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江湖 第7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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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肖陽醒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一摸,皆是木板,才知道自己躺在棺材裏。想起先前逼那少女睡棺材的情形,不覺苦笑,這報應來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躺了一會兒,慢慢運氣,卻不知那少女用了什麼法子,竟一口真氣也提不上來,試了幾次便放棄了。他皺著眉頭忖度現在的處境,苦思脫身之法,想著想著,漸漸頭痛起來,可見剛才那一擊著實不輕,也不知是誰下手這麼狠辣。
突然棺材一晃,好像被高高抬起,又落下,接著猛烈搖晃起來,還聽見一陣馬嘶聲,像是被抬上了馬車。
然後蓋子就被打開了,露出那少女燦爛的笑臉,她心情極好地打了個招呼,問肖陽:“棺材裏躺著舒服嗎?做噩夢沒有?”
“做了,正夢見姑娘被大鬼小鬼追著跑呢!”肖陽唇角微挑,露出戲謔的笑。
少女臉色一沉:“死到臨頭,還敢油腔滑調!”邊說邊拿劍在他身上比劃著,紅唇冷冷地勾起,“該用什麼法子殺死你呢?淩遲?火烤?五馬分屍?亂箭穿心?……”
肖陽一動不動地望著她,一本正經地道:“我個人比較喜歡淩遲。”
“唔?”
“因為這樣死後變的鬼更嚇人。”烏黑的眸子帶上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少女這才知道自己又被戲弄了,氣得柳眉倒豎,狠敲了他一下:“你別再想嚇唬我,大不了請個道士做場法事,度你個永不超生!”
“姑娘怎會舍得殺我?”肖陽意味深長地一笑。
“胡說,我、我有什麼舍不得的?”少女臉上有一點可疑的紅,卻故作凶惡狀,拿劍架在他脖子上,銀牙一咬,“我現在就殺了你!”
森冷的劍鋒緊貼著肌/膚,寒意入骨,肖陽卻依舊笑著,笑得雲淡風清:“殺了我,姑娘就得不到你一直想要的東西了。”
“什麼東西?”
“武林盟主的權力!”
少女臉色驟變,秋水明眸帶上了一抹淩厲的機鋒:“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姑娘用藥物控製了我義父,想叫他為你們效力。但義父不願受製於人,反倒設下圈套,將姑娘擒住了。”肖陽眼神沉靜,從容而淡定。
少女眸光變冷,恨聲道:“張天化那老匹夫果然狡猾,表麵答應與我們合作,暗中卻包藏禍心,若不是他突然用化功大法打傷了我,我也沒那麼容易被你們抓住。”
肖陽淡然一笑,繼續說道:“我義父在姑娘身上找不到解藥,正待嚴刑拷問,卻接到朝廷的密旨,不得不將你押解到京城。”
少女嗤笑:“張老兒想得太天真了,以為抓住了我,就可以得到解藥,但我又怎會將解藥帶在身上?”
“若無解藥,我義父會如何?”
“他身上的毒每月發作一次,三個月以後,全身潰爛而死。”少女唇角噙著一絲清冷的笑,像一朵豔麗玫瑰突然亮出了枝上的尖刺,令人驀生寒意。
肖陽直直地盯著她,一雙瞳仁幾乎黑得深不可測,過了片刻,嘴角慢慢勾起,問:“他死後,下一任武林盟主會是誰?”
少女靜靜地望著肖陽,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論武功和聲望,你當然是最好的人選。”
“姑娘何不與我合作?”
“你要背叛你義父?”少女眼中疑光一閃,隱隱有不信之色。傳聞中張天化視肖陽如親子一般,他怎會輕易背叛對方?
“他所中的毒已經無法可解,而我又落在你們手上,並非沒為他盡力,隻是大勢已去。我這人做事一向喜歡順勢而為,況且,有幾個男人能抵擋權力的誘/惑?”肖陽微微眯起精光內蘊的眸子,笑容帶上了些許涼薄。
“我憑什麼信你?”少女鳳眼斜飛,透著倨傲。
“因為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選!”肖陽笑得溫和而篤定。
少女一對妙目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似要看透他的內心一般。肖陽坦然麵對她的目光,眼神澄澈,清亮無垢。
“姑娘可能已經聽過關於我的一些傳說,我並非一個冥頑不靈、不知變通之人。”
“追命修羅”行事亦正亦邪,確實令人難以捉摸。少女在心中暗暗評估與此人合作的可行性,良久,方道:“經過張天化的事後,我們不敢再冒險,你必須讓我相信你的誠意。”
肖陽挑眉問:“姑娘要怎樣才肯相信?”
