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傾天下》 第一部 銀瓶乍破水漿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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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含芳殿時,端雩不住地抱怨道:“表姐今天怎麼了,這樣的失態,居然拿起東西就砸過去。”她轉向奕析笑道:“怎麼樣,生氣時會砸東西的不止我一個吧。”
奕析此時無心理會端雩,端雩卻是不依不饒起來,“七哥哥趕緊去換了吧,你這樣乍一看真的很像滿身是血的。”
“哦。”奕析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顏卿。”我此時驚魂不定的,聽到端雩叫我,不由驚了一下,端雩見狀問道:“怎麼了?被表姐嚇到了?表姐也真是的,她應該生氣的人是太子哥哥呀,就算不氣太子哥哥,也應該氣你啊,幹嘛還要遷怒進來七哥哥。”
“哎,七哥哥去哪裏?”端雩朝著奕析的背影喊道。
奕析背對她,淡淡地拋出三個字,“換衣服。”
我看著奕析離去的背影,想到他剛才出手為我攔下那隻劈頭蓋臉砸過來的瓷碟,一時竟感到有些莫名的悵然。我隨即又狠狠地將這種想法甩了出去,是先入為主,不是後來居上,你不是已經親口說出來了。
此時,身側突然響起細碎的輕咳聲,我看見紫嫣在一名侍女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過來,她麵色蒼白,嬌怯不勝,不時地用錦絹掩口咳上幾聲。
“紫嫣,你還病著呢。”端雩看見是她,關切問道。
紫嫣看著我,隨即覆在端雩耳畔輕輕地呢喃幾句,隻見端雩臉上浮起薄薄的緋紅,神情嬌美可愛,雀躍地一路小跑離開我們而去。
端雩走後,紫嫣也立即往離開鳳儀宮的方向而去,我有默契地跟上她,等到我們走到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時,紫嫣忽然停了下來,那名隨行而來的侍女警惕地為我們守護四周,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竊聽。我想:那名侍女應該也是暗奴吧。
“別咳了。”我看著紫嫣說道,“咳多了也會真咳出病來的。”
紫嫣放下錦絹,朝我笑道:“姐姐看出來了。”
“談不上是看出來。”我神色平靜,“出了這樣的大事,你怎麼著也要病上幾天的。”
紫嫣臉色沉重,她垂首道:“姐姐是在怪我?怪我不懂事,太衝動了?”
說到這個我就窩火,當初我是怎樣反複地囑托她,說扳倒薛氏時機未到,要她千萬不要再想著揪出錦溪案的真正主謀,她倒好,不聽我的勸告,使得賠進了鳳翔樓,自己也幾乎困死在這次的險招中。
“你做都做了,還能怎樣。”我盡量放緩語氣,“謝謝這回的局勢吧,讓薛氏放緩了對付顏林的行動。”
“真是走運,不知道姐姐趁著這次喘息的機會將後患清除了嗎?”紫嫣的話中透出寒意。
清除後患,我感到心頭猛地跳了一下,我在行宮時,惟一收到的從紫嫣那裏傳來的紙箋,就是讓我趁在宮外之便,殺了李佑等人,以絕後患。
我屏息,吐出兩個字,“沒有。”
“什麼?”紫嫣一時愕然,聲音中猶帶著一絲顫抖,“你沒有殺了他們。”
我垂眸,細密的睫毛在眼瞼上微微地振顫,誠然讓我殺人是太困難了,“我沒有殺了他們,而是將他們關了起來。”
“姐姐!”我看到血色一瞬間就在她的臉上褪了下去,“關著?關著又能怎樣,你不知道現在帝都城中還風聲鶴唳的,薛氏在那一次放緩搜捕之後,現在又嚴密了起來,隻要還在帝都城中,早晚會被找到!”
她的話說得我心中震顫,我們現在還處在薛氏的威脅之中。
紫嫣沉聲道:“早知有今日,當初也不用千方百計地把他們從刑部撈出來,就讓刑部的人處決了他們好了。”
“當初?”我忍不住冷笑道,“當初你又怎麼肯?我當初堅持無任用什麼辦法都要救出他們,是因為我跟他們保證過,隻要說實話就饒他們一條性命。而你,是為了留作日後對付薛氏做準備!”
“姐姐,你這……”紫嫣喚我道。
此時,暗奴過來稟報道:“外麵有人在找顏小姐,小姐還是趕緊出去吧,免得找到這裏來。”
“哦。”我應了一聲,收斂了心神不定的容色,走了出去。
我看到那個在找我的小太監,認得出好像是奕槿身邊的人,他看見就道:“顏小姐,殿下正在找您。”現在豐熙帝已經傳位給奕槿,可是在正式的登基大典舉行之前,宮中原有的一切稱呼如舊。
小太監將我領到一件宮室中,奕槿正在裏麵,見到我就關切道:“顏顏,聽說芷陽公主的含芳殿中出了些事。當時你也在,可有出什麼事嗎?”
看來含芳殿中的事這麼快就傳到了奕槿耳中。
我匆忙地出來之後,就見了紫嫣,所以到現在還未將身上的衣裙換下來,碧綠的裙裾上染的幾點嫣紅,猶如開到殘豔的落花一樣。
我注意到奕槿在看我裙裾上的紅色痕跡,笑意輕鬆道:“我沒有事,這顏料是在公主那裏不小心沾上的。”
“哦。”奕槿說道,“我怎麼聽宮人說含芳殿中差點打起來了。”
“哪有宮人說的那樣誇大。”我,端雩,婉吟,從小都是受過全麵正統的閨禮教育,如果真的打起來了,那隻能說明大胤上層的閨禮教育的崩潰,“不過說來也要怪殿下這位男人禍水,害我當了公主的出氣筒了。”
奕槿疑惑道:“怎麼了?”
我心道:還在裝糊塗,我沒好氣地道:“婉吟郡主,現在的芷陽公主。”
“這好像不能怪我吧。”奕槿解釋道,“畢竟冊封她為芷陽公主的聖旨是父皇下的,而且我一直隻把她當妹妹罷了,什麼等她長到十八歲就封入東宮當側妃,都是嘉葉姑姑和母後的主意,我從未點過頭。”
“你也沒有搖頭啊,而且人家可不當你是哥哥。”我酸酸地說道,“人家可希望你是情哥哥,還少女懷綺夢地等待著你娶她。其實呢,也不能怪你的,這花開得太好了,難免蜜蜂啊蝴蝶啊都會來的。”
“顏顏你這醋勁。”奕槿無奈地道,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哪有吃醋,我今天是被別人的陳年老醋給嗆到了。”我委屈地嘟囔,“公主還說了,你為什麼要避著她。公主還質問是不是我在挑唆,您倒是去見她一麵啊,順便證明我是清白無辜的。”
“這婉吟……”奕槿頭疼地說道,“我不會去的。正是因為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才會回避她。而且見到了隻會彼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