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月老大作戰 今夕何夕亂 第14章 既見君子,我心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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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天暮,雨後如洗的天空中,架著一道淡淡的虹橋。
夏靈坐在窗前,托著腮,臉上是緋紅的薔薇色,她呆呆地看著流雲從天際略過,飛起,驚落。
前一秒還笑那“你沒死,你穿越了。”的文章,下一秒就稀裏糊塗地來到了陌生的世界,這種事兒在書上見多了,真真輪到自己,竟也不會手足無措,比起那個自出生便飽受欺淩的孤女,當一個被爹娘碰在手心,放到心尖兒的夏家小姐反倒更好,若是能遇見個可以執手百年的人,就算回不去,又如何。
詩經裏說,既見君子,我心則降。
我的陛下,靈兒的心便是在那個燈火闌珊的夜晚跌進了你的深淵,難以救贖。
還記得元宵節那天嗎?若說自己不存私心,確是騙人,看多了小說,也想在那樣火樹銀花的宴會上,驚豔一次,遇一份情緣,即便是劫難,也想試一試。
那時,父親說,不如用“蝶舞”,我搖了搖頭,聽說現在的皇後曾穿過那個,一回新鮮,二回就俗了。想必其他人都會穿得華麗,我就偏偏挑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裙,坐在菱花鏡前,伸手摸著自己細細的眉眼,定定地對鏡中人說,夏靈,這一次,你要幸福。
月朗朗,星灼灼,淺紅深碧的院落裏也有俊美的公子羞澀地過來搭言,我隻是笑笑,他們都不是那個他,有人說過,如果,尋找是可能的話,人的一生,也許要尋找的是,一個心愛的人,一句靈犀相通的話,一樣屬於天地的寶物。
我落寞地走在熱鬧的人群中,卻忽地聽見女子的尖叫,心裏不禁一驚,在深宮裏,怎會有如此不懂禮數之人,混在人群中,放眼望去,隻一眼,便瞧見了你,高高的頭冠,飄飛的衣擺,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好看的臉上卻帶著慍色,你手裏拉著一個女子,不知道和對麵的君王說著什麼,女子背對著我,容顏如何,不甚明了。
美麗的夜晚,煙火如花般綻放,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心悅君兮,君卻不曾知曉。
後來,上山燒香的時候,你從我手中救下一個攔路小賊,還對她溫柔的笑,
若是知道你會出現在那條路上,我倒不如假裝被劫的好,再後來,從父親口中得知,你去了南城,我留書一封,匆匆離家,隻因深信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也許上天真是有意垂憐與我,那日,被你救於山中,又得以與你同行。
隻是,半路又殺出來了這樣一個女子,帶著古靈精怪的小廝和奇特的書童,她和我在王城裏遇過的女子都不同,在這世間,有伊慵懶如她,爽朗如她,倒也是件罕事。
你雖不正眼看她,卻願找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刁難她,看著她吃鱉的樣子,你亦可以舒心地大笑,我這才明了,原來你們不是路人這樣簡單的關係。
第一次見麵,離哥哥叫她“洛兒”,我也曾私下裏問你“洛兒”是誰,你卻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笑笑地說,“一位故人。”
我的陛下,請允許我任性一次好嗎?明明是我先遇見的你,那位故人可不可以先放到一邊?
——
過慶州又行了四五日,可不巧,趕上下雨,起來洗漱時,我還惦記著前些天的事兒,一想到魚玄英的冷言厲語,就覺得這脖子上涼颼颼的。
“夫人。”
抬頭一看,乖乖,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小魚公子托著一盤棋站在門口,笑嗬嗬的眉眼看得我後背發涼。
“有事兒嗎?”我立刻微笑著道。
“沒什麼”,魚玄英半依在房門邊兒,眯著眼,“隻是閑來無事,找夫人下盤兒棋。”
“下棋啊……”我踮起腳,瞄了一眼那一格一格的棋盤,為難地說,“……這個,我不會。”
天曉得他們這裏的棋怎麼個下法,我若是走錯了哪一步,再把自己下進去,多不值。
“很簡單的,來,我教你。”小魚公子自顧自地走到桌前,把棋盤擺好,還倒了兩杯茶,轉首,目光期待而又純真地望過來。
我站在原地躊躇了半響,心裏唏噓道,看來這位大神是送不走了。
窩著火,一步一步地把自己挪了過去,看他袍袖飄忽地講了規則,居然和我們的五子棋差不多。
我心裏不禁暗爽,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可那時全校叱詫風雲,下遍天下無敵手,傳說中的“棋神”便是我,的同桌了,在他身邊,耳濡目染了三年的我,就算再不濟,也是個八段。
魚玄英,給你指了條陽光燦爛的路,你看不見,偏偏擠上這獨木橋,罷!罷!罷!也罷!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正好趁這個機會把你殺個落花流水,方解我心頭之恨。
小魚公子是黑,我是白,他一手端茶,一手二指擎棋,倒是悠然自得,“隻是這麼下,略顯無味,不如賭點什麼?”
