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宮回來，已經晚上了。
    還是覺得很累。她躺在床上，歎口氣。很困，卻睡不著，看樣子得做些運動才能睡了。
    她慢慢爬了起來，拉開門，對門口的侍女說：“沐浴。”
    “是。”
    “安兒在哪吃的晚餐？”
    “安兒大人晚餐在家吃的。”
    “什麼時候回？”
    “他沒說。”
    “唔。”
    到了浴室門口，她推門進去。
    侍女們放好香油，伺候她脫掉衣服，便魚貫而出了。
    一個人躺在浴池裏看著嫋嫋的水氣，發著呆。
    過了幾秒，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浴室死角的垃圾罐邊，開始嘔吐。
    無聲無息地，瘋狂嘔吐，食物吐完了就吐清水，清水吐完就開始吐一種苦澀的液體，好像要把心肝肺全部吐出來。
    門輕輕響了一下，熟悉的腳步慢慢靠近，然後伸手抱住她。
    她愣了愣，終於能控製住身體不再嘔吐。
    “喝水。”他遞過銀製的水罐。
    接過水罐，漱了漱口。壓製下暈眩，再轉臉朝身後人微笑：“安兒。”溫柔地喚他。
    “不是說不會有反應了嗎？今天要不是我提前過來，您要一個人撐到什麼時候。”他想斥責她的，但是看到她慘白的臉色，歎口氣，慢慢撫摸上她的臉。
    “已經沒以前那麼劇烈了。”她笑道。轉身，埋在安兒的懷裏。
    “下次，告訴我。”
    “很難看呢。”她弱弱地說。
    “是吉兒就不難看。”他勾起她的下巴，試探地舔了下她的唇。見她沒抗拒，便沿著她的唇線描繪了一番。然後小心地碰觸她的舌頭，與她交纏，溫柔地吻她。
    迷亂的眼神在看到她唇上的斑斑血跡後凍結，有些顫抖地伸出手去：“吉兒，您受傷了。”
    “恩。”
    “他咬的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了，安兒就不會吻我了啊。”她笑。
    呆了呆，然後伸手抱住她：“吉兒，對不起。”眼角濕潤。
    “笨蛋。是我自己想活著，想跟安兒好好活著，所以不用說什麼對不起。”她拍著他的背。
    “可是，我沒有保護您的能力。”
    “安兒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她垂下眼說：“要不然，我早活不下去了。”
    “吉兒！”他的懷抱緊了緊。
    “恩，我會活著。”她笑，“因為安兒還活著，所以我得活著。”
    他很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吉兒早活不下去了。因為她覺得有照顧自己的責任，所以才這麼痛苦的活了下來。也許真的是有點卑鄙吧，但是，真的希望她能活下去，哪怕是再痛苦，也希望能看到她活著。
    隻有活著，才能有希望。
    “安兒。”
    “恩。”
    “幫我洗澡。”
    “好。”
    洗了一半，由於安兒起了反應，於是抱著她做了一回。回到房間，由於無法入睡，要求安兒又做了一回。終於體力透支，陷入黑甜之中。
    安兒一邊幫她清理著身體，一邊想起吉兒即使再激烈的性愛也隻是清明的眼。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黑暗中，他抱緊了吉兒的身體。
    越來越瘦了，吉兒，不要在我手上凋零，我會瘋掉的……
    睡到半夜，突然驚醒。
    因為夢到了許久未見的人——瑞。
    在夢中，看到他被無數的男人侵犯者，身體上滿是傷痕，下體鮮血淋漓，混著白色的液體，一次一次的昏迷，然後痛醒。眼神空洞得像個木偶。小小的瑞，小小的身體，被一群男人圍著，隻有銀白的頭發依然那麼耀眼，那麼漂亮。身體發出腐爛的氣息，一點一點的灰敗了下去。然後支離破碎……
    “怎麼了。”被吉兒拱入懷裏的動作驚醒，安兒伸手去摸她的臉，發現濕濕的。“為什麼哭？”
    “我夢見瑞了。”吉兒顫抖著縮進他懷抱，“好可怕，瑞，好可怕……”
    “不是您的錯。”安兒拍著她的身體。發覺她滿身的冷汗。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給瑞洗澡，我不該讓人知道他是卡勒賓特人，瑞是我害死的，是我。”她碎碎念，一邊努力往安兒懷裏鑽：“安兒，安兒，瑞他一定很恨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瑞，對不起……”一邊抽泣，一邊神經質地拚命往安兒身體裏擠。
    感覺自己都快被她擠下床了，安兒苦笑，抱著她坐了起來：“吉兒，是夢。”
    “不，不是夢。”吉兒固執地搖頭：“是瑞要告訴我他受過的苦，他要我給他報仇，然後去陪他，可憐的瑞，一個人在那個世界一定很寂寞……”說著又哭了起來：“可是我都看不到那些男人的臉，我怎麼報仇，告訴我，安兒，我要怎麼幫他。”
    “吉兒，您要是去了他那個世界的話，我也會很寂寞的，我一個人，也會很寂寞，所以，不要去。好不好？”他捧起她的臉，看著她慌亂的眼睛認真的說。
    安靜了一下子，點頭：“恩，我陪著安兒。”然後又哭：“可是，我要怎麼幫他報仇啊。我看不到臉，看不到臉，瑞，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害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來找我了，我真的沒辦法幫你，對不起，對不起，你別來找我好不好，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原諒姐姐，都是姐姐的錯……”
    歎口氣，“吉兒，吻我。”
    吉兒愣了一下，一邊抽抽噎噎地一邊湊過臉來吻他。
    在半強迫的情況下做了一回，把她累得再次昏睡過去。
    安兒認命地再次幫她清理身體，看看她仍掛著淚水的臉，輕輕舔幹淨。
    好鹹，鹹得都有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