們幹嘛都來找他……
僵硬的身子正不知該如何擺脫那緊攥著他手腕的大掌,額心突地一陣劇痛,夏弛“啊”地一聲猛睜開眼,瞪著眼前單膝跪地俯身盯著他笑得極度可惡的鳳眼男人,驚嚇到極點反令他瞬時冷靜下來,對著眼前的男人怒道:“你幹什麼?很痛你知不知道?”
男人非常認真地點頭,“知道啊,不扣痛一些你會睜眼嗎?”說著語氣一轉,歎息萬分地問道,“我長得真有那麼可怕以至於你嚇得不敢直視?”他一直對自己的長相非常自信啊,難不成他的審美觀真有那麼差勁?
“你大白天撞鬼試試——咦?”低聲抱怨的夏弛猛轉頭看向男人按住他手腕的手掌——暖的?一個反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夏弛驚愕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暖的!
“你不是——呃!”猛止住話將那個快要衝口而出的字給吞了回去,夏弛暗暗吐舌的同時整個人一鬆,長舒一口氣後懶洋洋問道,“你是誰?”一意識到眼前蹲著的家夥跟自己是同類,夏弛的腦子立馬開始天馬行空起來——這個人怎麼會長得跟佑瀾那麼相像?特別是這雙細長含笑的鳳眼,還有這俊雅非凡的臉孔,怎麼看都跟小西那本雜誌上的佑瀾是同一個人啊!也許……他跟佑瀾有什麼關係?或者說他知道紅屋深處的事?又或者……
剛剛還嚇得麵無血色的人,這會兒竟然漫不經心起來?
一臉笑意的男人險些笑出聲,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挑著眉問他,“上午怎麼不去上課?”
“去免費表演何謂瘋言瘋語給人看?”那些家夥一個個把他當瘋子,他去幹嘛?沒被他們聯名要求學校“請”他退學算不錯的了!夏弛長腿一收正想起來,手腕處的一陣緊縮終令他反應過來兩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有夠暖昧——他平躺在地上,雙手被單膝跪地半俯著身子的男人高舉過頭按住……
夏弛翻眼白了男人一記,“放手啦!想玩這種遊戲麻煩找個女人行不行?”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好不好?大白天地做出這種姿勢不嫌有礙觀瞻咩?
男人訝了一下輕笑出聲,勾著嘴角興味地看著他,雙掌一鬆看著他坐起來靠往旁邊的樹幹,便也學他一樣背靠樹幹坐在他旁邊,笑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他還以為自己在這個學校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沒想到他第一個主動說話的對象不僅被自己嚇白臉,還完全不認識他,他是不是應該擠兩滴眼淚來應應景?
夏弛歪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他,“我應該要認識你嗎?不過——你真的跟佑瀾長得很像耶!雖然我也沒見過真正的佑瀾,而且——”他將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指著他身上的休閑服,“如果你換一身西裝的話應該會更像,所以我在想……”一邊說一邊靠近男人,夏弛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袖笑眯了眼,“你不會剛好有個孌生兄弟叫佑瀾吧?”
“不,我叫駱離。”大掌按上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有些惡意地捏了捏,駱離看著他皺眉瞪眼的模樣大笑出聲,調皮地眨眨眼道,“是新來的教書先生哦!而且,我沒有兄弟。”
夏弛收回手狂擦被他捏痛的地方,極度不滿地哼道:“我想也是!佑瀾那麼優雅的人怎麼可能跟你這種惡劣的人是兄弟!”惡!還教書先生呢!他幹脆說他是個秀才得了!
惡劣?駱離好生無辜地瞅著他,他好像給第一次見麵的人留了個壞印象啊!“你剛剛抱著頭在幹嘛?看起來很懊喪的樣子?聽同學們說,你這幾天很恍惚啊,要不要跟老師講講出什麼事了?”
老師……
夏弛直想翻白眼給他看,當他是小學生還是三歲娃娃?用這種口氣跟他講話。
不過一個星期下來,他真的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不敢去找小西——也許他是在害怕小西其實真的瘋了,這是他最不敢也不想承認的事。
深吸一口氣,夏弛轉頭看著他,問道:“你聽過紅屋深處嗎?”他自己是兩年前的秋天才到這個城市讀書的,而紅屋深處雜誌社卻是在夏天的時候就消失了,所以當學校對麵開了那樣一家書店時他壓根沒有任何感覺。
駱離詫異地看著他,“對麵那家書店不就叫紅屋深處嗎?聽說那個叫紀悻的老板長得很不錯,學校裏很多女生都喜歡往那裏跑不是嗎?”
“我不是說那個書店,我說的是一家叫紅屋深處的雜誌社,你——”夏弛突地止住話盯著駱離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在問什麼,你怎麼會知道,你才剛來而已。”
駱離靜靜地看著他,慢慢收起了臉上的漫不經心,“發生什麼事了?願意說說嗎?”
夏弛咬了咬唇,曲起雙腿合臂環抱著,眼睛無焦距地直視前方,輕聲道:“你應該聽過唐西的故事吧?很多曾經跟蹤他想知道他手中雜誌的學生都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狀況,一開始我以為是巧合,根本沒把那些事跟唐西的雜誌想到一塊去,直到我自己有一天早上在教室裏醒來才突然反應過來。”那次他除了驚愕外其實並沒有想其他,隻當是人家的惡作劇,但是沒多久就有傳言說這一連串的突發狀況都是小西手中雜誌惹的事,因為發生小意外的對象全部是曾跟蹤過小西的學生,然後大家都有些害怕了,所以不敢再接近小西。
而他自己壓根就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但也沒有站出來澄清就是了,因為他真的很喜歡小西,想跟他做朋友,所以他幹脆利用這個借口接近小西,當然,他的確也是對那本雜誌好奇得不得了。
見他許久不說話的駱離問道:“後來呢?”
“後來?”夏弛苦笑,從那天開始發生的事都詭異令他不想去回想卻又怎麼都忘不了,可是一個人害怕實在太恐怖了,也許拉個人一起來害怕會好一點?
於是,這天下午,在高二教學樓後麵的老榕樹下,夏弛將自己這兩個星期以來發生的一切一點一滴地全部都告訴了駱離,也就是從這天開始,很多事情開始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