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做了一個夢，一點點的痛徹心扉，在自己的慘叫聲中猛然睜開雙眼。身體被綁住無法動彈，小太監聽到他的慘叫聲，從外屋一路小跑過來。
    “奴才，這就去把鬼醫大人請來。”小太監見他叫得淒慘，便想讓男人的師徒來給他看看。
    “幫我鬆綁。”被綁了一晚，難受極了。
    “是。”昨日皇上走後，鬼醫交代兩句也走了，讓他這個小太監看著他徒弟。他年紀小，膽子更小，怕男人醒來會發瘋，就一直沒把他身上的布條解開。
    身體一得到自由，“把鏡子拿過來。”男人的聲音很是沙啞。
    小太監從屋裏翻出一麵沾滿灰塵的銅鏡，用衣袖來回擦拭了幾回，把銅鏡拿到了沈飛然麵前。男人起不來身，小太監將他扶起後背靠在床頭。
    鏡中映出的這張臉，許晴再熟悉不過了，畢竟是跟了他二十多年。“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啊！”許晴一直重複著，他不是穿越了嗎，腹部，手腕和腳踝還在疼，可這張臉。
    “孩子呢？”許晴幾近失控，對著小太監大吼大叫。
    小太監嚇得不輕，伸出手指著許晴傍邊不做聲。許晴扭過頭，奶娃子用一件褻衣包裹著隻露出白嫩的小臉，睡得正香。
    許晴感覺到自己在發抖，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地厲害，“他。。他是我生的？”
    小太監點了點頭，“是誰，你告訴我，我是誰？”男人異常激動。
    “沈飛然，鬼醫說你叫沈飛然是他徒弟。”小太監一五一十地告訴男人，並把他這大半年的種種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許晴的臉色越發難看，最後連眼眸子裏也是一片死寂。夢裏的自己瘋狂的愛戀著那個和他數百年之後見到的男人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鳳漣漪。百般糾纏，到頭來害人害己。
    再看看這張臉，想到某些小說和電視劇裏也有此類情節，細細一想得出了一個連他本人都覺得荒扭至極的答案，這個人是自己的前世。
    前世債，後世還，這麼一想所有的事都講得通了，為什麼會是他第一個發現墓室裏的男人，為什麼會對具屍體，一見鍾情神魂顛倒，連穿越時空這種事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根本就是命，是上天注定的命運。
    心情異乎尋常的平靜，豁然開朗，微笑道，“剛才嚇到你了，真是抱歉。”
    小太監搖搖頭，這個男人變臉比吃飯還快，小太監有點反應不過來。剛才這一鬧，奶娃子不安分的扭動著小身子，看似要哭出來了。
    “奴才，哄哄小主子。”小太監伸長身子把奶娃子從床內抱了出來，“哦哦，哦哦”抱在懷裏輕輕惦著。
    第五日，鬼醫風塵仆仆地回來，身上的衣服略顯髒亂，手上多出了一個包袱。把包袱往桌子上一放，拿起茶壺也不用茶杯，直接往自己嘴裏倒，一飲而進。
    “徒弟，師傅這把老骨頭都給你折騰壞了。”鬼醫走到床邊，掐了一下他笨徒弟的臉頰，“一點肉都沒有，瘦的磕人，怪不得鳳小子不喜歡。”
    想到鳳漣漪，許晴暗暗低下頭。“你還想著那混小子幹嘛，你是不是想被他弄死才甘心，你是不是要氣死師傅我。”他不眠不休花費數日從皇宮回到惠山，為他取藥，他倒好心裏還想著那個混小子。
    “師傅。”夢裏也有他，他是從小撫養自己的師傅，也是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哈哈，哈哈。”他笑了，眼淚奪眶而出。
    “飛然？”他怎麼就哭了，我可沒說過什麼過分的話。
    “我好痛苦，好難受，我的心都要碎了，這都是因為他，我忘不了他，生生世世都無法忘卻。你幫幫我師傅，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手腳現在都有些知覺了，可以動彈沒什麼力氣，許晴無力地抓著男人的衣袖懇求著他。鬼醫見他這副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啊，是師傅的心頭肉，擱不下。”
    隨即鬼醫讓小太監帶著小徒孫出去喝奶，那頭母羊就柵在院內，小太監就抱著奶娃子出去了。鬼醫合上門，回到床沿。像慈父般撫摸著沈飛然消瘦的臉頰，“師傅這輩子是虧欠你的，總歸要還的，遲早是要還的。”
    鬼醫自言自語了一陣，方才說道：“我門這百年來受那些個自稱武林正派的門派所不齒，不單是因為使毒本事，更因為兩味藥，一是那顛鸞倒鳳男子受孕的胎果，你已經吃了，另一味。。。”
    鬼醫遲疑了許久，娓娓道出，“從回娘胎，從新來過的後悔藥。師傅本想著等到我油盡燈枯之時毀掉，也算對得起你祖師爺。何曾想到。。。”
    “這邪門東西我本不想讓他流傳後世，罷了，你本來也是該傳給你的，這是天意。”說著從包袱裏翻出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木盒，打開，泛著藍光的小藥丸赫然出現在眼前，伴隨著一股不大好聞的味道。
    許晴不是沈飛然的臉色很難看，一副快吐出來的樣子，有哪個白癡會想要再嚐一次臭水溝的味道。
    鬼醫捏起藍色藥丸，送到沈飛然嘴前，一不做二不休張開嘴，咕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