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靡不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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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萬裏率兵火速趕往潞州時,心存的是一個時辰之內就拿下洛倉。但當他抵達潞州洛倉,看到那守倉之人時,不覺暗歎失算。此人正是賈質。
本來洛倉防衛並不嚴密,以俞萬裏率兵突往偷襲,千數人綽綽有餘,但此刻賈質卻在此防備,領昭義節度使之兵在此攔截俞萬裏。昭義節度之兵雖不多,但他即是有準備在先,俞萬裏一時也無可奈何。
正當俞萬裏被阻潞州之際,鄭王已經率兵前往澤州。行軍肅穆,紀律整肅,並不擾民。澤州位於洛陽和潞州之間。鄭王此行將在澤州分兵,一路往潞州,會和俞萬裏從儀州進逼太原,一路往沁州,經汾州兵臨太原。
鄭王軍到澤州之時,前有斥候來報河陽三城節度使突現洛倉,俞萬裏拿洛倉不下。鄭王聽後,道:“賈質竟在潞州?昭義節度使徐達可在?”斥候回報說:“不知。”
鄭王思量一番,命令道:“參軍馬元素,領精兵一千,火速前往潞州援助俞萬裏。”行伍中出來以騎駿馬,著明光甲的武官,朗聲答道:“是!”
“郭友直,”鄭王又對另一名武將道,“你引兵跟隨其後,經潞州隨俞萬裏進軍儀州。”郭友直道:“是。”
兩人各領了兵而去,鄭王遂繼續領兵前行,前往沁州。
當此之時,宋寬已在去往代州的路上。而宋寬又是往另一線路:取道衛州,經相州、邢州、忻州,繞過太原北上○1。代州太守辛弘毅(字遠道)是宋寬至交。真宗在位時,為將宋寬從鄭王身邊攆走,在玄始五年將他遠調嶺南道雷州別駕。辛弘毅當時正在雷州太守任上,所以宋寬成了辛弘毅的副手。
大齊將州按其地位之輕重,轄境之大小,戶口之多寡,分為上中下三等。雷州乃是下州,戶不過二萬,教化外夷民所占卻重,事極繁雜。辛弘毅乃江南東道明州人,雖於此地水土頗不服,但事無巨細倒也處理極其得當,可惜未得聞於上。宋寬被迫離開鄭王身邊,心中鬱悶,但他也是樂觀豁達之人,信奉在其位謀其政。辛弘毅得宋寬相助也是輕鬆許多。宋寬將辛弘毅推薦給鄭王,鄭王又推薦給真宗。於是,玄始六年遷辛弘毅徐州太守,玄始九年為鞏固西北邊防,又除代州太守。宋寬此去代州見辛弘毅,是想借他手中兵力,從忻州圍住太原。三麵相圍,太原府不怕不克。
在另一邊,聶家山麓,寧厲的話暫時鎮住了石廉三人,但杜衡好戰之心已起,雖一時之下能夠壓下,長久卻不可為。此刻,寧厲和薛文孝站在營外空地上看著聶家山。
“你想現在就上山去嗎?”薛文孝問道
寧厲看著前方的山脈,道:“正是,但我需要一個對山勢相熟又能得山上那些人的信任的人。”
薛文孝沉吟了一會,道:“那就讓錢四去吧。”
“錢四?”寧厲回過頭問道:“他不是晉王府上的人嗎?”
薛文孝道:“他也是旱災之下不得已才賣身為奴的。原先與那些佃農相熟。”
“唉……百姓自買為奴婢,傷的是國,利的卻是那些大家。”寧厲道。
“目下陛下也無力剪除這些豪門大戶。”薛文孝道,“門閥相傾,排擠賢良,又各養部曲,無異於私人武裝,若能收盡天下部曲,恐能成就邊防虎狼之師。”
“若有活路,哪個想去做部曲、奴婢?自己有幾十畝地耕種,總要強過為他人耕地吧。”寧厲道。
“這可不一定,”薛文孝笑道,“若做了大戶的部曲、大奴婢,仰仗那些大戶的勢力,欺壓些良善也是宗大收入。”
寧厲有些惱怒道:“這樣的人自輕自賤了,還要狐假虎威欺壓他人,真是可恨!”
薛文孝道:“待如此,溫舒可有良法改變。”
寧厲道:“這些大戶也不是一日之間矗立起來的,根深蒂固,枝連葉茂,彼此間都有通氣,更與皇家宗親是親眷婚姻,對國家而言猶如瘤毒,或可等他們內部自己腐爛,但恐怕時間長久百姓遭殃。若朝廷同時施之以外部之力,推助一把就更妙了。”
薛文孝道:“嗬嗬……這些都是後話了,眼前聶家山之行就讓錢四帶路吧。”
寧厲心中奇怪薛文孝為何突然刹住,突然想到薛家也是洛陽大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又想到洛陽正是鄭王所在,薛文孝在此不知會否牽涉薛家,慶幸姊姊去了長安,此刻不在洛陽。
薛文孝似乎看出寧厲所想,道:“溫舒不用擔心,即便薛家擋道,我也會將它除去,隻要國能強大,家有何惜?”