“得,”我心裏咯噔一聲,“就知道那夜的酒無好酒,今兒個的棋非好棋。”
“那你說賭點兒什麼好?”我顫巍巍地抿了一口茶,幹笑道。
“若是賭錢財,倒顯得俗了,不如,誰輸了,就來回答對方的一個問題,可好?”小魚公子的話像是簾外的潺潺細雨,溫溫的,潤潤的,綿裏藏針。
自己果然又是入了套,半子兒還未落,便先賠了進去……
“也好,”我點點頭,“那我們今天就來個不俗的。”
“啪啪啪”,隻是七八子的光景,我便輸了。
我皺了皺眉,興許是手生了。
小魚公子莞爾一笑,掂著手中的棋子,看著窗外氤氳的水汽,斂起神色,喃喃地道:“問什麼好呢。”
哼,我暗道,你就別演戲了,要不是事先想好,也不會巴巴地跑來找我下棋。
“夫人,你和離公子什麼關係?”小魚公子轉頭,忽然笑笑。
果不出所料,一開始就來個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我也笑笑,“……我是他夫人。”
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有意請咱入甕,再辯解也是徒勞。
“那也就是王妃了,”小魚公子微揚著調子,斜著眼睛把我從上而下打量了一番,隨後蹦出一句話,“他還真是不挑。”
“魚玄英,你什麼意思?”我“啪”地一聲把棋子扔在桌上,憤憤地說。
“息怒,息怒。”他倒是逆來順受,臉上始終帶著雲淡風清的微笑,伸手撿起棋子,塞回我手中,“夫人別生氣,開個玩笑,我們繼續,繼續……”
“啪啪啪。”
小魚公子再笑一笑:“你和軒公子可是舊相識?”
“哼”,姓魚的小子還跟我玩虛頭、耍花槍,“你就別軒公子,軒公子的了,又不是不知他什麼身份。”我用自以為尖銳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沒錯,我們是認識很久了。”
早就知道這小魚公子不是個簡單的茬子,趁這個機會,摸摸他的底兒,倒也是件好事。
“啪啪啪。”
八段果然是八段。
我哼著小調兒,翹起二郎腿兒,微微笑了笑:“你喜歡夏靈是吧。”
“是。”
本以為他會吞吐一番,再跟我放點兒煙霧彈,可他的坦白反倒讓我有點兒下不來台。
接下的一盤,我仿佛找到了當初全校五子棋大賽冠軍同桌的感覺,下得行雲流水。
“你們怎麼認識的?”
魚玄英把手中棋子兒一拋,“當”地應聲入盒,身子向後一靠,淡淡地說,“十年之前我們有過一麵之緣,”說著,他伸出手來給我看,“這就是那時,靈兒給我的。”
“叮當,叮當。”
原來是一個銀色的小鈴鐺,用紅色絲線串著,緊緊地係在小魚公子的腕子上。
“隻是,她不記得我了。”
切,她當然不會記得你,此夏靈非彼夏靈也!
“那你為什麼不跟她說?”
“說什麼?”小魚公子輕輕一笑,眼神裏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淒楚,“說你眼前這個江湖人和你是舊相識,還是說”,他語氣低沉,單薄的身影顯得無比滄桑淒涼,“還是說,我的心裏一直有她……”
聽他這麼一講,我不禁感傷,正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再勸說幾句大丈夫何患無妻,小魚公子卻忽地抬頭,目光閃爍,直直地盯住我,嚇得我伸在半空的手抖了抖,又尷尬地收了回來,“難道你就看不出?”魚玄英別有深意地問。
“看不出來什麼?”
我就不明白了,人們幹嘛動不動就問“難道你看不出?”,我要是什麼都能看得出,不如去天安門城樓下擺攤算卦,那樣反倒錢財來得快。
“靈兒她喜歡的是你們的陛下。”
“什麼?!”我嘴裏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對麵的小魚公子極其迅速地用棋盤一擋,反濺了幾滴到我臉上。
我用手抹著臉,木木地嘀咕著,夏靈看上了鍾子軒,夏靈看上了鍾子軒,夏靈看上了鍾子軒?!
唉,看來命運這東西真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得了的。
“不知道你天天都在想什麼,身邊的人有什麼心事都看不出。”小魚公子無比鄙視地掃了我一眼。
“哼,”我回過神兒來,翻了翻眼珠子,沒好氣地道,“又不是我喜歡夏靈,我那麼關心她幹嘛。”
魚玄英的臉“唰”地綠了,紅了,白了,又綠了。
拽什麼拽,拽到你奶奶家了,還不是個在那個在什麼什麼情麵前就臉皮薄的主兒。
我正得意著,小魚公子卻探身到我耳旁,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句話,“這樣的話,想必夫人也不知道……”
——
小雨淅淅瀝瀝地又下了兩日,日頭才從雲堆裏冒出來,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我們一行六人打點了行裝,一路說說笑笑,卻又好像各懷心事一般向南城前行。到了晌午,大家坐在路邊的茶棚裏歇著,我端著茶碗,一邊慢吞吞地喝著,一邊眯縫著眼睛看著各位的神情,自打那日,聽了小魚公子的話,我的心裏就沒以前那麼舒坦了,目光轉了一圈兒,卻正好撞上鍾子軒晨星般的眸子,嚇得我一埋頭,“咕嚕咕嚕”地捧著空碗大口大口地喝著。
起身,又行了三四裏的光景,前路卻被人擋住,小魚公子上前問話,攔路之人卻道,這裏是禦劍山莊的地界,莊主有令,今日本莊,隻準進,不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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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兒子在我家,“喳喳呼呼”地在沙發上跳來竄去。
我媽拿著鍋鏟,笑道:“還不下來,一會兒你小姨揍你了!”
蒼天,居然拿我來嚇唬孩子……我可是很慈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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