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夜影闌珊 第5章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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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一直陰雨綿綿,繁密的雨水勾起人無數傷愁。
絕卿沒了往日的囂張,懶散的趴在窗台上,望著窗外的雨滴。
玄胤卻是精神的很,可眼底還是時不時略過幾縷黯然。
絕卿沒有心情,璿衣的身子好了七八成,玄胤不必每日都過來。沒了每日的鬥嘴戰,竹林中的火氣也消了不少。
最後,絕卿幹脆停了禦風術的訓練,把璿衣掃地出門,讓她去找玄胤練控水術。
璿衣站在門外,看著緊閉的門,欲哭無淚。
豆大的雨點打著她的身上,冰冷異常,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抬起凍得泛白的手,在空中結印。
空氣在雨的縫隙間流動,在她頭頂形成一個淡白色的光罩。
雨打著光罩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順著光罩的弧度滑下。
凍得全身僵硬的璿衣咬牙。可惡啊……明明知道周圍設了結界,她什麼東西都弄不到,還連把傘都不給她……
光罩漸漸變得透明,細小的水珠落在她頭上,浸入發間。
“你在幹什麼?”無比熟悉的聲音,可在她此時聽來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璿衣顫抖得轉過身,可憐兮兮地望著玄胤。
玄胤一愣,看看四周,又看看璿衣,無力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隨手在空中一劃,一個更大的透明光罩罩在兩人頭頂。
“走吧。”他長歎一聲,邊走邊抱怨:“絕卿那個家夥……怎麼能這樣……”明明交給了他,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就推了出來,算什麼?
璿衣跟在他身後,無比認同的點頭。
在兩人離開後,門被輕輕打開。
絕卿走出屋子,站在雨中,望著竹林中若隱若現的兩道身影,心中,隻剩下撕痛。眼角有些濕潤,滾燙的液體湧出,還未落下,就融入雨中,化為了萬點愁思。
雨天……
似乎跟他天生就合不來的雨……
雨,神魔大戰。一抹絢麗的銀色劈開層層阻礙,向魔軍的中心襲去。突然,她回頭,驚恐地睜大眼睛,僅踏出幾步,一隻利劍就從後往前,將她穿透。胸前的血色,灼傷了雨水,箭尖的寒光,劃破了淚光。整個戰場,沉寂,隻剩雨落地的聲音不停地回蕩,回蕩……
雨,魔界。血流成河,滿眼隻剩下攝人的紅。揮劍,刺,挑,一遍遍的重複著,他的衣衫被血浸透,眼已殺紅,心已開始麻木。遠處,藍影朦朧,他死寂的眼底出現了幾絲波瀾。“嗖!”羽翎破空,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腿。他身子一顫,卻沒有倒下。幾箭接踵而至,而他無力躲開。雨水衝刷著他臉上的血跡,彙成道道血水流下。他固執的站在,盯著一個地方,艱難地走出一步,再也無力支撐,倒下。
雨,神界,兩軍對陣。“當!”兵刃碰撞。他與她對望,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是無言。銀色的發絲承載著雨的重量,再也無法如以往,飄飛,交錯。他眼底被複雜的情愫充斥,愛、恨。風化為長帶,在雨中柔美的穿梭,可薄薄的邊緣鋒利勝刀刃,折出點點寒光。長帶圍繞在她周圍,在她身上留下道道傷痕,卻始終沒有纏上。她臉上掠過抹矛盾,存,亡。長劍發出紫光,劃開雨簾,直直刺入他的心房。淚,破碎,心,血流如注。
絕卿抬手,扶上微痛的頭,久久,慘淡一笑。
幾枝曼陀羅花枝緊繞在他的臂上,盤旋而上,尖利的枝端紮入他的肌體,進入血脈,貪婪地吸著。
地上,曼陀羅迅速生長,開出血紅的絕美花朵。
一道紅色的光從花心漫出。枝條層層纏上,紅光在縫隙中閃爍。
枝條散開,花所在的地方被一個男子取代。枝條彙聚在他上方,化為一把碧傘,遮擋住雨滴。
他一襲深紅色長袍,上麵開著朵朵白色大花。一根木簪鬆鬆的插在發間,幾縷紫紅色的長發滑落。半眯著睡眼,掩嘴打著哈欠“這麼做沒問題嗎?玄武的立場你還不清楚吧。”
絕卿對上他墨色的眼眸,淡淡道:“他沒理由幫夜凜。”夜凜可是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人。
男子一愣,吃吃地笑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記得那件事,卻能和他合作,還真是……
絕卿眼底劃過抹冷冽:“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人,應該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好了,我錯了了。”男子見他不悅,笑道,完全沒有一絲誠意。
絕卿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要去魔界,你跟來嗎?”