“首先,你得替我解了化功大法。”少女一對亮晶晶的眸子輕輕轉動,閃著狡黠的光芒。
肖陽一口答應:“這倒不難,隻是我現在無法運功,要解化功大法,必須用真氣打通你的全身經脈才行。”
“我自有辦法。”少女俏臉一揚,朝外喚了一聲,一個少年便掀簾上了馬車。隻見他玉樹臨風,頗為俊秀,一對眸子卻冷冽如刃,蘊著犀利的傲氣,隻有在看到少女時才帶上些許暖意。
少女對肖陽道:“他叫軒羽,是我的貼身侍衛。”
“原來是軒羽兄弟,幸會!”肖陽含笑跟他打了個招呼,那少年卻冷冷地掃他一眼,目光描著幾分蔑然與不屑,似乎還隱隱帶有敵意。
不及肖陽細想,就聽那少女道:“你將化解之法傳給軒羽,他自會幫我打通經脈。”
肖陽略一沉思,便道:“打通經脈需連續四個時辰源源不斷地輸入真氣,不知這位兄弟能否支持這麼久?”
軒羽冷哼一聲,神情傲然:“屬下自問能夠做到。”
少女滿意地點點頭,對肖陽抿唇笑道:“我這位侍衛武功雖然比不上你,但在江湖上卻也少有敵手,你就放心吧!”
軒羽聽她說自己武功不如肖陽,霎時麵色一沉,如罩冰霜,寒意四射的眸子朝他狠狠刺過來。
肖陽知道那少女一句無心之語,卻又為自己樹了一個強敵,不覺心下一歎,麵上卻不動聲色,避開對方咄咄逼人的目光,將破解之法詳說一遍。運功之道最是大意不得,稍不留神便會走火入魔,軒羽也不敢怠慢,暫時收起敵意,專心向肖陽請教,於不懂之處反複求證。
肖陽暗暗詫異,這少年竟然天賦極高,每每都能問到緊要之處。義父曾說自己是練武奇才,現在這少年卻也極為出色,假以時日,成就不可限量,不知那少女從何處網羅到這樣的人才。
一邊尋思著,一邊加快了講解速度。軒羽領悟力極強,不到一個時辰,已掌握了全部要領,又自行演練了幾遍,肖陽略微指正了幾處,便頷首道:“可以了。”
他們討論時,那少女也在一邊聽著,見那少年這麼快就學成了,便微撅著嘴,嬌嗔道:“我才領悟了一半,軒羽怎麼這麼快就學會了?”
肖陽微笑道:“軒羽在武學一道上甚有天賦,自然進境神速。姑娘能在一個時辰內領悟一半,也已勝過常人許多。”
少女清眸輕輕一轉,又問:“不知肖大哥又花了多長時間?”她見肖陽毫無保留地傳授解法,對他戒心大減,內心已將他當半個自己人,不知不覺便改了稱呼。
肖陽想起當年義父見自己隻聽了一遍就掌握了全部要領時,驚得嘴都合不攏的情形,暗自一笑。然而眼角餘光掃過,見軒羽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似乎也很想知道。他心下忖度,若說出實情,那少年對自己的敵意定會更深,現在身處險境,功力全失,再遇上這等難纏的對手,可大大不妙!
想到這裏,他故意歎了口氣:“我學得比姑娘還慢,實在慚愧。”
少女秀眉一揚,頗有幾分不信:“你義父不是誇你是練武奇才麼?”
“天下父母誰不覺得自己的兒女最好?義父疼我,誇獎起來自然有些不著邊際。”肖陽隨便找了個借口來搪塞。
“原來是浪得虛名!”軒羽忍不住出言相譏,眼中的殺氣卻消退了幾分。
“那倒未必,”少女倒為肖陽辯護起來:“我曾見過他拔劍,當真快如閃電,疾如迅風,一下就把奔馬的四肢齊齊削斷了。”她想起當日的情景,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微微失神地道,“難怪人們都說‘追命修羅,千裏攝魂,劍光一閃,鬼哭狼嚎’,果然不錯!”
見少女這般模樣,軒羽眼中頓時殺意大熾,衝肖陽一抱拳,咬牙道:“軒羽不才,改日還要向肖兄討教幾招!”
肖陽見那少女一臉雀躍,心想,你挑撥了半天,不過是想看我二人比試,但這事若好好利用,倒也不失為一個脫困的機會,於是便道:“我也很想跟軒兄弟切磋一下,隻是現在功力全失,恐怕難以如願。”
少女嫣然一笑:“隻要你對我們忠心不貳,自會恢複你的功力,否則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又怎能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
肖陽聽說功力恢複有望,心下大定,朗朗笑道:“多謝姑娘,肖某定當不負所望!”
少女薄唇微抿,淺笑著凝視她,聲音輕柔:“你好生歇息,明日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整幾天,再從長計議。”說完,重又蓋上蓋子,帶著軒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