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堂
    歐府的大堂上已設酒席數十桌，旁各有標準的侍女立著。我這才發現已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偏偏剛剛自己又被藍月司馬弦帶出去吃飯了，心裏麵恨的牙癢癢，歐府的菜無論色香味都比那個客棧的好太多！
    我和司馬弦藍月隨便找了三個相鄰的坐下，四下環顧這才發現每張桌子前都坐了不同打扮的人，各有特色風韻。
    想來這些也都是些醫師或藍月一般的易容師了，或者是和我一樣過來混吃混合的江湖小騙子。
    “諸位大師！”
    歐臻延穿了件燕鳶青衣寬袖袍，由幾位侍女扶了走出，廳裏頓時鴉雀無聲，等著他發言。
    “這次小女不幸造禍，承蒙諸位賣麵，不辭千裏趕來為小女救治。在下不甚感激，這次能有幸請來大名鼎鼎的神醫鹿冥更是我歐某前世修來的福啊！”
    歐臻延這麼一說，焦點聚落在了鹿冥師徒身上，鹿冥地撫著胡子，倒是一邊站著的童子神色得意地揚著頭。恰恰被鹿老前輩看見了，恨鐵不成鋼的歎息道：“你呀，跟了我這麼久依然沒能把個人榮辱拋開！為醫師不以得人恩而驕，得人敬而狂。”
    那童子聞言慚愧地低下頭，連連稱是：“弟子知錯。”
    “鹿老前輩過謙了，今日小女能夠清醒刻多虧了前輩了。這救命之恩，在下一定要報！”歐老爺感激地作揖，話裏十分誠懇。
    歐小姐醒了，那我們豈不是沒有在呆下去的理由啦？不過，算了人能醒比什麼都重要啊。一時間廳裏熱鬧起來，無不是誇讚稱奇，這神醫一出手真是不同凡響啊。
    老前輩，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讓那歐心連醒來的？”
    有人問，鹿冥搖頭笑著說："其實，這並非是我的功勞，這得靠病人自己的意誌。歐小姐雖是重傷，但並不上級性命，隻是病人不敢麵對現實所以選擇了昏迷逃避現實。我隻是給她服了一些藥物讓她先收收驚罷了。"
    “原來如此啊，歐小姐真是堅強啊，對於一個女子失去了最重要的容顏卻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走出來，真的很了不起。”
    “是啊，隻是可惜了那絕代的容顏……”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當中那道刀傷過深，已傷及筋骨，等以後痊愈估計還會影響到呼吸。”
    歐老爺原來欣喜的臉瞬間又變得憔悴萬分，眼中是止不住的悲傷，蠕動了下唇說：“那些疤……再也去不掉了麼？”
    數十個人皆齊低頭，我瞥了眼藍月毫無瑕疵的臉，又看了眼莫測高深的司馬弦，兩人不同於他人安然自若地坐著。那神色姿態儼如仙人，與世隔絕。我緊了眉毛最後把目光落在鹿冥身上，神醫應該有辦法吧……可是這放在21世紀，也不一定能完全根治……何況什麼都落後的古代呢？
    想是多數人與我弄樣想著，鹿冥成了最後的寄托，鹿老爺子略微沉思：“也非不能治……”
    藍月讚同地一笑，抿了酒於旁邊的侍女嬉戲笑鬧，我心裏看不慣又聽說歐心連有的治了，鐵了臉匆忙離去。
    藍月輕輕抬眼似無意掠過那抹颯爽身影，嘻哈著和侍女聊天。司馬弦若有所思的搖著扇子，勾著狐媚的笑，眼中卻帶了點無奈。
    藍月忽遣退侍女，鼓了掌站起來，走到廳中。司馬弦樂嗬嗬地搖著扇子一同過去，說：“歐老爺，我們想去看看令千金可好？”
    歐臻延遲疑著，說：“這……小女剛剛轉醒，恐怕……”說著望向鹿冥。
    鹿冥揚了鶴發童顏的腦袋，感歎的看著兩人：“果然是英雄少年啊……”說著裏了匣子起身。
    歐臻延見狀，不再多言，弓了背拉了幾人向內院走去。一路落花滿地，姹紫嫣紅，別有江南細膩的氣味，藍月隨手撚了一片送入口中。想起寧小魚的臉於她的眼神，輕笑道，明明不是此地之人，偏偏出現了……
    四人在歐小姐門前止步，門內依稀能看見麗影走動。歐臻延扣了門，問：“心連，他們想見你。”
    人影一滯，沒回答。歐臻延歎了口氣，說道：“小女恐怕不能見諸位了，多有得罪。”
    “歐老爺家中可有簫？”司馬弦如是說道。歐臻延有點奇怪，想了想還是命人取了簫來，司馬弦舉了簫放在唇邊，清麗舒緩的簫聲似繞指蝴蝶翩舞流連，忽而聲深如冥泉暗濤洶湧，仿佛置身於俱海再不能呼吸，繼而聲揚頓挫如百馬嘶嚎穿梭於黃沙僻壤，又有伶人清唱道女兒家常，曲末逐漸清緩朦朧間似乎看見荷塘池邊佳人淺笑，搖曳而去。
    房門戛然打開，歐心連用紗布遮了麵，說：“進來吧。”
    眾人進門，歐心連對了鏡子坐下，撫摸著鏡麵，似乎摸得是易碎的瓷娃娃樣小心翼翼。歐臻延心疼女兒，過去抱了她，安慰著說：“心連，鹿冥神醫說你能恢複原來的樣子，你不要傷心了。”
    懷中的人而似乎聽到了一見不可思議的事情，猛然抬頭，激動地扯下麵紗：“我都這樣……回不去的。李元他不會再愛我了，他下個月就要娶親了……”
    “那樣虛偽的男人，值得你愛嗎？”藍月走近歐心連與她四目對視，半是譏諷地說，“若我說我能還你容貌，怎麼樣？”
    歐心連望了藍月天顏俊臉，攥緊了麵紗，徐徐道：“不值得又怎樣，我這麼愛他。還我容貌，先生就是我這輩子的恩人。”
    歐臻延欣喜地握了藍月的手，說：“有勞先生和神醫了。”匆匆離開奔去歐夫人房間報喜。
    司馬弦微笑著眯眼，細聲念了一段口訣，手中突然多了一包香料。幾人看花了眼，愕然問道：“這是憑空變出來的嗎？”
    “略施小術罷了，心連姑娘今晚就用這泡在水中。能斂神養心，促進血液流通，為明日易容做下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