“魔界?”男子皺眉,思索片刻,十分誇張地點點頭,做恍然大悟狀:“你要去找漣殤。”
絕卿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男子對他的態度顯然很不滿,抱胸,挑眉:“沒有我,你就算去了,也取不到吧。”突然,他的笑僵在嘴角,衝著絕卿劈頭蓋臉的怒吼:“難道你想硬闖?你到底知不知道天煞是什麼地方?!就算你是白虎,也絕對不會有勝算!”
地煞,天煞,絕煞,魔界的禁地,亦是最危險的地方。
禁,因裏麵藏了無數珍寶,可謂三界寶氣最濃的地方,連朱雀族的月泉都遜色一籌。
險,因裏麵高手雲集,陷阱殺機密布。有些是隱居於此的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更多的是被封印的三界公認的極度危險人物。
破封之鑰是唯一可以開啟三煞外的結界的寶物,由魔君之一的血君保管。便是魔界之王,沒有血君的許可,也不得入內。
這一代的血君——是血曼陀羅。
絕卿錯開他的視線,明顯的底氣有些不足:“總……要試試……”曾經有人告訴過他,有些事總是要試試的,那怕最後失敗,可至少你試了。
“你……”男子氣結,嘴角抽搐了幾下,用力一甩袖:“好了,我陪你去,我可不想欠你的。”瘋子,一群瘋子,全都是瘋子。
絕卿苦澀一笑,抬步,與他插肩而過:“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我隻不過是你口中的一株爛草。”男子轉身抓住懸在空中的傘,冷哼。
絕卿突然想到什麼,回頭:“你不去找他嗎?……你可是整整等了他幾千年……”
男子一愣,眼底變得黯然,低頭玩弄著手腕上的血色花藤,歎道:“我不跟去……難道要你送命?”
我等了王上千年,你……又何嚐不是一直在等她尋她……
或許,你說得對,我不過是魔界一株普通的花草,有幸得到王的喜愛,日日用血澆灌,修練成魔。
我無心,無情,永遠不可能讀懂你。
可是……
一聲輕歎,被雨擊散。
“絕卿,你……真的恨她嗎?……”
絕卿的背一僵,手緩緩握緊,長甲深深嵌入掌心,痛,連心。許久,他才輕輕勾起嘴角,望著陰霾的天空,任雨打在他的臉上,隱隱作痛。
“恨……”
恨入骨髓,恨得千年都無法忘懷,恨得夜夜都會夢到她那張熟悉而又決絕的臉,恨得每每看到那隻傻狐狸,心都會痛到窒息,恨得……連他自己都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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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魂崖頂,一個白衣男子臨風而立。許久,輕歎:“你果然……還是出現了。”
身後,月鏡塵從林中走出。月光灑在黑袍上,照亮了他冷漠的臉龐:“碧遙。”第九顆龍珠的轉世,夜凜的最後一魂。
碧遙轉身,白衣紛飛,釋然的笑著:“我一直在等你。”
月鏡塵微愣,皺眉,淡淡道:“我沒想到你會背叛夜凜。”不僅將他留在身邊,還強行破壞了與夜凜之間的媒介龍珠。
“是嗎……”碧遙臉上出現抹迷離,很快就被憂傷所覆蓋:“璿兒她……已經離京了……”
“你現在擔心的,不應該是她吧。”月鏡塵手中出現一把黑色的長劍,劍身上流淌的黑光與月色交融,寒氣在空中擴散。
碧遙閉上眼,輕聲道:“鏡塵……幫我照顧好璿兒……”
話音剛落,長劍就架在他的頸上。月鏡塵的表情有些古怪,唇微微顫抖,一串晶瑩的淚珠從冰冷的眼中劃出。
他的手用力抓上額頭,五指插入發間,用力拉扯,頭皮傳來一陣撕痛。失控的揮劍,殷紅的血液濺起,浸透如水的明月。
月鏡塵重重跪在地上,低頭看著染血的劍。淚一滴滴打在劍身上,衝散了濃濃的血腥味。
他的手扶上冰冷的劍身,指尖劃過劍刃,血湧出,他卻渾然未決,失神的低喃:“我現在隻有你了,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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