寧厲卻駁道:“國雖重要,家業也要好自經營,國強家貧亦是不可取的。”
薛文孝隻是笑笑,並不言語。寧厲見狀也轉移話題道:“季高此去勝州,不知趕不趕的急請公孫小將軍調些兵來。”寧厲話中的公孫小將軍盛世公孫忠毅的二哥,大司馬的二郎公孫博觀(字仲約)。
“你把金魚符交予他還怕請不到援兵?”薛文孝道,“近半個月來,我在太原城內逛了一圈,也算了解寫他們的布兵狀況,恐怕晉王府中已有奸細潛入。”
寧厲道:“怎麼說?”
薛文孝道;“太原防衛看似牢靠,實則漏洞百出,年後晉王雖聽從鄭王的意見趕製了些兵器,其實都是粗製濫造,鈍不傷草。肯定有人坐了手腳,恐怕鄭王第一個想取的就是太原。”
寧厲點頭沉思,道:“那依景元看,太原現在可有守城之兵?”
薛文孝道:“宗武手下或有千餘,其餘皆散兵遊勇,常年不得訓練。晉王將聶家山之事上報長安,這也是一個原因。”
“那景元可知道奸細是何人?”寧厲問道。
薛文孝似是胸有成竹,道:“就是匿名寫密報之人。”
正在此時,前麵馳來一匹馬,那將士見到他兩立即下馬道:“潞州急報!”
長安,大明宮,紫宸殿內
德妃已經蘇醒過來,宮女們喂了藥,德妃也喝了。世宗坐在一旁道:“滿願○2可覺得好些?”
德妃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似乎不受自己控製,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脖子。世宗上前攔住她,安慰道:“太醫說你要有一段日子說不出話來,不過不用太擔心,好好養養就能恢複。你身上有皇子,恐有些藥還不能用,需要調理很長時間,希望你能忍耐下來。”
德妃講不出話來,心中雖然哀戚,但見世宗這般溫柔,也就寬心地點了點頭。世宗見德妃點頭,微笑道:“如此,滿願你先休息吧,我也要去處理政事了。”說完,扶著德妃躺下,蓋好百子錦被,轉身出去了。
殿內隻剩下宮女恭立,德妃雖然期望世宗能留下來,但她也明白世宗最重視的始終都是國事,而不是她。能得他如此溫柔,德妃已經感到心滿意足。想著世宗的笑容,德妃撫上小腹,她知道那裏麵的孩子正是世宗盼望的。
世宗趕到宣政殿,太師、公孫赤及大理寺卿張立(字子豫)。已經等候在內。
“大司馬可有抓到可疑之人?“世宗問道。
“在西市南麵的懷遠坊內發現四人,但都已經服毒自盡。”公孫赤說道,“大理寺調查之後發現那四人與刺客正是一夥,皆是長安人氏。但等要去捉拿這些人的家屬時卻發現他們根本無家人在長安,想必是已經被安排妥當。這些人無後顧之憂,才皆赴死。”
世宗怒道:“京師之內,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種有預謀的刺殺,對朕○3來講簡直是一種恥辱!”
太師道:“恐怕與鄭王有關。”
世宗對著大理寺卿張立問道:“你說呢?”
張立戰戰兢兢道:“大理寺調查得到其家屬多是遷到洛陽了……”
世宗聽後,怒目橫睜,拍案而起,道:“哼!鄭王叔,鄭王叔……我念你是先帝親弟,朕的親皇叔,不計較你住在太初宮,你卻來害我!”
他踱到公孫赤跟前道:“大司馬即日就整兵,討伐洛陽。”公孫赤答是。又踱到張立麵前,看著這個有些發顫的大理寺卿道:“去查大相國寺,有沒有和鄭王勾結!現在就去!”
張立連聲稱是,四肢並用地爬起來,狼狽地出了殿門。
世宗看著他的身影,大聲道:“這天下是這麼好奪的嗎?”
太師和公孫赤默然。
○1這一路線比鄭王率軍去太原要遠,但宋寬出發卻在鄭王之後,除去行軍拖延,宋寬此行的時間問題是個漏洞,就無視吧……囧b
○2寫到這裏才發現皇帝直接叫妃子的名字貌似有些不妥,但總不能叫“愛妃~”吧(寒),還是叫名字吧……
○3對於皇帝的這個自稱,正式場合他才會用,一般場合,自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