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篇 水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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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伏天,不是一般的熱,初夏時的涼爽早已消失殆盡,頭伏才不過幾天,就已經把我熱趴下了。
去了附近的酒店遊泳,不,玩水,那裏有蘑菇池,真好!
在蘑菇池裏仍然出危險的恐怕隻有小朋友們,一個站不穩摔在水裏,水便沒了頭頂,家長趕緊奔過去抱起來,出水後便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聲音之大可想而之,我撇撇嘴,分貝不底。
突然就想起了姥爺好早好早以前跟我說過的他小時候的事情,和水有關。
別看姥爺後來發達了,小時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鬧將,在村裏淘是出了名的。
他說村子裏有個大泥坑,超大的哦,現在想來也要有百十多米寬,夏天下過雨後就成了黃泥水塘,就算那樣,也仍然是孩子們的天堂,他是寧可逃課也要去遊泳的。
有一次他和幾個小夥伴趁中午的空去遊泳,玩著玩著也不知道怎麼就鬧急了,他一把就把一個年齡比較小的孩子推到水裏去了,那個孩子好像不大會水,露個腦袋,在水麵上一起一浮的,遊不遠也沉不了。
就在這時我姥爺突然看到,不知從哪漂來個黑黑的毛乎乎的像半個人腦袋一樣的東西,向那個小孩靠了過去,當那個東西一靠近小孩的時候,小孩猛地一下就沒了頂,就像是那個東西在拽小孩似的,小孩開始猛烈地掙紮,好像在呼叫,可一下就被拽進水裏發不出聲了。小孩就那樣一下一下地浮浮沉沉,腦袋露出水麵的時候越來越少。其他的小夥伴都嚇得跑回岸上看呆了,也忘了呼救。農村的中午大人們都是要休息的,當時也沒有大人在周圍。
後來,我姥爺說,那個孩子還真是幸運,正巧有個扛鋤頭的男人從這路過,二話不說就跳下水把那個孩子救起來了,不過說也奇怪,那個男人一跳下水,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就自動漂開了,然後一沉就不見了。
救上來的時候那個孩子肚子鼓鼓的,嘴唇也紫了,我姥爺當時就嚇得跑掉了。
當然後來我姥爺也沒能“幸免遇難”,那些小夥伴可都是目擊證人,當人家家長找來的時候,他們就指著我姥爺對姥爺的媽媽和奶奶說,就是他把誰誰推下水的!我姥爺挨了重重的一頓火棍,打得身上沒一塊好肉,當天夜裏被罰睡在火房。
姥爺說,那天晚上,那個被他推下水的小孩的媽媽,在村頭一直叫魂,誰誰啊,你快回來吧。誰誰啊,你快回來吧。那聲音響了好久好久。
後來,姥爺還是和他的奶奶講了黑黑的毛乎乎的像半個人腦袋一樣的東西,說不是他把那個孩子往死裏整的,是那個東西弄的。他奶奶叭嗒叭嗒抽著旱煙,瞅了他好一會兒,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2005年的時候,姥爺75歲,身體好得冒泡,追車爬山比我們都快。於是我們全家開車回了趟他的老家,進老屋的時候,一個不比易建聯矮多少的男人迎麵走了出來,一把握住姥爺的手,說老哥哥,我們終於又見麵了,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再見著你啊……
後來我偷偷地問姥爺那是who啊,姥爺說就是被他推下水的那個孩子。我馬上就在心裏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後來我又問姥爺,姥爺,要是當時在水裏的是您,是不是您後來也能長那麼高啊?姥爺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我一吐舌頭,溜玉米地裏找俺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