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竣問朱林，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朱林嗅嗅鼻子，沒心沒肺地說：“嗯，好像是杏！”
    “哦，你們說的是這個吧！”蘭鳳托著腰，從櫥櫃中拿出一包黃色塑料袋裝著的東西，放在幾人麵前。
    果然是杏，不過又比一般的杏要小，青山竣知道，這就是小倩塞在他手中的東西。
    袋裏裝了不少，大概有五六斤重。有的金黃色。有的仍是青色的，有少許梗上帶著葉子。
    青山竣捏了一個帶著葉片在在手裏。
    “沒吃過杏呀，回去我買給你吃！”朱林沒有氣地小聲嘀咕。
    蘭鳳顯然是聽到了，大方地一笑：“這也沒什麼珍貴的，就是味道太酸，看你們都是體麵人，怕你們不吃，才沒拿出來！”
    “這種杏比我上次買的小些，味道卻更酸！不知是從哪兒買的！”
    蘭鳳不以為然地道：“誰知道，老七晚上回家後拿過來的，也不知從哪裏買的，我還說他亂花錢，你要是喜歡就帶走點兒！等他回來我再給你問問！”
    黃老七顯然永遠也回不來了！
    “看起來還挺新鮮的，什麼時候買的？”
    “都有四五天了，哦，就是五天前。他回來時比平常晚一些，我還在擔心他呢！”
    “哦，那大概有幾點！”
    蘭鳳看了他一眼，一笑，兩個眼睛彎彎地，眼睛卻又看向了王哥。
    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九點十分！”小倩站在門口，輕輕地說。
    “那時候《貓和老鼠》剛剛開始！”
    青山竣向她招招手。
    小倩遲疑地看了一眼母親，見母親沒反對，便開心地跑在了青山竣的身邊。
    “小倩幾歲了？”
    “八歲了！”小倩甜甜地回答。
    “哦，那該上學了！”
    小倩偷偷看了一眼母親，貼在青山竣的耳邊小聲地說：“爸爸說，等弟弟生下來就讓我去上學！”
    “你覺得媽媽會給你生個弟弟呀？”青山竣將她抱在腿上小聲地問。
    “嗯，爸爸說，這次一定是！”這次同樣是貼在青山竣耳邊說。
    看著她那純真可愛的笑臉，青山竣無法讓自己輕鬆起來。
    三人坐在車上，蘭鳳，小倩和她的幾個妹妹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離開。
    車漸漸遠了，轉回頭還能看到小倩衝他的甜甜的揮起的手。
    “王哥，黃老七最近是不是有一個沒出活？”
    “你一提醒我才想起來，就是這個月的十九號，你們都沒見到他，當時我還在想，黃老七是不是有病了還是有什麼事，要不然他不會不出活，幾個哥們還尋思去看看他呢，誰知第二天他就來了！”
    四月十九號，果然是五天前。黃老七去了哪裏？手機鈴聲響起，電話是陳輝打過來的。
    宋瑩在母親的引產證明上簽了字。
    朱林看著他凝重的臉擔心地問：“怎麼了？又有什麼事了？”
    青山竣瞪他一眼：“烏鴉嘴，能不能想點好的！”
    朱林的神情放鬆下來，又恢複了他那無所謂的橡皮臉。
    “去吃飯吧，跑了一上午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的牛肉麵做得不錯！”朱林像拍兄弟的肩一樣拍拍王哥，“麻煩你一上午了，一塊去吃，今天我請客！”
    “不了，不了，這是我們做市民的應做的！”王哥的話讓人覺得有點虛。
    最終三個人做在了一起，四份小菜，綠豆芽，黃瓜，粉皮，五香牛肉。
    真是餓了，四份小菜一會兒就見了底，正在這時，麵端上來了，雪白的麵，粉紅的牛肉片，翠綠的芫荽，湯清味濃，果然鮮美異常。
    王哥倒底是幹體力活的，一轉眼的功夫，一大碗麵就進了肚。坐在那裏，眼睛看著兩人吃。
    “王哥，再來一碗！”青山竣問。
    “不了，飽了飽了！要不，我想回去了，還得拉活！”
    “嗯，嗯，你請，有什麼情況及時打電話！”朱林一嘴的麵，抖著手客氣而熱情地打發他。
    “哎，哎！”王哥答應著一路去了。
    看他走遠了，朱林突然放下了碗。盯著青山峻：“你對這個案子有沒有把握？”
    青山竣埋著頭吃不說話，隻用微挑的眼梢瞄了他一下。
    “唉，等著吧，要天下大亂了！”
    “杏現在賣多少錢一斤？”“哦？”突兀的一句話讓朱林沒有反應過來。
    “三四塊錢吧！你今天還沒吃夠？”
    青山竣不理會他，朱林自覺沒趣，他總是想打破青山竣四平八穩的做態，卻總隻是枉想而已，想想沒趣，朱林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你有沒有想過，黃老七的家庭如此困難，他為何會買這麼貴的水果給老婆孩子吃？”
    “那有什麼奇怪，再窮的人，也能偶爾奢侈一下，哄哄老婆孩子呀，或許他有高興的事也未可知！”
    “不，剛剛我仔細看過，這些杏葉小，果小，皮薄味酸，不像是人工培育的品種，而且我看到裏麵有青色的果子，誰會賣未成熟的青杏？”
    “哦？”朱林恍然如夢中初醒。
    “你的意思是，這些杏不是他買的，而是他在樹上摘的？”
    “有沒有聽到黃老七的老婆蘭鳳說的，這是五天前黃老七帶回家的？而王哥也證實了在那一天，沒看到一向風雨無阻的黃老七出活兒！”
    朱林想了一下，立即說道：“不對，現在本市的杏剛剛掛果而已，怎麼可能會成熟？絕對不可能！”“按理說是不可能，但是，有知道有一個地方絕對有可能，而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現在去的！”
    就算是再黑的夜晚，黎明也會到來，就算再可怕噩夢也總有醒來的時候。這是公理，沒有什麼能阻止光明的到來，無論黑暗了多久，最終陽光會普照大地，攬懷芸芸眾生。
    人生本苦，絕大多數隻是因為人習慣於給自己施回壓力，讓自己苦惱。
    樹木崢嶸，有鳴耳的鳥鳴，四處有繚繞的霧氣，如同神仙仙境一般。
    兩人站在山坡上鳥瞰下去，這是一個盆地構造，四麵環山，地方不大，稀稀落落地分布有四五十戶人家。從低矮的山頂能看到青白色的屋頂。
    朱林坐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大口地喘著氣。
    “早知道跟著你受這份活罪，還不如看李隊那張臭臉呢，哎，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我怎麼交了你這樣一個鬼朋友，有車不坐，非要一路小跑、、、、、、、”
    青山竣背上的Ｔ恤已經貼在了身上，他抹了抹臉上汗，看了一下手表，又將背上背的一個深藍色背包正了正，臉上浮出會心的笑。
    “我今天有沒有跑二十公路？有沒有，哎——”
    朱林尤自在嘮叨，一轉眼看不見青山竣，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跟在青山竣的後麵下山去。
    “你包裏到底都有什麼東西，有沒有吃的，或喝得呀，我快要累死了——”
    話沒說完，一瓶礦泉水向他拋了過來。
    “喂，還有沒有吃的？”
    山並不算高，有一條人腳踏出來的小徑，一直婉蜒而下，遠遠看去，有繚繞的霧氣仿佛仙境一般，濕潤的空氣中有微弱的香甜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