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輾轉 高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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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
初陽入簾來,邂逅在荷邊。
……
那夜。
把酒歌歲月,執手訴鍾情。
……
那日。
暖日芳草淒,綠柳拂離別。
……
腰際缺失,徒留空寂,心,驟然繃緊。
觸及腰帶,細軟冷涼,手,空頹墜撫在胸口。
驀地,淩翊的音容笑貌,一幕幕錚錚於我眼前,我眨動著目,眼眸中有淚光閃爍。
然後,仿佛一具被抽去靈魂的木偶。
掏空的空荒痛覺從指尖漫遍全身,讓我軟弱下來,臉上的淡定漠然,被一點一點的碾碎。
黎兒,十指連心,我願與你執手一生,不離不棄。
連心……
遺失了……我們還如何連心。
淩翊,若是無法了連心,我們又如何不離不棄的共度一生。
天下起了濛濛細雨,朦朦朧朧,如煙如霧,使得皇宮愈加生硬,愈加模糊的冷。
兜兜轉轉,我不甘的奮力掙紮,終還是回到了原點,擺脫不得命運的枷鎖。
我閉上眼,將自己置身於滅絕一切光和希望的黑暗中。
“原來,是一頭迷途的小鹿!”
倏地,遠處響起一風華卓越的少年聲音,他的聲音就如同這細細微風,清涼襲麵,將我暫從茫茫的黑暗中解救出來。
他翩然走近我,粲然一笑。
我茫然垂目,任由身上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流失。
依柳,支撐。目光無力的,觸及他。
麵如冠玉,風流瀟灑。
目若爍金,神采奕奕。
眉似黑帶,飄逸不羈。
一身長衫及地,衣訣飄飄,不為風所牽,亦不為塵所絆。
我陷入自己悲默的世界,無心欣賞他俊朗的容顏。可無端的,這個陌生而俊逸的男子,讓我莫名的安心。
“不見了——”我恍然呢喃,煙眉低垂,水意盎然的眸漸漸空寂下來。白皙明淨的肌膚袒露著病態的憔悴,薄潤淡紅的唇一點一點流失色彩。
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暴露了心中最柔軟的脆弱,再無心防備誰。
“你丟失了什麼……”
他收斂笑容,聲如同清泉,恣意流暢。
灌入我的心田,觸及我心中那塊缺失的哀傷。
心,急聚的悲痛起來。
我指尖顫抖,垂首不語。
他輕顰眉,倏地,抱著我窈窕地腰,點足,躍起。
我來不及細想,耳畔有急急的風呼,更來不及驚呼,便和落於假山一峋石上。我高立,未穩,搖搖欲墜,這讓我由衷的畏懼,驚愕充盈了我的眼眶。
“你畏高?”他在我耳畔低聲的問,暖暖的熱氣嗬在我的脖頸上,酥酥麻麻,如在我的脖頸上散落點點絨羽。
我點點頭。
是的,我畏高,搖搖欲墜的高。
就如同畏懼擁有一片最燦爛的溫暖,卻不安定。
因為那樣的擁有,就意味隨時會失去,隨時會將自己跌得傷痕累累。
“世人都爭先恐後登高,你卻畏高,你真實個特別的女子。”
他輕盈而立,動作舒緩下來,扶住了我的腰,支撐著我,為我帶來一片安穩。
這重重深宮中容不下“特別”,“特別”往往帶來的都是毀滅性的災難,此時我必須在這深宮中生存下去,所以我不能擔當他這個特別。
我改口說:“欲高窮盡千裏目,愁雲重鎖萬裏路。”
這樣,他便會把我視為一般不得誌的宮人了吧。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手收攏幾分,將我圈在懷中,低低的笑,說:“高而騖遠,你還是先找尋你丟失的吧!”
我泄氣的依靠著他,安定下來。
他輕而的看穿我蹩腳的掩飾,留有一線的沒有說破。
我無心再和他爭論什麼,迫切的尋找起來。
觸及柳樹下,我欣喜起來,唇畔綻開了一抹笑。
“在那。”
失而複得,如何不讓我欣喜?
我指向柳樹下。
他扶著的我的腰,翩然落地。他順著我所指,看去。
那是一個精致的香囊,天藍色錦緞為底,繡了碧綠的接天蓮葉,蓮葉僅立兩朵相互偎依,娉婷綻放的並蒂蓮。
香囊若有若無散發荷香,錦緞有些陳舊褪色,蓮葉與蓮花卻熠熠生輝,猶如當初……
他揚唇,拾起,遞於我,“難怪你會失魂落魄,這麼精致的香囊,下次,可別遺失了。”
我接過,香囊上還留有他指尖的餘溫。
心微微蕩漾,片刻的失神。
我回魂一般的緊握香囊,心如鼓的踏實跳動。
再回過神來,徒然想起還未向這陌生的男子道謝。
可再回頭看那男子時,他已久久離去。
也罷,隨風而聚,隨風而散,萬事又何必強求,一切隨緣而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